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8章 八城八族

  馬車路過了一棵光禿禿的海棠樹，在林府大宅前籲住韁繩。


  張徹最先躍下，林家的仆人已早早站前門前恭候。


  片片黃葉打著旋飄飄轉轉，張徹小心翼翼地扶著妻子下轎，林瑤青平穩落地。


  大管家林施呈上前行禮道：“大小姐，張少爺，你們來了。族長有請大小姐過去說話，還請張少爺去前廳喝杯茶，大老爺和大夫人已經候著了呢！”


  張徹朝妻子點點頭，算是允諾。


  林瑤青跟著大管家去了爺爺處，張徹則然後帶著禮品去見了嶽父嶽母，閑聊城中雜事。


  *

  遠遠看見林修的身影，林瑤青笑著福身：“爺爺，好久不見，孫女好想您啊！”


  林修走上前迎了兩步，忽見孫女小腹微隆孕相已顯，便不敢再像幼時一般將她高高抱起，隻隔著幾臂的距離拂須笑道：“咱們的瑤青如今也當娘親了，轉眼不見就變成大人了。”


  三弟林璟也跟上前附和：“是啊爺爺，長姐的感覺確實與往日大不相同了。”


  “爺爺！三弟！”林瑤青一一問候。


  林璟也向林瑤青拜了一禮。


  “爺爺，您這次叫我來有何吩咐？”林瑤青問道：“自把孫女嫁出去之後，就再沒見爺爺管過我了，旁人不知道的還以為爺爺把我這個孫女給忘記了。”


  林修心中愧疚，他確實沒能幫助孫女嫁給心愛之人，還為了一個“義”字毀了孫女的一生幸福，可畢竟家族情麵為大，他也是身不由已，隻招呼著孫子孫女向後院走去：“你們跟我來，我慢慢說於你們兩個聽之。”


  姐弟兩個對視了一眼，小步跟上。


  林修有八個孫子，長孫林瑤墨和次孫林瑤皓都很出色，可惜兩人都早早走了，剩下的這六個孫子都較為普通，而且總是有種說不出的古怪，各個都像是在逃避著什麽，毫無承擔家業的意願。


  如今就算三孫林璟最為年長，也已經成了家，待人處事還算穩重，雖找不出什麽優點，但也並無太大的過錯。


  不過好在他還有個大孫女林瑤青，性格豪爽敢於擔當，頗有繼承人的強勢氣場。雖然她已經嫁到張家成為了別家媳婦，但林修的心底還是將她視為最寶貴的掌上明珠。


  他甚至想著，將來若是有一天，林家陷入萬劫不複的境地無法在錦涼城存活的時候，他的這個大孫女能作為林家的掌門人扛起家族的重擔。


  林修也知自己的想法太過天馬行空，也明白嫁出去的孫女就是別人家的人了與母族再無關聯，可他就是抱有那一絲僥幸，萬一孫女與孫女婿和離了，她依舊姓林，身上依舊流著林家的血脈，她終究還是林家的人。


  既然林家男兒無一個敢出頭冒險，總還有一個女兒的。


  心底的煩悶也無人可以訴說，林修把林瑤青和林璟帶進萬書樓，語氣平淡道：“爺爺也沒別的意思，就是想跟你們倆交代幾句。人家常說長兄如父長姐如母，瑤青，林璟，你們是林家如今最大的兒子和女兒了，有些事也該讓你們知道了，萬一我和你們父親都突然走了，你們姐弟也好繼續守護錦涼城的安全。”


  “爺爺，您說什麽呢？”林瑤青秀眉緊蹙。


  林璟也惶恐道：“爺爺身體康健，莫要說這些不吉利的話嚇唬孫兒。”


  林修的態度倒是泰然，他蒼白一笑：“如今這樣算不得什麽秘密了，葉家何白家的老一輩都走了，隻怕下麵就要臨到張家和咱們家了。有些重要的事項提前交代下總是好的。”


  話音一落，姐弟兩個都聽出了點臨終遺囑的意味。


  林璟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卻被林瑤青一把撐住，輕摁著往書樓內走去。長姐顯然有意將自己推在前麵，林璟也明白長姐抬舉自己的苦心，如今也算是逃無可逃，隻得硬著頭皮跟隨在爺爺身後。


  爺孫三人走至禁書一層的門口，林修指著微光虛閃的門禁道：“爺爺之前隻告訴你們此層隻有族長才能進入，卻未告知你們其中緣由。其實能進這扇門的倒不是因為族長這個身份，而是能是參透林家至高法則的人都能進。你們兩個都還需繼續努力，待時機成熟後，爺爺會將那最高的法則道於你們聽之。”


  林瑤青脫口而問：“爺爺，這法則是祖傳的麽？不能由我們自己參悟嗎？”


  見孫女如此聰慧，林修拂須笑道：“可以是可以，不過你們年齡還小，可能暫時有些困難。”


  林修施法，帶兩人踏入門禁之內。


  整層書樓的格調是陰暗的，許多古書已經破敗不堪。


  “爺爺，這裏擺放的全是禁書嗎？”林璟問：“為何被禁？”


  “這世間有些功法太過血腥殘忍害人害己，遂收錄在此禁書層，以免被心懷不軌之人公諸於世引來災禍。”林修走到一精致的景觀微雕前，“你們過來看看這個。”說完，林修大掌一揮，在景觀之外覆罩了一層半球紅光。


  林瑤青笑言：“這不是縮小版的錦涼城嗎？”


  “正是。”林修點頭，“不知你們是否思考過為什麽錦涼城能成為天權王朝的法外之地？為什麽既不用受官府管轄，也無需上交賦稅，可以痛痛快快過著愜意的自由生活？”


  “是啊爺爺，孫女納悶很久了。”林瑤青答，“我聽花庭說過外麵的事，孫女想著就算錦涼城的高手再多，也抵不過官府的千軍萬馬吧？為什麽錦涼城能一直相安無事呢？”


  林修倍感欣慰，他解釋道：“其實錦涼城全都依賴這張結界。”


  半球形的紅光繼續閃爍，倒映在姐弟二人的眼眸中。


  林璟問：“爺爺，您是說錦涼城的上空有一張巨型的結界？”


  “是的。”


  “誰有這天大的本事？”林瑤青感到不可思議。


  “孫兒從未感覺到啊。”林璟亦然。


  “此結界是由林家的祖先布施，經由八方神器鑄造凝結而成。”林修打開一隻厚重的木匣，從中取出一紅色寶物，那是一個嬰兒狀的紅色玉雕，通透的玉質之內藏了個小人娃娃，身旁還著一抱把短劍。


  “八方神器？”


  林修朝孫子孫女展示道：“我手中的紅色蠱童就是其中之一，除卻咱們錦涼林家，還有鳳翔花家，越城佟家，幽州秦家，湘西巫家，杭州沈家，興城卓家，潮州段家。他們每家族長手中都有一件和這個形狀類似的蠱童，蠱童手握八種兵器，分散在八座城池，聚齊後一旦催化，其釋放出的靈力不可限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