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婚約
話音剛落，林父、林母瞬間變了臉色。
“不敢、不敢。”孫大夫急忙推辭，“老身不敢。林老爺、林夫人，藥坊還有事，老身先行告退。”
林父起身接話：“孫大夫請。”林母也站起來送客，眼神示意身後丫鬟：“粉黛，送送孫大夫。”
“是，夫人。”
“告辭！”
“慢走！”
粉黛笑容可親地在前麵帶路，送孫大夫離開。
為何不能替瑤紅瞧瞧？林瑤青暗自揣測，總覺得父親的行為有些奇詭。難道是父親想責怪她近日總是出去廝殺抓捕魔宗的人，失了大小姐身份，所以找個大夫敲打敲打她？父母雖然也是歡喜自己的，但真嘮叨起大道理，著實令人頭疼。
整個正廳的氛圍有些奇怪，林瑤青覺得還是先走為妙。她拉起瑤紅的手，笑言道：“不瞧就算了嘛，父親，沒事我先走了。”說罷，便扯著妹妹向外跑。
“站住！”林父長喝一聲。林瑤青停住腳步，“父親還有事嗎？”
林父指了指女兒身邊的座椅，說道：“瑤青，你先坐下，為父有話跟你說。”
她抿了下唇，乖乖回到座位上。
林母吩咐丫鬟碧璽，“碧璽，把布掀開。”
“是，夫人。”丫鬟聽令，把林瑤青對麵座椅背後一排大箱子上的帷布揭開，露出兩排大紅色鑲金邊的箱子。
“哇，這是什麽？”林瑤紅跑到箱子前麵，“阿爹阿娘，你們藏著什麽好寶貝要送給姐姐？”
林瑤青年紀再小，也總歸知道這是裝聘禮才會使用的箱子配色。難道是葉雪岩來提親了嗎？怎麽會這麽早，不是說好明年的嗎？
林瑤青疑惑地問：“父親，這些……是雪岩哥……送來的嗎？”
林母為難的看著林父，柔言婉聲地對女兒說：“瑤青啊，不是葉家，這些是張家為他們家的大公子張徹提的親。”
“什麽，張家？”林瑤青倏地拍案而起，“母親沒有答應吧？為什麽不趕緊把這些東西退回去？”
林母麵露難色，“女兒啊，我們已經答應了。”
“啊？”青紅姐妹大驚。
林父聲音低沉而有力地對女兒道：“一個月前，張家就已經派媒人來提親了。納采、問名、納吉、納征，請期等儀式已經結束。婚期就在後日，三月初七。”
林瑤青立即不滿地吼道：“父親！您怎麽可以這樣？哪有一聲不吭就把女兒嫁出去的？後日？您怎麽不三月初七當天再告訴我？”
“放肆！”林父捶桌，“怎麽和父親說話的？”
林瑤青嗔怪道：“父親母親！你們怎麽不和我商量就替我決定了？你們不知道我喜歡的是雪岩哥嗎？哪有親爹親娘棒打鴛鴦的？”
林父喝道：“婚姻大事，自古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況且你爺爺和張族長早就立有婚約。你一個姑娘家如此不知羞恥，為父教你的禮儀都忘到九霄雲外了嗎？以後不許再提葉家那個小子！”
林瑤青正要反駁，林瑤紅拉住姐姐的胳膊，細聲問道：“阿爹阿娘，我怎麽從沒聽過姐姐有婚約這件事啊？”
“唉。”林母一聲歎息，“這事說來話長。早年間，張族長也就是張徹的爺爺曾救過你爺爺一命，你爺爺為報救命之恩，便寫下一紙婚書，說要把剛剛出生的你嫁給張家的長子，使兩家親上加親。”林夫人娓娓說道，“後來多年，一直無人提起此事，眾人皆以為作罷。沒想到一月前張家帶著媒人，拿著婚書來提親了。父親母親怕你想不開，一直沒找到合適的機會告訴你，方才拖到今日。女兒啊，當年母親身子弱，調養多年才有了你。母親一直視你為掌上明珠，寵著你慣著你，什麽都依著你，但唯獨這樁婚事，有關張林兩家的基業，萬萬不可任性胡鬧啊！”
“母親！”林瑤青不甘心地說道：“如果雪岩是平民子弟，您反對我可以理解。但葉家也是四大家族之一，況且雪岩也是嫡長子，為什麽不直接推掉張家的親事？”
林父勸道：“林氏百年世家，以誠信立足江湖。既然婚約為真，作為林家兒女自當遵從。瑤青啊，我膝下隻有你們兩個女兒，家中無子，不像你的叔叔們皆有兒子可以繼承家業，我們家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你的身上。你休要為了兒女私情，損害林家長房的名聲，讓林家清名毀於一旦！”
林瑤青恨恨地看了父親一眼，一字一頓地說：“我是絕對不會嫁給張徹的！”
“放肆！”
多說無益，林瑤青不想再和父親母親爭吵。留給她的時間不多了，唯有從源頭上找到張徹解決，才是阻撓這段婚姻的唯一辦法。她下意識的退後兩步，徑直跑出了大堂。
林父見林瑤青無心從命，他大聲對白瓷和白玉命令道：“白瓷白玉！從現在起，全天跟著大小姐，如果大小姐有什麽閃失，我拿你們是問！”
“是，老爺！”白瓷、白玉領命追去。
“瑤紅！快去跟著你姐姐！”林母說催促妹妹。林瑤紅會意，立馬也跟著跑了出去。
林瑤青怒氣衝衝地出了林府，一路橫衝直撞地跑到張家大宅的門前。
張府門口站著兩個家仆和兩個侍衛，其中一位四旬老仆對另一個年輕的嘀咕了兩句，一個人趕緊跑進了大宅。
“姐，等等我！”林瑤紅氣喘籲籲地追上來，看見張家的門匾，疑惑地說：“姐，你來張家幹什麽？你可別衝動啊！”
林瑤青陰沉道：“我來這當然是找張徹說清楚。”她剛想抬步向前，張家老仆笑著恭迎道：“林大小姐來了！快請進！”說話的，正是張家的大總管，張德順。
“你認識我？”林瑤青問。
張德順諂笑道：“您馬上就是張家的大少夫人了，全府上下哪有不知道您的！”
林瑤青聽到“大少夫人”幾個字後又羞又惱，喝道：“少廢話，趕快把張徹叫出來，本大小姐找他有急事。”
“老奴已經給您通傳了，您這邊請。”說著，張德順便要引著林大小姐去往內院。
林瑤青忽覺不妥，頓住腳步。“不必了。”畢竟兩人已不再學堂的孩童無忌，恐遭人汙言穢語。“我站在這裏等他即可，麻煩請他移步出來見我。”
張德順忙深躬一禮，“大小姐折煞老奴了。臨府貴客自當茶果相迎，若被主人發現照顧不周，怕是要責罰老奴。還請大小姐進府稍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