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他的殘忍（九）
張照躬身答道：“竹園確實是出事了，今天大少爺把房裏四個丫鬟拉去暗房打了個半死不活，而後大門一直緊閉，不許任何人出入。據說連秦大夫人派去的彩蝶都被擋了回去。”
“具體什麽原因你可知道？”
“屬下隔得遠，聽不真切，隱約好像是少夫人吃了什麽不該吃的東西，惹得大少爺震怒，狠狠懲戒了四個丫鬟。”
張徊再問：“大少夫人現下如何？”
“屬下不知。但估摸此事應由大少夫人而起，林家帶來的兩個陪嫁各被打了四十板子，張家的隻有二十。”
事情原委，張徊心中已有大概，他朝張照吩咐道：“嗯，我知道了，以後有什麽事及時來通報我，你先回去休息吧！”
“是！三少爺。”
張照告退之後，夫妻倆返回臥房。
葉雪雯問：“夫君，你可聽出了什麽？”
“還能是什麽，無怪乎大嫂闖禍了，大哥和大嫂吵架了，大哥舍不得懲罰大嫂，於是拿丫鬟們撒氣。”
葉雪雯不解道：“那也沒必要打四十大板呐！屁股豈不是都被打開了花？人家丫鬟也是人呀，你大哥當真如此狠心麽？他可會傷害瑤青姐啊？”
張徊望著妻子關懷的模樣，忍不住打趣道：“如果你這現在跑到大哥麵前，說大嫂的一切行為都是為了你家雪岩哥，我保證我大哥會立刻揮刀大開殺戒的！”
“去你的！”葉雪雯罵了他一句：“慣會取笑我！”
“好了好了，夫人莫要生氣，夫君逗你呢！”張徊抱著妻子，“隻是最近幾天正是農田收割的關鍵節點，我需要在外看著，無法常常在家陪你。眼看著端午就要到了，你若沒事多去母親和大伯母那邊走動走動，幫幫她們的忙。”
“需要我包粽子麽？隻是我沒包過呢！”
“倒也不會真的辛苦你包粽子去，但裝兩下樣子總會吧！”張徊攬著妻子，“辛苦夫人啦！”
“你也知道我辛苦？”
“為夫當然知道了！”張徊說罷，抱著葉雪雯就往內屋走去，“夫君這就替夫人好好放鬆放鬆！”
*
天權十五年五月初三。
葉雪雯從婆婆處請安歸來，帶回好大一捆艾草。她剪開繩子，挑了一捆整齊的綁好後再與丫鬟綠螢去大伯母處走動。
主仆二人來到秦氏房中，遠遠喊道：“大伯母，雪雯來給您請安了！”葉雪雯欠身行禮：“婆婆分了我好些艾草，雪雯順路您送來一些，還請大伯母不要嫌棄！”
“怎麽會呢！伯母開心還來不及呢！”秦氏正與二兒媳林珊包著粽子，她騰出一隻手，滿臉笑容的招呼葉雪雯：“快來坐！快來坐！伯母正與你二嫂包粽子呢！”
葉雪雯走上跟前，望著盆裏已經包好的幾個粽子連連稱讚：“哎呀，伯母的手真巧！瞧瞧，這一個一個小粽子真是精巧又玲瓏！”
秦氏笑道：“是你二嫂手巧，這些都是你二嫂包的呢！”
“哇，二嫂好手藝！”葉雪雯由喜轉悲，“可惜我不太會，也幫不上什麽忙。”
林珊自謙道：“弟妹哪裏的話，都是包著玩罷了！”
秦氏命丫鬟搬來椅子：“雪雯別站著了，一起坐下來包一包試一試吧！不會的話讓珊兒教一教，咱們也一起熱鬧熱鬧！”
“是。”葉雪雯淨了手，與二人一同坐在桌前。
林珊性子溫婉，教得也仔細，不一小會，葉雪雯就學會了。她有模有樣地拿起箬葉，灌入稻米，再加一顆紅棗，纏繩係線甚是開心。
葉雪雯將第一個成品托在手心：“看！二嫂覺得如何？”
“弟妹聰慧，當真一點即透！”林珊朝婆婆笑道：“兒媳當年學了好久才學會這係繩之法呢！”
“咱們雪雯不僅冰雪聰明，更重要的孝順懂事！過節還知道來伯母這裏請安問候，可是比你們大嫂強太多了。”秦氏話鋒一轉，開始指責起大兒媳林瑤青：“我那個驕縱的大媳婦喲，當真是不懂事。珊兒，雪雯，你們可千萬別跟你們大嫂學呀，別把咱們家孝順慈愛的家風都帶壞了。”
林珊和葉雪雯僵著脖子，不敢接話。
葉雪雯的夫君昨夜可是對她千叮嚀萬囑咐，不要說錯了話惹怒大哥。她索性閉口不言，繼續包著粽子。
林珊見葉雪雯沒有開口的打算，隻得硬著頭皮勉強應了一句：“許是大嫂得了風寒，怕把病氣過給旁人才不願出門的。等過會忙完，兒媳送點粽子過去，也好探望探望大嫂。”
“我派去的人都被你大哥趕走了，你去隻怕也隻會吃閉門羹，我看就不必過去探望了。”秦氏冷哼一聲，又對兩個小輩道：“珊兒啊，雪雯啊，你們既已嫁到張家，就是張家的媳婦了，趁著你們年輕體壯，理應盡快為你們的夫君生兒育女，開枝散葉，你們可懂嗎？”
“兒媳自當盡力。”
“侄媳明白。”
秦氏又聊起飲食之事，諸如哪些食物相克，哪些食物不宜她們食用以免導致不孕，葉雪雯雲裏霧裏地聽了一陣子，心中忽而明朗，合著瑤青姐是吃了避孕之物而激怒了張徹哥啊！
林珊也聽得明白，依舊不動聲色地繼續包著粽子。
秦氏數落完了，又恢複到之前的慈愛長輩形象：“後天就是端午節了，你們兩個剛剛嫁到張府，想必家裏人既是擔心，又不舍得。一會我差人準備好粽子禮盒好讓你們送回娘家，多少也算盡盡心意！”
葉雪雯以為秦氏是要送她們自己包的粽子，含羞婉拒道：“伯母，您看我這包得實在像樣，還是算了吧！”
秦氏聞之，拎起一個粽子開懷笑道：“現在咱們自己包的這些也就是隨便玩一玩，一會子就賞給下人們吃去了。至於送給你們娘家的粽子都是請大師傅特意備下的，甜的鹹的肉的蛋黃的，各色口味應有盡有，絕不會叫你們娘家小瞧了去！”
“原來還是伯母想得周到！侄媳謝過伯母！”葉雪雯起身行了一禮。
林珊也起身拜謝：“謝母親掛懷！媳婦感激不盡。”
“好了好了，你們包了一陣子也累了，各自回房休息去吧！禮盒一會我派人送到你們房中！記得向你們的娘家人問安！”
“是！”兩人應聲，齊齊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