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賭局(十四)
張徹發現大事不妙,兩指放入口中吹了個響哨,一團黑影忽而從水中噴薄而出,霎時間,兩道鮮血滋啦劃出,兩個船夫雙雙倒下,脖頸處的紅色液體浸染船邊整片湖水。
左右失力,林瑤青擦掉眉眼間的血液,難以置信地望著腳下躺著的鮮活屍體與染紅的湖水,全身抖成了篩子。
人形黑影濕嗒嗒地飛速上岸,將月無影身上的麻繩裁斷。折笎見狀,本想立刻奔向月無影身前。奈何戴箏長劍將他攔住,霎時亂了陣腳。
戴箏舉著劍,幽幽稱讚道:“能困住我到此刻,你功夫倒是不錯。”
折笎對恭維的話不感興趣,隻想盡快幫自家少爺脫難。可不料戴箏已經摸透了他的路數,折笎已經不是他的對手,兩人交鋒沒過五招,折笎便被戴箏擊中後頸,瞬間倒了下去。
“折笎!”葉雪岩餘光掃視,大喊著要去救折笎。
滴答滴答,那團黑乎乎的影子散發著腐臭的味道,如同鬼魅一般纏至葉雪岩的四周。
葉雪岩察覺周身異樣,但為時已晚,黑影重重地集中了他的後腦,嗡嗡一聲悶響,葉雪岩兩眼發黑。說時遲那時快,一根根鋼釘自上而下又迅猛地朝他射來,葉雪岩視力模糊無處閃躲,鋼釘直接刺入腳骨嵌入地麵,他被釘住在原地,絲毫動憚不得。
靈力受損,昆侖刀已無法使用,輕飄飄化歸體內。
鋼釘淩厲,刺骨之痛,她不想張徹的手段竟如此殘忍,他竟然如此對待她心愛的雪岩哥!林瑤青顧不上自己的膽怯,哭著跑到葉雪岩的身邊,痛惜道:“雪岩哥,你還好嗎?痛不痛?”她架起葉雪岩的一條胳膊,將他抗在自己的肩上,連聲自責:“都是我的錯,都是我害你受傷……雪岩哥,我對不住你.……”
“青兒,是我失算,這與你無關。”葉雪岩一邊安慰,一邊想要用靈力去吸取紮在他腳中的鋼釘,刺痛傳遍全身,可他用力許久,鋼釘依然紋絲不動,且鋼釘表麵附著了一層極重的陰邪之氣,實在難以搖撼分毫。
勝負既已分曉,黑影完成使命,悄然離去。
張徹望著林瑤青與葉雪岩相互扶持的場景,心中頗為不爽,她竟敢當著他的麵與情夫摟摟抱抱,是當他這個丈夫死了麽?眼見林瑤青要徒手去為葉雪岩拔出鋼釘,張徹一個瞬步衝到林瑤青身前,一把抓住林瑤青的右肩,狠狠把她從葉雪岩的懷抱裏生拉硬拽出來。
“啊!放開我!”林瑤青呼喊著,鼻梁重重撞在張徹堅硬的胸肌上,臉與胸都磕得生疼。她捶打著想要脫離他的懷抱臂,可張徹的臂膀如同鋼鐵一般禁錮住了她,他俯身咬著她的頸側,一在她耳邊陰冷道:“林瑤青,你在作死。”
她嚇得啜泣不止,斷斷續續哭道:“求你.……放了我,放過我.……”
張徹狠狠鉗住她,若不是他陰差陽錯的知道了他們的陰謀,提前做好了準備,他怕是真的會失去她了,他抱住失而複得的林瑤青,輕嘲道:“哼,是我一直太縱容你了,且看我今晚回去怎麽收拾你!”
葉雪岩憤怒地朝張徹喊道:“張徹!你個混.蛋!你放開她!”
“我放不放她與你何幹?葉公子,我和我的夫人如何,還輪不到你一個外人來管教吧?”張徹輕蔑地笑著,仿佛聽人講了個不好聽的玩笑話。林瑤青被張徹抱得酸痛,她看著葉雪岩憔悴的麵色傷心不已,輕輕喊了聲“雪岩”,誰知,張徹慍怒更甚,將她勒得更緊,林瑤青一臉痛苦掙脫不開。張徹用手指劃過她的臉頰,曖昧說道:“夫人,你說說,我該怎麽罰你呢?”
葉雪岩看著林瑤青羸弱委屈的樣子,不禁怒火中燒,伸出一隻手指著他罵道:“畜生!我不許你為難青兒!”
“嗬,你還有心思管別人。”張徹鬆開了懷中的林瑤青,朝月無影眼神示意,月無影收到指示,立刻上前幾步,輕鬆壓製住少夫人,站到了一旁。戴箏亦跨步向前,雙手反折葉雪岩的兩隻手臂,扭至其身後,葉雪岩雙腳被釘在地上,挪動不得,如今又被戴箏鉗製,隻能以一種屈辱的姿勢麵對著情敵張徹。他不知是哪一步算錯了,這計劃本該天衣無縫才是!那張徹主仆三人明明吃了迷藥,任憑他們靈力再強,也不可能完全無效啊!而且剛剛那團黑影又是誰?他明明已經提前巡視布置了小島,怎會有人潛伏卻未曾發現?現在他本該與青兒一起逃出錦涼,乘馬奔馳在郊外的森林之中,卻不想落得如此境地。
“葉老弟,讓我們來算算我們之間的賬。”張徹走到葉雪岩的麵前,一記迅猛的重拳掏在葉雪岩的左臉上,“這第一拳,我揍你誘.拐已婚婦女。”
“噗!”一口鮮血噴出。
“不要啊!”林瑤青掙紮著要去救葉雪岩,卻被月無影反手扯住。
張徹再度勾拳,重擊葉雪岩右臉,“這第二拳,我代表張家,揍你折辱我張家的人!”
“停下來!”林瑤青大喊,“張徹你有氣便衝我撒,別傷害雪岩哥!你別打他了,打我便是!”
“這第三拳,我替葉家的列祖列宗揍你不守族規,損害家風!”張徹揮拳,打得愈發暢快,他恨不得將他壓抑在心中的怨念全部抒發出來,嘴角洋溢著得逞的弧度。
不能再讓他打下去了,林瑤青使出全身的力氣掙脫了月無影,撲過來抱住張徹的大腿,哭喊道:“張公子,您大人有大量,放過我和雪岩哥吧!”
她到現在竟然還在求他放過她,她到現在竟然還不死心,還掛念的那個男人。張徹俯視著她,一字一頓道:“哦?放了你、們?”
林瑤青緊緊抱住他的腿道:“是,張公子,雪岩哥今日之舉實屬無奈,他不是針對你,也無意折損張家的聲名。張公子,你且聽我說,你我雖有夫妻之名,卻無夫妻之實,我們沒有圓房,算不得真正的夫妻,求您放過我們吧!”她將臉貼在他的腿上,委曲求全道:“我與雪岩哥互相愛慕已久,張公子,求您成全了我們!我與雪岩願意從此離開錦涼城,再也不會回來。您就說我掉進湖裏淹死了,從今以後我們各自婚娶,各自相安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