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糖葫蘆

  當段戚手裏拿著一個糖葫蘆，嘴裏還包著一個回到飯館的時候，洛昀就站在飯館門前，一動不動，平日裏那份清冷的氣息此時展示的一覽無遺，旁邊的人都不由自主的讓出那個角落，繞道而行，足以看出此人現在的心情有多糟糕。


  段戚歪了歪頭，似是覺得不該是這樣才對，他看了眼飯館裏麵，原本該坐著一個帶鬥笠的白衣人的位置現在早已經空無一人。


  洛昀歎了口氣，正想看看那人回來沒有，嘴裏卻突然被塞進了一個東西，他幾乎是瞬間就知道那是個什麽東西，眼神裏充滿了驚訝和不解，而之前的那個氣場也被收起大半。


  段戚依舊沒問到底發生了些什麽，隻是說：“愣在這裏作甚？唔，好像不早了，算了，看來這飯是吃不成了，我們換個地方，啊對了，這個你得給我吃完。”


  洛昀看著他，像是在說你也知道。


  段戚背過身，洛昀握住竹簽的尾部，咬掉了第一個糖葫蘆，甜膩的瞬間溢滿了口腔，他很久都沒有體會到這種感覺了。


  但是似乎，有點甜過頭了。


  洛昀的嘴角微不可查的上揚了些許。


  之後，段戚帶著他來到了一個宅邸，在遠離皇城很是偏遠的地方，可是相應的，特別安靜，街市的喧鬧似乎都與此地無關，宅邸附近長滿了花草樹木，微風吹過，樹葉便隨之起舞，宅邸相比普通民房要大上些許，有好幾間房供人入住，隱隱可以看出在很久以前，幾個人在這裏一起歡笑的畫麵，很是溫馨，可溫馨過後，隻剩悲涼，沒有一絲人情味的空宅。


  在那裏是否也有段戚的一份——洛昀不由得思考起來。


  段戚說，這裏曾經被燒過一次，原來的很多東西早就沒了，他按照記憶中的模樣叫人重新建了一遍，並每個月都清掃一次，他在很多時候都會來這裏呆上一陣，然後，一呆就是一整天或者一整個月，直到最後柳奚笙也懶得去找他。


  為什麽被燒，又為什麽要重建一遍，這些和他又有什麽關係，段戚都沒說，而洛昀也不會過問，就像段戚也不問他那半顆萬靈珠怎麽來的，不問他為什麽要尋找萬靈珠，如果問了，肯定會談到百裏緋的事情，兩人的關係會因此崩潰，那是他最不願意見到的事情，況且他也不願意說謊，可即使如此，段戚依舊會幫他，而他也會耐心的去聽段戚所說的每一句話，這是他們之間不必言說的默契，外人也無法理解。


  於是，洛昀隻是問：“為什麽帶我來這兒？”


  “嗯……可能就是想給你看看？”


  “….……”


  洛昀覺得，在認識段戚一段時間之後，他很多時候都能猜出段戚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當然也有些時候猜不中，可那些時候比起說是猜不中，不如說是——他願意相信那些都是真話，哪怕被騙了很多次，這些想法都是沒有任何根據的，隻是他這樣認為罷了，可這次，他少見的猜不出來他到底說的是真話假話。


  於是他決定保持沉默。


  段戚卻打破了這份沉默，有些自嘲的笑道：“這裏住的就是我的那個朋友——看啊，多麽沒意義的一件事。”


  可你還是做了。


  房屋能夠重建，可是人卻永遠不能回來了。洛昀知道這件事，也知道對方再清楚不過。


  段戚看了眼洛昀，然後很快轉過了頭，洛昀總覺得他是在透過自己在看另外一個人，這種認知讓他莫名的有些不愉快，這時，他想起那名女子說的話：“求求你，幫幫他。”


  “走吧，去下一個地方。”段戚的話將他帶回了現實。


  洛昀點了點頭，跟著段戚走進了宅邸。


  現在其實應該不是做這些事情的時候，他還需要去找另外半顆萬靈珠，可是內心深處又覺得這樣陪著他瞎鬧似乎也不錯，可能就是因為這種想法，而答應了段戚那個要求，他似乎也沒法拒絕他，似乎本來就是這樣，哪怕他不提那個條件，他依舊不會拒絕他，甚至他還希望，這樣的時光能再多一點，最好永遠這樣下去，不畏將來，不念過往，隻是當下，隻是段戚和他。


  他覺得自己一定是瘋掉了才會這麽想，這世間哪有那麽輕鬆，留給他自己的時間也早已經不多了，等到找齊完整的萬靈珠，就應該——


  他突然不想再想下去。


  而這次，段戚帶著洛昀來到一個祠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