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賭局（二）

  林瑤紅關心問道：“雪岩哥，你家中可好？”


  葉雪岩回道：“昨天，爺爺和阿爹阿娘已經下葬了。”


  “請節哀。”她輕聲安慰，“可曾查到真凶了？亦或有懷疑對象了麽？”


  葉雪岩搖搖頭，“至今未查到凶手為何人，不過，雪嵐有點懷疑是程家所為，但沒有一點證據，也或許與程家並無關聯。瑤紅.……”他忽然喚了她的名字，“你姐姐她.……”


  林瑤紅見她遲疑，小聲探問：“雪岩哥，你想問什麽？”


  “你姐姐……她現在可好？”


  “姐姐她挺好的……”她答道，“雪岩哥，你找我來是……”


  葉雪岩走到她的身前，雙目注視著她道：“我想帶你姐姐走。”


  “你想帶我姐姐私奔？”林瑤紅詫異地回望葉雪岩，她眼神忽而又暗了下去，思忖了片刻，方才緩緩道：“若是婚前，我一定支持雪岩哥和姐姐在一起，可是現在……長姐已經嫁給別人了……”


  話畢，葉雪岩的臉色漸沉，氣氛變得凝重起來。


  林瑤紅見他不悅，忙忙解釋：“雪岩哥，你別誤會，不是你想的那個意思。姐姐回門那天我們見過，張徹哥哥應該沒有為難她。”


  葉雪岩的神情由悲轉喜，款款道：“瑤紅，我與你姐姐早已互訂終身，你一定要幫幫我們啊！”


  “我……”她欲言又止。


  見林瑤紅為難，葉雪岩遲疑了一下，終是低頭歎了口氣，“唉，紅妹，連你都不肯幫我了……”他自顧自憐地嘲笑道：“阿爹阿娘沒有了，青兒也不在了，這世間再大，也唯獨剩我一人了。”


  說罷，葉雪岩不再強求，轉身而去。


  林瑤紅望著葉雪岩離去的背影，心中百般滋味，她何嚐不想林瑤青和葉雪岩有情人終成眷屬？她何嚐不想姐姐得到幸福？可她怕與家族對抗，她怕落得比姐姐還要淒慘的下場，她怕失去自由。萬千思緒在腦海中打架，她忽然大喝一聲：“等一下！”


  葉雪岩站定。


  “雪岩哥，我幫你。”她堅定說道，“你需要我為你做什麽？”


  葉雪岩眼眸變亮，他立刻轉身，朝林瑤紅道：“紅妹，我隻需你把青兒從張府約出來，剩下的事由我安排，定不會將你牽連進來。”


  翡翠在門外正豎耳聆聽，忽然樓梯處傳來聲音，似是有人來了。她怕被人發現，隻得匆忙離開。


  *

  鵲華堂的課程安排很是鬆散。錦涼城節日放假、每月初一、十五放假、家族有紅白喜事放假，隔三差五便是假期。碰巧今天是十五，學堂休課，張微閑來無事，跑去哥哥的竹園玩耍。林瑤青和月無影一道去廚房吩咐茶水，隻留下張微與哥哥在涼亭中閑話。


  “哥哥，”張微搖著他的胳膊嬌滴滴道：“我與瑤紅在一處學習，最近聽說她被程郅踴欺負了。瑤紅可是大嫂的親妹妹，哥哥你不幫她出這口氣嗎？”


  張徹拂開她的手，正色道：“記住，外麵的事不要說與你嫂嫂聽。”


  “為什麽？”


  “我不想她擔心。”


  “哥哥，瑤紅現在可是你親妹妹了。你若多幫幫她，也能與嫂嫂感情更進一步不是？”


  “我和你嫂子的事不用你管。”張徹戳了一下妹妹的腦袋，“管好你自己就行，別到處給我惹禍！”


  “那要不能讓瑤紅白白被人欺負啊！”張微話未說完，林瑤青已經站在兩人身後。她靈力被封印，腳步聲極輕，令兄妹二人絲毫沒有察覺，“微妹，你說什麽？瑤紅被誰欺負了？”


  聲音一出，張微回首，“啊，大嫂。”張微有些不好意思地瞄了一眼哥哥，張徹瞪了張微一瞬。張微急急解釋：“是這樣，大嫂，瑤紅和程郅踴發生了點誤會，兩人在街上打了起來。萬幸有好心俠士出手相救，把程郅踴打得落花流水。”


  “瑤紅沒事吧？”


  “她當然沒事了，”張微笑答，“隻是這口氣憋著……”


  “好了，你回房去吧！”張徹命令道，不許她再繼續說下去。張微吐了吐舌頭，不敢違抗，一溜煙跑地沒影了，涼亭裏隻剩夫妻二人。


  林瑤青將手中的水果盤放在桌上，坐在他身邊的石凳上。


  張徹見她憋著不說話，開口道：“你想什麽鬼點子呢？如何暴虐程郅踴？”


  “我妹妹被人欺負了。”林瑤青慘笑了一下，“從小到大，但凡瑤紅被人欺負，都是我幫她出氣的。”


  張徹輕嘲道：“別鬧了，即便我放你出府，以你現在的功夫連門口的侍衛都打不過，還妄想收拾程郅踴？”


  她信誓旦旦道：“不如我們比試一場，當然前提是你不能使用靈力，若我贏了，你便答應我讓我替妹妹出這口氣！”


  他不屑道：“有必要嗎？排除靈力和家族秘法以外，我們兩個從小到大都是一個師傅教的，基礎功夫彼此都再清楚不過了。”


  林瑤青拉著張徹的胳膊，嚷嚷著：“我不管。有本事就和我打一架。”


  張徹見她拉著自己的手，心裏軟了些。張微與林瑤紅是同窗，情誼深厚，他與林瑤青的同窗情誼豈不是更深更久？他不忍心拒絕，也正想著提點提點她，於是道：“好好好。打就打。但如果你輸了，你就不能出去找程郅踴麻煩。如果我輸了，我就答應你去修理他。”


  她應道：“沒問題！”


  春風襲來，花草更盛。


  林瑤青自藏書閣被枯蓬點撥，就深深地對自己的基礎功法產生懷疑，如今封印的副作用消失，體力恢複，正想著找人試上一試。同時，她也不願意放棄任何一個合理出府的機會。隻要可以出府，她逃脫的幾率就更大一分。


  兩人來到一處空地，張徹收掉靈力，單臂敞開道：“開始吧！”


  林瑤青站定，握緊拳頭，腳掌一踏，速度暴增，揮拳擊向張徹。他一掌握住她的拳頭，林瑤青回旋，張徹壓手向下一轉，虎口鉗住她的手腕，反手把林瑤青胳膊向後扭去。


  她一個吃痛，打了一個趔趄，不自覺地撲到他的懷裏。


  張徹得意地笑了一下，林瑤青絲毫沒有氣餒，她攥緊左拳，帶著風壓迫的聲音，直擊張徹的嘴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