第660章 傷員

  帕沙的投誠讓老十對這場戰役有了第一步規劃,拉著十四研究了大半宿,兄弟倆抽空還製定了套話的計劃,最好能掀開和闐所有的老底。


  這小子瞧著人畜無害,但心思之深,肯定在十四之上。摸清底細之前,老十並不想輕下定論,更不可能無條件地相信他。


  可惜,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


  一大早老十還在跟周公下棋呢,小六子便將他從床上拖了起來:“太子爺您別睡了,和闐王不見了。”


  “不見了是什麽意思?”老十一個激靈,漿糊般的腦子霎時恢複了清明。


  小六子對此早已見慣不怪,麵無表情地道:“就是字麵意思,嶽將軍查探過,不光和闐王,便是他昨兒帶業的侍衛也一並消息了。要不是火頭兵懶怠,客廳招待的酒桌還未撤下,屬下差點就以為這是場夢了。”


  老十鄙夷地看了他一眼:“是麗珠生了孩子就不漂亮了嗎?你居然還夢上小白臉了?”


  “哎喲太子爺,這話可不能亂說啊,傳到麗珠耳裏,屬下可就甭想活了。”


  “哼,他走的時候可有說什麽?”


  “沒有,悄無聲息就走了。”


  “倒是謹慎得很,也罷,他身份敏感,在這兒的確不好久呆。”如今各處的軍隊都集中在這兒,他可沒法保證裏頭有沒有漠西的探子,老十利落地下床穿衣:“十四弟起了沒?”


  小六子搖頭。


  老十翻了個白眼,臭小子,在軍營裏也改不了這嗜睡的臭毛病。


  傷藥中加了助眠的成份,殊雅這一覺睡得格外深沉,醒來時盯著樸素的帳幔,竟覺恍若隔世,好一會兒才想起來自己昏迷之前墜了馬。


  她猛地坐起身子,左小腿立時傳來了撕裂般的痛感。


  “嘶。”這也太疼了,她小心翼翼地拉開被子,發現小腿已經做了固定,所以這是被救了麽?


  還未想明白,帳幔便一下被拉開了,圓臉的小姑娘“哇”了一聲:“姑娘你可真能睡啊,餓了不?想吃點啥?”


  殊雅一愣:“你哪位?”


  “忘介紹了,我叫阿棉,是這家客棧的小老板,你兩個叔叔花了一兩銀子雇我給你守夜呢。”


  兩個叔叔?殊雅心頭一鬆:“是姓周嗎?”


  阿棉兩手一攤:“這我可不知道。”


  “那你能告訴我他們在哪兒嗎?”


  “告訴你也沒用啊,你又不能走,要不這樣,你點個五錢銀子的飯菜,我去幫你叫人如何?別看我們客棧小,但麻雀雖小五髒俱全,我阿布可能幹了,各種地方的特色菜都能來,保你買不了吃虧,買不了上當。”


  不如何,這找的什麽人啊?

  殊雅表情僵了一瞬,周二叔便罷了,周叔肯定不可能這麽不靠譜。


  她在身上摸了摸,這才發現自己的衣服已經從頭到尾換完了。阿棉特別上道地奉上一個荷包,雙眼亮晶晶地看著她:“你是在找荷包嗎?嘖,你那身衣服穿好幾天了吧,髒得簡直沒眼看,我已經給你洗了。”


  殊雅默默地接過荷包,抓出一顆銀花生塞到她手裏:“去找人。”


  大清早地被個麻雀樣的姑娘圍了半天,殊雅剛剛睡飽就又想暴躁了。要不是這阿棉笑得討喜,她上拳頭的心都有了。


  周敬周良來得很快,見她已經坐了起來,周良便急了,幾步走到床邊:“四格格,你這腿可摔得厲害,還是好生躺著吧,沒事兒別動他,不然日後瘸了怎麽好?”


  殊雅唬了一跳:“沒,沒那麽嚴重吧?”


  “嗬,你說呢。”周敬臉上憂色不減,凝重地道:“四格格,您這突然出遠門就算了,可怎能暗衛都不帶一個?山長水遠,出點什麽事兒可怎麽好?”


  “周叔我錯了,阿瑪和額娘怎麽樣?”


  “能怎樣?天天著急上火唄。你這腿傷不便移動,暫時肯定不能回京,你趕緊寫封信,好寄回去讓九爺和福晉安心。”做為看著殊雅長大的侍衛,周敬周良和殊雅的關係雖比不得有師傅之名的趙正康,卻也是極好的。周良說話隨意些,但周敬卻一直恪屬守主仆之宜,對殊雅畢恭畢敬。今兒的語氣卻是格外重,可見是真動了肝火。


  殊雅知道他是為自己好,自然不會在意,點頭趕緊應了下來。


  離開阿瑪額娘這麽多天,她也好想她們啊。


  可惜路途艱辛,她留下指路的記號都不容易,哪還寫得了信。如今有空了,她定要好生寫上幾大頁,將自己想說的話都說了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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