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9章 報複（二）
張徹從未見過妻子這番神情，好像他不答應她的話，她就敢持刀剖腹給他看。
默了一陣，張徹才緩緩開口道：“好，明天我準你回林家一趟，但我也把醜話說在前頭，要是明天你敢跑了，我就把你抓回來用鐵鏈子鎖在床.上，一輩子也不許你再出門。”
“我不會跑的，你放心吧。”雖然丈夫的威脅聽上去令人感到毛骨悚然，但林瑤青還是耐心安撫道：“我跟我爺爺說完事就回來，連午飯都不在林家吃，早早就回來喝安胎藥行嗎？”
“嗯。”張徹這才稍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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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林瑤青在厚重的棉被之下左右輾轉，一想到若猜測萬一成真就有些忐忑難安。
“呼哧！轟隆！”窗外呼嘯的風聲越來越大，伴隨著乒乒乓乓什物吹倒的聲音，似是狂風暴雪即將來臨。
林瑤青本就心情煩悶，再加上屋外聲響越發睡不著了，整夜都聽著外麵劈裏啪啦的動靜難以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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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權十五年十一月廿八。
明明已經到了該天亮了的時辰，可由於陰天的緣故，窗外還是黑蒙蒙的，依稀有一種陰森恐怖的感覺，仿佛有一隻巨大的怪獸即將把一切吞噬。
一夜沒睡的林瑤青掀被起床，命兩個丫鬟趕緊服侍洗漱。
張徹替妻子係好鬥篷，囑托道：“外麵變天了，可能馬上就要下雪，你跟林族長說完事就盡快坐車回來，千萬不要久留，聽話好嗎？”
“好，我說完事就回來。”林瑤青點頭，“我中午之前一定回來。”
“今天城中有公務我走不開，不能陪你一起去了。”張徹最後為妻子戴好棉帽，“一定要乖乖的早點回來。”
“嗯。”
夫妻兩人並肩出了房門，可剛剛邁出一步，疾風就劈頭蓋臉的吹來，險些將林瑤青貂皮棉帽吹掉。
扶帽抬眸，林瑤青遙望著頭頂天空中翻滾不息的烏雲，隻怕暴風雪真的快要來了。
她兩手緊緊壓住帽簷頂向了寒風之中，張徹展開一側衣袖替妻子擋風邊走邊道：“今天我讓月無影和戴箏陪你回去，至於白瓷和翡翠就別去了，否則她們兩個一見到家人又要磨蹭一陣，肯定會耽誤時間的。”
“好。”
夫妻兩個走到張府大門之外，馬車已經在此等候。
張徹昨夜特意找父親推掉了戴箏今天的工作，好專程護送妻子回娘家，並自己連夜親自挑選了一支十六人組成的精銳侍衛部隊，好合力護衛妻子的安全。
林瑤青掃了一眼人數眾多的衛隊，扶著月無影的手上了馬車。
車輪滾動，馬車緩緩朝林家駛去。
街邊的小販見風雪欲來，各自忙活著收起攤位支架，紮繩捆綁，負壓重物。
氣勢逼人的寒風透過車窗直衝車內，久居溫室之中的林瑤青被涼風吹得撥亂了心弦，但也更加冷靜清醒。
馬車停在林家大宅之前，門口的侍衛見大小姐來了忙笑著上前迎接道：“大小姐？您怎地在這大風天兒跑來了？快進來避避風。”
林瑤青急促道：“快去通傳族長，我有事要見他。”
“是，小的這就去通傳。”
“月管事，麻煩你在門口等等我，我很快就會出來不會跑的。”
“是，奴婢遵命。”
林瑤青又轉身對另一個林家侍衛道：“你讓拿隻炭盆出來，給諸位護衛烤烤火，再端壺熱茶。”
“是！”
林瑤青和領路小仆一起進了內宅。
當林修見到孫女突然到訪也很是詫異，“瑤青，你怎麽來了？今天天氣恐怕不大好，你懷著孩子應多當心才是。”
“爺爺，孫女有要事跟您說。”林瑤青望了旁邊的大管家一眼，“孫女隻想跟您一個人說。”
林修眼神示意大管家退下。
林施呈會意告退。
房門關閉後，林修將孫女帶到火爐旁道：“來，先烤烤火，外麵一定很冷吧？爺爺這裏有熱茶，還有枸杞幹。”
“謝謝爺爺。”林瑤青一直靜默著，隻待大管家和侍從全部退去才稍稍放鬆，端起茶杯一飲而盡。
林修能察覺出孫女的異樣，於是坐其身側和藹問道：“好了，外麵的人都走了，我孫女到底有什麽要緊的事要告訴爺爺，甚至連大管家都不能聽？”
“爺爺，孫女想起一件事，或許和錦涼城的連環命案有關。”
“哦？什麽事？”
林瑤青雙眉鎖緊道：“孫女無意中得知了一種陣法，聽聞此陣可用曾經出現在某個場景中的活人作為獻祭，然後用他們死時所產生的怨靈召喚出比靈力更加威猛的煞氣，此煞氣可來打通死者心脈使死者複活，有逆天改命之神效。”
見爺爺麵露難色，林瑤青頓了頓，神色愈發嚴肅：“孫女懷疑錦涼城連環命案的幕後真凶正在施用此陣法，而最近去世的這些親友也就是獻祭之人全部都來自四年前的一場百人宴。”
林修當即捂住了孫女的嘴，“瑤青！你記住，這件事千萬不要跟任何人說！否則林家會有滅族之災！”
見爺爺此番舉動，林瑤青的心中更加印證了自己的猜測。
她挪開爺爺的大掌，索性挑明了來意：“爺爺，您說這幕後真凶會不會就是大哥？大哥會不會就是為了複活柳姑娘而布施的亡靈複蘇之陣？”
孫女的話都已經說到了這份上了，再隱瞞下去也沒有意義，林修垂下手臂陰沉答道：“是，凶手就是你大哥，爺爺已經秘密派暗衛去抓他了。但瑤青你記住，這件事千萬不要告訴任何人，甚至連你的阿爹阿娘都先不要說，爺爺會找個合適的時機在告訴其他人。”
“暗衛？現在已經有多少暗衛知道了？他們全部都可靠嗎？”林瑤青知曉其中厲害關係，她更擔心的是此事被外族人知道，尤其是張家安排在林家的那個暗樁知道。
林修沒想到孫女遇事如此冷靜，竟還可以理性的分析當下局勢，他稍稍感到一絲安慰，微笑答道：“嗯，他們四個是跟了我幾十年的暗衛頭領，絕對可靠。”
“那便好。”
林瑤青舒了口氣，兩手捧著杯子，“孫女一直懷疑咱們家有別人家安插的暗樁，此事萬萬不可被外人知道。”
“嗯，此事就暫且爛在咱們爺孫兩個的肚子裏，誰也不要提及。”林修望著火爐裏跳躍的炭火，半邊蒼老的臉頰盡顯黯然：“瑤青啊，還有一個事，今天也不妨一並告訴你。”
“什麽事？”
“你二哥沒死。”
“什麽？我二哥沒死？”林瑤青瞪大了眼睛道：“他現在在哪？我怎麽一點也沒聽說過？”
“他人雖沒死，但也和死了沒甚區別。他雖沒有像你大哥一般直接和林家對立，卻也不是和咱們站在一條戰線上的。”林修吹著白須憤恨咒罵：“你大哥和你二哥就是兩個孽障！以後你就權當沒有過這個兩個哥哥！若是遇到了就直接替爺爺宰了他們！也算為咱家除害了！”
聽到爺爺如此辱罵大哥二哥，林瑤青疑惑再道：“二哥他又是為了什麽？就算大哥被那煙花女子迷了心智，那二哥是為何呢？他既然沒死為何不回家呢？”
說起二孫子的事，就不得不再提另一件事，林修揣度了片刻，緩緩抬頭：“瑤青啊，林家有項祖製不知道你有沒有聽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