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白嘉蕙（六）
“白老弟！”張徹招手。
“張兄。”
“請坐！”
“請！”白嘉騫施禮落座。
“白老弟，我此番找你所謂何事，想必你已心知肚明。”
白嘉騫抿唇點首。
“你我多年兄弟，有話我便直說了。”張徹替白嘉騫倒了一杯酒，“今天你爺爺找我爺爺說了你長姐的事，我聞之很是震驚。令姐身份尊貴，怎可委屈為我做妾呢？”
白嘉騫輕笑：“張兄，我家族長肯親自登門拜訪，定是深思熟慮的結果。張兄能坐擁兩位名門小姐，未嚐不是一件美事。”
張徹沒想到對方竟是這番答複，一時無語凝噎。他高舉闊飲，酒杯落在桌上款款道來：“我對我家夫人的心意，你想必也是知道的。我愛她至深，此生再已無法容下其他的女人。令姐嫁過來不得寵愛，也是白白受苦。白老弟，煩請你再勸一勸家裏人！不僅是為了我，也是為了令姐，這樁姻緣萬萬使不得！”
“其實無論是從你我兄弟情義，還是白家顏麵，我都是不支持長姐嫁給你做妾的。”白嘉騫冷冷飲完杯中之酒，無奈地苦笑道：“可是我這個當弟弟的，實在沒有辦法再看著姐姐尋死覓活。她昨天剛剛醒來，自她今早得知你已成婚已經自殘了三次有餘，張兄，我實在於心不忍啊！父親母親已經走了，你能讓我眼睜睜的看著姐姐再離開人世嗎？”
張徹心中蔑笑，那白家大小姐當真是好手段，為了嫁給自己竟以性命相威脅，令他毫無回旋的餘地。
白嘉騫舉起酒壺為張徹倒了一杯酒：“兄弟不求你能像待瑤青姐一般寵愛姐姐，隻求你不苛責虐待她便好。長姐是真心喜歡你的，這輩子也隻愛過你一個人。即便你真的無法愛上她，至少也請你幫助我們白家保住她的性命。”
張徹握住酒杯，不知該飲不該飲。白嘉騫又勸道：“張兄，我們從沒有逼迫你放棄瑤青姐的意思，姐姐嫁過去就是妾室，不會與瑤青姐奪權的。她隻是愛你這個人，從未覬覦過張家的權勢。我們白家一無所圖，隻求你能讓長姐好好地活下去！”
話已至此，張徹已知此事再無回旋的方法。兩人又飲了許久，各自歸家。
*
竹園，白瓷一路小跑衝到林瑤青的麵前：“大小姐！奴婢剛剛偷聽到一個天大的消息！”
“什麽消息？”
白瓷答：“剛剛奴婢去內務總管處領東西，無意間聽彩鳳彩蝶說大少爺要娶親了！”
“張徹要納妾？”林瑤青眉頭一鎖，“你聽得真切麽？”
白瓷搖搖頭，“也不是很真切，畢竟她們說話的聲音很小，奴婢也是勉強聽得一二。”
憤懣之感直衝腦海，林瑤青氣得哼了一聲，抱臂坐在桌邊。
她也不知為何自己要因為他納妾的事情而生氣，可心情就是甚為不悅，且愈發煩悶惱火。
翡翠端著水盆從外進入，看見大小姐的臉色明顯不對，於是弱弱問向白瓷：“大小姐為什麽生氣？出什麽事了？”
張徹也碰巧回來。林瑤青見男人入屋，沒好氣揚聲說道：“聽說我們張少爺要著急納妾！本小姐是不是得趕緊收拾東西滾出去啊？免得耽誤了張少爺的佳人良宵！”
“你聽誰說的？看我不掌爛她的嘴？”張徹斥罷，緩步走向妻子。
“哎呦，人家說兩句就聽不得了，怎麽他們閉嘴，嬌美小妾就不用入府了？”
張徹麵色難堪。翡翠從旁問道：“少爺，您不會真的要納妾吧？”
“瑤青，你聽我說。”張徹試圖解釋，邁步站在她的麵前。
“我不聽！”林瑤青立刻捂住雙耳，不願再聽他說一個字。
張徹把林瑤青的兩隻手抓起來，安撫道：“乖，事情不是你想的那個樣子。”
林瑤青怒懟：“不是我想的樣子還能是什麽？自我入府前你就說過，等我一過門你就立馬娶再幾房嬌美小妾。我們成親才一個多月而已！沒想到你動作還真是迅速！”
“是白嘉蕙以死相逼，不是我要娶她的！”張徹大聲解釋：“我是真的不喜歡她！你信我！”
張徹要娶的人是白嘉蕙？林瑤青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如果是別人就算了，可堂堂白家嫡長女白嘉蕙定是要做正室的啊！許是白瓷聽得不準確，張徹不是要納妾，他這是明擺著是要休妻啊！林瑤青不想自己千等萬等，如今當真要重獲自由了？
“你當真要娶白姐姐？你當真肯放我走了？”林瑤青的水眸子閃爍著明亮的廣澤，言辭之間頗為興奮：“真是太好了！感謝張公子開恩！我立刻收拾東西走人！”她左右掃視一番，手舞足蹈間抬起自己的手腕道：“哦，對了，請張公子趕緊解開這個鐲子的咒語吧，它既是你家的傳家寶，自是要屬於張家新的女主人。”
張徹聽得雲裏霧裏的，“你胡說八道的什麽？”他兩手捧起她的小臉：“誰說我要放你走了？”
林瑤青疑惑答道：“是你說要娶白嘉蕙進府的呀！她是白家嫡長女身份何其尊貴，嫁過來自然是要當女主人的，而我這個礙事的舊人自然是要讓位的。”
張徹抬高了她的下頜：“你很高興？”
“當然！”她興高采烈地回複：“我們兩個的婚姻本來就是互不情願的，我自然願意拱手相讓！張公子，我祝你和白姐姐百年恩愛！”
張徹快要被她氣死了，他鉗住她的下巴惡狠狠道：“你做夢！”
林瑤青被掐痛了，使勁推搡著他：“你生得什麽氣？本大小姐還沒氣呢！我又沒跟你要撫養費，彩禮也都退給你就是！若是有的禮品已經花銷使用了，我同價奉還你錢款就好了！虧不著您老人家！”
張徹這才反應過來，皺眉道：“誰告訴你她是進來取代你的？我的正妻還是你，白嘉蕙是進來做妾的，你遠在她之上。”
這次輪到林瑤青聽得雲裏霧裏：“白姐姐做妾？她是白家嫡長女願意給你做妾？你確定沒有搞錯嗎？白家能同意嗎？”
“我確定。本來白家也是不同意的，可是白嘉蕙尋死覓活好幾次，白族長為了留住孫女的性命還是答應了，硬讓我爺爺給我塞了過來。”張徹伸手抱住她，按著她的後腦讓她依偎在自己身前：“不過你不用擔心，以後我還是會天天陪著你的，斷然做不出寵妾滅妻的事來。你也別妄想離開我。”
林瑤青不領情，坦白道：“張徹，你真的不必為難，也無需考慮我感受。你盡快給我一封和離書就好了，我安安靜靜的離開把位置讓給白姐姐。你也不必擔心我以後沒有去處，我名下產業眾多，生活絕對不成問題。張公子，你就放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