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2章 歸來
城郊，葉家祖墳。
葉家兄弟二人提著貢品紙錢下車，心情悲痛地走到先人的埋骨之地。
早前白嘉荷為父報仇曾來祖墳處大鬧過，一連刨壞了好幾座墳碑，如今祖父和父親的墳碑是新立的，與周圍的石頭顏色略有差別。
葉雪岩望著後立的墓碑，眼底盡是狠戾。焚燒了祭品之後，葉雪岩一連在墓前叩了幾個響頭。
葉雪嵐也跟著大哥叩首，可就在他抬起頭望向大哥的背影之時，才逐漸意識到大哥與之前的不同之處。
大哥這次回來，仿佛是變了一個人，全身都籠罩著一層冷漠駭人的冰霜。
點燃的紙錢化作星星火苗，沒過多久就燃盡了。
葉雪岩望著黑色紙渣，扭頭對弟弟道：“雪嵐，世靜懷孕了，你要多照顧她。”
葉雪嵐沒想到哥哥突然冒出這麽一句，忙應道：“是，弟弟會照顧好她的。”
“世靜對你是真心的，她們封家幫了咱們不少忙，這份恩情要記住，你千萬不能做對不住她的事。”
葉雪嵐似是聽出了弦外之音，恐怕大哥已經是知道了父親的碑位被嘉荷踢毀之事並且心生怨恨，旁敲側擊的警告自己不許再對嘉荷懷有非分之想。
一股不祥的念頭猛然騰起，葉雪嵐回答道：“大哥，我知道，我不會辜負世靜的。”
“那便好。”葉雪岩的視線掃回墓碑，“誰是自家人誰是外人，你可一定要分清楚。雪嵐，如今你已是咱家的族長，切記以後事事要以家族為重。”
“是，大哥，弟弟明白。”葉雪嵐說完，忙轉移話題道：“大哥，快到用膳的時間了，不如咱們先回家吧？方才的私宅弟弟已經打掃出來了，大哥若不嫌棄可在此先行落腳，待日後局勢明朗再搬回家也不遲，屆時弟弟再為大哥辦一場隆重的歡迎宴會，順便將這族長的位子也一並交還於大哥。”
“不用，雪嵐，都不用。”葉雪岩見弟弟麵露難色，才又稍加解釋道，“我的行程還不能公開，最好先住在葉家外麵。你也不用擔心我，我有人接應。”
“誰來接應？可靠嗎？”葉雪嵐擔憂問道，“白家眼目眾多，弟弟不放心啊！到底還是咱們自家人更靠譜！”
葉雪岩指著遠處振臂一揮，隻見一群武裝的男子從枯草叢中起身，各個都是凶神惡煞的模樣，齊齊抱拳行了一禮。
腳下後退了半步，葉雪嵐著實被嚇了一大跳。自己從小到大都與大哥生活在一起，按理說大哥認識的人自己也都認識，但這些凶悍的江湖草寇究竟是何許人也？自己緣何一無所知？“大哥，他們是……”
葉雪岩沒有正麵回答弟弟的答案，而是道：“雪嵐，我們是兄弟，不管任何時候都要信任彼此。”
“是，大哥。”葉雪嵐點點頭，“既然大哥主意已定，弟弟全聽大哥的。但請大哥諸事都要小心，那些人看起來不像是好人，萬望大哥多留個心眼。”
一抹笑意從葉雪岩的唇角勾起，“我們雪嵐長大了。”
“大哥.……”
葉雪岩朝其中一個瘦高的男子招了招手，瘦高男子應聲上前。葉雪岩朝弟弟介紹道：“雪嵐，這位是我的好兄弟阿戰，以後咱們之間的通信可由他代為轉達。”
阿戰朝葉雪嵐行了一禮：“葉公子，我是阿戰。”
葉雪嵐還禮：“以後有勞阿戰兄弟了。”
簡單地互相認識之後，葉雪岩就戴上鬥笠和阿戰等人迅速離開了。
遙望著大哥漸漸消失的背影，葉雪嵐嗅到了一絲血腥的信號。
大哥此次歸來，恐怕全部都是為了複仇。
為父母報仇，為青姐報仇。
想起剛剛大哥望向父親新墓碑時的神情，又想起那幫凶狠的烏合之眾，直覺告訴葉雪嵐，嘉荷可能要出事了。
大哥或許要對一切傷害過葉家的人出手了。
*
葉雪嵐回到葉府後，總覺坐立不安。他隨後換了一身便服，從葉家的後門疾步赴往白家的後門。
白嘉騫見葉雪嵐鬼鬼祟祟的趕來，皺眉問道：“葉族長此來有何貴幹？”
葉雪嵐沒有客套的行禮，而是像以前在鵲華堂時的朋友那般輕鬆道：“嘉騫，我有件事想單獨跟你聊聊。”
白嘉騫自繼任白家族長以後，已經很少有人跟他直呼其名了。他頓了一頓，然後示意丫鬟侍衛全部退下。
待人全部散後，葉雪嵐關上了大門，才轉身對白嘉騫道：“嘉騫，我有個私事想跟你商量一下。”
“什麽事？說吧！”
葉雪嵐走到白嘉騫的麵前，“嘉騫，今天我來不是以葉氏族長的身份來見你，而是以一個朋友的身份來的。你能不能想辦法把嘉荷從夜牢裏弄出來？盡快！一定要盡快！不管用什麽手段都盡快把嘉荷送出錦涼城去！”
白嘉騫抬眸問道：“為什麽？出什麽事了？”
猶疑了片刻，葉雪嵐才回答道：“我怕有人要殺她！”
“誰？”
“嘉騫，恕我不能多言，雖然這隻是我的直覺，可我不想拿嘉荷的性命開玩笑，寧願是我猜錯了也不願嘉荷喪了性命。”葉雪嵐鄭重道，“嘉騫，請你相信我，我沒有開玩笑，我每一個字都是認真的！”
深深吐了一口氣後，白嘉騫反問道：“雪嵐，嘉荷之所以被關到夜牢是因為她刨了你家的祖墳，你作為葉氏子孫，又作為葉家的新族長，難道不恨嘉荷嗎？你為何還要幫著嘉荷著想？”
葉雪嵐苦笑，“逝者已矣，難道不是活著的人更重要嗎？之前是我虧欠了嘉荷，我一直心存愧疚，即便此生我和她再無緣分但也不想看她白白送死啊！嘉騫，你若還把我當朋友就信我一次，趕快救她出城去吧！”
白嘉騫劃著茶杯的杯蓋，漫不經心地問道：“是岩兄回來複仇了對嗎？”
葉雪嵐僵在原處，不敢隨便答話，生怕露出丁點兒破綻而牽連到大哥的安危。
白嘉騫繼續道：“你也不必瞞我，剛剛有人跟我報告在郊外見過他了。聽說隔著老遠就能感受到岩哥的靈壓，想必岩哥現在的境界已經突破神位了吧！”
葉雪嵐雖然也感知到大哥的靈力突飛猛進，但他依舊擔心著大哥的人身安全：“抱歉，嘉騫，我不能透露我大哥的事，但我也真的不希望嘉荷有意外，否則我這一輩子良心都過不去。”
沉默了半晌，白嘉騫喑啞開口道：“雪嵐，謝謝你。”
“嗯？”
“謝謝你把我當朋友，也謝謝你不計前嫌還繼續顧念著嘉荷的性命。”白嘉騫淺笑著，“其實我都明白，之前整件事和你一點關係都沒有。當初你背叛我妹妹娶了封家小姐也全都是為了保住你大哥的性命。如果換做是我，我可能會和你做出一樣的選擇。”
葉雪嵐誠心懇求道：“嘉騫，你信我，我大哥絕對不是殺害伯父的真正凶手。他隻是被人誣陷了，我大哥絕對不是真心想要謀害白伯父的。請你再等些時日，待一切水落石出之後再計較也不遲！”
“我明白。”白嘉騫點頭，“雪嵐，今天的情分我會永遠記住的，多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