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他的殘忍(二)
失控了,一切都失控了。
不知過了多久,張徹神智恢複才慢慢停下來。
床不像床,更像是惡戰之後的戰場。
林瑤青感覺自己一定是死了一次,全身骨架如同被拆卸了一遍,哪怕一個微小的動作,都能牽扯起細枝末節的痛。
二人尚微微喘息著,林瑤青布滿血絲的眼珠偏斜望向他,咬牙切齒一字一頓道:“張徹,我恨你!”
張徹嗤笑了一聲,“好啊!”他望著她臉上的排斥和厭棄,按住她的手腕壓在發頂,“你盡管恨我吧!除非有本事你殺了我,否則就一輩子待在我身邊帶著對我的恨哪裏也去不了!”
筋骨被他壓得更痛,可林瑤青早已經精疲力竭,無力再與他抗衡,而張徹也還不到哪裏去,前胸後背皆被她撓出一道道血痕,幾處較深的血口堪稱觸目驚心。
張徹不想再看她這幅喪氣臉,索性隨手抓起一件中衣披上,哧腳踩在地下準備離開。
腳底似乎被一個小東西咯了一下,張徹抬開一看,是昨天被他摔碎的小藥丸滾落了滿地。就是這一顆顆細小的藥丸,殘害了他無數的後代。他們明明已經結為夫妻,她總不會天真的以為隻要她不懷孕,她就還能和葉雪岩雙宿雙飛吧?一股惡念在他腦海中湧起,張徹撿起一顆藥丸,兩指捏著在林瑤青麵前晃了晃,“很想吃是不是?”
林瑤青不知張徹想作甚,隻輕輕把頭側到一邊,不願理他。
“別裝了,想吃就吃啊?”張徹故意把藥丸放到林瑤青的唇前,言語很是輕挑,“裝什麽裝啊?”
林瑤青沒有料想到他會有如此舉動,不由得啟唇深吸了一口氣。誰知這一吸氣,竟被藥丸的藥味嗆了一下,不由自主的嗆到了喉嚨裏。
張徹陰沉著臉看著她喉嚨吞咽的動作,涼薄眼神如同刀刃一般鋒利刺骨。
當著張徹的麵吃藥絕非明智之舉,林瑤青瞥了一眼男人恐怖的臉色,使勁猛捶重重咳嗽,試圖把藥丸咳出來。她怕他,她怕他載讓她昏死過去。可越是用力,藥丸越往下滑落,林瑤青咳了半天,藥丸終是落肚。她愣愣辯解道:“剛剛不小心嗆到了,我不是故意要吃的。”
“好啊好啊!”張徹陰笑起來,用力擒住林瑤青的下巴,“你可真知道該怎麽惹我生氣!”
“明明是你先喂我我才被嗆到的!”林瑤青扭開下頜,抓起破碎的衣服護住自己,“要殺要剮你痛快些!別耍這些小花樣折磨我!”
張徹冰冷的手指拂過她的麵頰,“你可是我的妻子啊,我怎麽舍得殺了你?”涼薄的笑容在他臉上凝固,“不過,你身邊的其他人我會一個一個的好好收拾。”
“無恥!你有氣衝我來!”林瑤青抬起他的手腕放到自己的脖子上,“大不了你掐死我!那藥是我自己要吃的,是我不想懷上你的孩子,其他人概不知情,你不要傷害別人!”
張徹掐住她的脖子,卻未曾施力。她的玉頸又細又長,仿佛一握就會斷裂。他不舍得懲罰她,可他再也容不下別人逍遙快活。“你本來可以好好當你的少夫人的,你的丫鬟們本來可以好好過日子的。他本來也可以不用死的。林瑤青,是你毀了他們。”
“張徹,你想幹什麽?”林瑤青嗅到殺氣,“一切都是我的錯,我的丫鬟們並不知曉,此事更和雪岩哥沒有半點關係!”
“知不知道,審一審不就清楚了?”
“你不要牽連無辜!”
“哼!”張徹揚聲大喊道:“月無影,你進來!”
翡翠、白瓷、采苼、采芪四個丫頭已經戰戰兢兢地在門外跪了一夜。月無影亦是暗自傷神,偶熱被張徹的聲音一嚇,忙推門走進屋內。她平靜地瞄了一眼兵荒馬亂的屋中景象,行禮問道:“少爺,有何吩咐?”
張徹冷冷吩咐:“月無影,從今日起少夫人就搬到紅梅園去居住,我命你全權照看少夫人的飲食用度,如果再讓我發現少夫人吃了什麽不該吃的東西,我要了你的腦袋!”
“是,少爺!”
“把翡翠和白瓷拉到暗房打四十大板!采苼、采芪各打二十大板,我看她們還敢不敢幫著少夫人胡作非為!”
四十大板,豈不是要了她們半條命?
“等一下!”林瑤青拉住張徹,“你要罰你們家的丫頭我無話可說,可白瓷翡翠是我林府的丫鬟,你有什麽權力打她們?”
張徹替林瑤青正了正衣襟,“夫人,你好像還沒有擺正自己的身份!”他的鼻息靠近她,緩緩吐氣道:“連你都是我的人了,更別說區區兩個丫鬟!”
“你!”
“帶走!”張徹強勢命令。
月無影頷首告退。
“張徹,你冷靜一下,我們好好談一談!”林瑤青抓住他的衣角,態度柔緩了許多。
小白眼狼對外人倒是有情有義,可張徹已經看透了她,不願再中她的圈套。張徹拿起自己的一件鬥篷替林瑤青披上,然後將整個人騰空抱起,邁步朝外走去。
林瑤青兩手捶打著他,兩腳也不停亂踢:“啊!你要帶我去哪?你放開我!”
“為夫不知道這竹園藏了你的多少髒東西,在調查清楚之前,夫人就在紅梅園待著吧!”
*
戴箏至藥房去請屈眠替少夫人診治。
屈眠問了前因後果,不免心中大驚。到底是自己失職,上次替少夫人診脈時雖覺古怪,卻未能精確診斷出來,昔日大錯現下必須極力挽救才是。
他命采苜提著藥箱一同前往,兩人進了紅梅園,隻見林瑤青躺在榻上,張徹陰氣森森地坐在一邊。
“大少爺!少夫人!”兩人行禮。
“戴箏都已經跟你說了吧!”張徹伸指召屈眠至前,“你再仔細替少夫人好好診一診脈,不論用什麽辦法都要讓她盡快懷孕。”
張徹說罷,掀起被子的一角就把妻子的手腕拿出來。
誰知林瑤青拗氣縮回,張徹偏又硬生生把她的手拽到前麵。
屈眠望著水火不容的兩位主人,自是知曉事態嚴重。他拿出診包,在少夫人的手腕上覆蓋一方絲帕,才敢靜靜為其診脈。
診了許久,屈眠收起診包,拿起紙筆斟酌藥方,雙手呈到張徹麵前:“少爺,屬下先開一個解毒的方子,清一清少夫人身上的餘毒。待一天三劑之後,明天再為少夫人開助孕的方子了。”
張徹接過,立刻吩咐戴箏去備藥。
屈眠再度抱拳道:“少爺,少夫人身上恐有外傷,屬下又不太方便,可否允許采苜替少夫人清理治療一下?以免將來落下疤痕。”
“嗯。”張徹應聲,帶屈眠去了偏房,隻留采苜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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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徹整衣落座,遞給屈眠一個紙包:“你再仔細看看這藥,毒性是否很強?會不會影響未來生育?”
屈眠層層打開,拿起一顆在鼻尖左右晃動嗅聞,又稍稍品嚐一下,拱手回複道:“少爺,此藥毒性不強,效果甚好,對女子的傷害也小,能研製此藥者絕對是醫中的高手。”
“那定是出自她妹妹醫館的傑作。”
屈眠又道,“少爺,屬下有個不情之請,可否將藥送給屈眠研究所用,也好為妙仙樓的姑娘改進用藥配方。”
“嗯,你拿去吧!”張徹擺擺手,“竹園的地板上還有一些,回頭讓戴箏收好了一並送你。”
“謝少爺!”屈眠躬身,他的語氣先揚後抑,“至於上次屬下失誤,未能及時發現少夫人的問題,還請少爺責罰。”
張徹也知此事怪不得屈眠,那林氏姐妹向來詭計多端,防不勝防,於是道:“這次就罷了,以後對少夫人多留個心眼,勤來請診問安。”
“是,謝少爺寬恕,屬下以後定當小心謹慎不敢再大意了。”屈眠謝完,再與張徹聊了一陣妙仙樓的雜事。
後來采苜敲門,進入後在屈眠耳邊低語了幾句,屈眠神色大變。
張徹不滿道:“有話就說,不必遮遮掩掩的,少夫人怎麽了?”
屈眠深深躬身:“回少爺,少夫人昨夜應是傷到了,采苜想為少夫人塗藥,可少夫人又不肯配合,依次情況,屬下建議您與少夫人七天之內不可同房,待傷口愈合方能再行夫妻之禮。”
“七天?我可等不了那麽久!”張徹拍案而起,態度很是惡劣。眼見兩個弟弟已經成親,這張家的第一個孩子必須由長房所出。張徹伸臂:“藥呢?采苜,你把藥給我,我去給她塗!”
屈眠急忙勸住張徹:“少爺您萬萬不可再動粗了!女子本就嬌貴,您若再強行拭藥無異於雪上加霜啊!”
張徹垂下手臂背在身後:“三天,我隻給你三天的時間。不管你用什麽辦法,趕緊把她給我趕緊治好!”
屈眠思忖片刻,“少爺,不如試一下藥浴吧?就是先把藥材配好放置於浴桶之中,少夫人隻需正常沐浴即可,此招應是傷害最小的辦法,也能助少夫人較快痊愈。”
“就按你說的快快去準備吧!”張徹揮手,“下去吧!”
“是!”屈眠與采苜快步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