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乖順知禮（二）

  虞氏言辭懇切：“張族長的夫人雖然現在康健，但早早就不幹涉家務了，獨自養居在內宅不見人。現在張家是你未來婆婆當家做主母，大小內務數她最有話語權。珊兒，你務必勤勉侍奉婆婆，多盡孝道，千萬與她好好相處，莫使婆媳間生了嫌隙，唯恐日後難熬啊！”


  “是！”


  “你未來婆婆也是個傲嬌脾氣，她若是對你苛刻了些，偶爾打罵兩句，你多忍耐一下，畢竟豪門大族沒有一個做媳婦的是容易的。當年我和你阿娘，也都是這般過來的，等你將來媳婦熬成婆，自然也就好了。”


  “謝母親關懷，珊兒都記下了。”


  “雖然我剛剛叮囑你嫁到張家就是張家的媳婦了，但你千萬也不要忘了自己姓林，你的骨子裏終究流的是林家的血。你在做任何事情之前，都要考慮一下林家的利益，盡量在兩家之間保持平衡。”虞氏殷勤囑托，“你瑤青姐到底是被咱族長寵壞了，做事沒輕沒重也不懂人情世故，咱家怕是指望不上她了。但是珊兒你不一樣啊！我和你阿娘對你是寄予厚望的，你做事仔細，我和你阿娘都是放心的，等明天你嫁到張家，一定要挑起兩家友好的大梁，多為兩家共謀福利才是！”


  “珊兒一定不負母親期望。”


  虞氏呷了一口茶，抬聲提醒：“你瑤青姐雖不懂事，但到底是你長姐，也是你未來大嫂。你平時要多幫助她輔佐她，你們兩個姐妹合心合力，爭取把日子過得越來越好。”


  “是。”林珊頷首。


  麥姨娘在旁問道：“二夫人，關於陪嫁丫頭的人選……”


  虞氏答：“母親幫你問過了，張家隻許帶一個丫頭過去，琀玉與你最為親近，就帶她過去吧！”


  “謝母親！”林珊謝過，與兩位母親再對了一遍婚禮流程，福身告退。


  *

  麥姨娘不久後也從虞氏處離開。她來到女兒房中，遣退了幾個丫鬟，待關上房門之後才敢與女兒說了幾句體己話：“珊兒，明天你就要出嫁了，阿娘舍不得你啊！”


  “阿娘，珊兒也舍不得您啊！”林珊撲到母親懷裏親昵地撒嬌。


  麥姨娘撫著女兒的長發歎息著：“唉，你婆婆曾經來找二夫人閑聊的時候，我也見過她幾次。你婆婆性格強硬傲慢，並不是個好相處的，都怪阿娘出身卑微，在林家就已經害你受了不少委屈，沒想到等你嫁到了夫家還是照樣要受人管轄。”


  “阿娘，珊兒不委屈，能嫁給女兒喜歡的人，珊兒很高興。”林珊微笑，“女兒之前一直以為自己沒那個福氣，一想到明天能嫁給阿衍哥哥了，女兒很是歡喜。”


  “唉，你婆婆明知道你是個庶出的丫頭，卻願意推動這門婚事，還不是因為她偏心長子，不希望次子借助娘家勢力壓過大兒子罷了。既有你婆婆有如此想法，你順著她就是，千萬不要與你大哥大嫂爭奪爭搶，能讓著的就讓著他們一些，有時吃虧也是一種福氣。”


  “阿娘覺得張夫人的偏心很嚴重麽？”


  “是啊，從隻言片語中都能察覺的出她疼愛大兒子，不太喜歡你夫君。不過你也不用擔心，她對你未必很差。”麥姨娘安撫道：“因為瑤青姐不懂事啊，其實你婆婆是不喜歡這個大媳婦的。但無奈大兒子喜歡，林家嫡女的血脈也金貴，才一直忍耐著沒有太大的發作。等你嫁過去了，她正好用你的乖順知禮的優勢來訓導長媳呢！”


  林珊撲捉到阿娘話裏的信息，張徹喜歡林瑤青？


  “關於你的婚事，咱們族長也是極力促成的。我捉摸著咱族長的意思，是想讓你幫幫你瑤青姐。她若有什麽錯處，你能幫她遮掩的就遮掩一下，莫不要去你婆婆處告狀。否則，你既會讓你婆婆覺得你心胸狹小，又會得罪你哥哥嫂子。”麥姨娘擁著女兒：“你婆婆與二夫人閑聊的時候，我能聽出你大伯哥是極喜歡你長姐的，並沒有外界傳說的那般不好。所以別人說什麽，你都多留個心眼，凡事隻聽半分，莫要被騙了，做出了糊塗事。”


  “女兒明白，女兒會多留心的。”


  “你們妯娌都是自家人，一定要和和氣氣的，以前在林家咱不與她掙，到了張家咱更不能和她爭了。畢竟你瑤青姐的身後還有林族長撐腰，而阿娘人微言輕，實在是幫不上你什麽忙了！”


  “阿娘！”


  麥姨娘鬆開女兒，望著女兒的眼睛：“雖然二夫人也告誡了你很多，但最重要的一點她其實沒有說。你嫁到張家，最重要的還是要服侍好你的夫君。若你們夫妻兩個的關係處不好，其他一切都是空談。珊兒，你可懂嗎？”


  “女兒明白，女兒會侍奉好夫君的。”


  “不僅是侍奉，你還要討得他的歡心，博得他的寵愛，隻有她敬愛你，隻有你們夫妻和睦了，丫鬟小廝才不敢欺辱你。”麥姨娘略帶擔憂，“你夫君年歲也不小了，身邊肯定也有幾個陪房丫頭的。一開始你先不要與她們硬碰硬，先大度一點，待你地位穩固了，再好好樹立威信。你若在你夫君麵前先示示弱，你夫君也能更憐惜你。”


  “阿娘，女兒都記下了。”


  麥姨娘掩麵哽咽：“珊兒，以後的路，萬事都要靠你自己了！”


  *

  林族長房中。


  林修的次子林滄正襟危坐，他抬頭問向父親：“您為什麽堅持把珊兒送過去？就我家珊兒那溫順的性子，嫁到了張家也幫不上什麽忙的。”


  “無礙。”林修擺擺手，完全不提自己對大孫女寵愛之情，隻是點破其中利害關係：“有瑤青在，珊兒自然溫順。可畢竟瑤青的性子太烈，我可不能保證她在張家一直相安無事。若是將來瑤青捅處了大簍子或者離開了張府，珊兒屆時可為咱家挑起大梁，穩固咱林家與張家的利益關係。”


  “父親.……”


  “唉，瑤青是因為婚約被迫嫁過去的，夫妻之間沒有感情基礎，他們小兩口將來發生變故的可能性很大，我不能因為她一個人而置整個家族的利益於不顧。但珊兒不一樣了，珊兒對待張家的二小子是有情誼的，而且她的心思也縝密，夫妻間定是能長長久久的，將來一定能堪當大任，維護兩族情誼。”


  “父親，您太抬舉珊兒了，兒子怕她做不好啊！”


  林修笑言：“老二，你就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