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煞影

  所謂南邊小村，是個很偏僻的地方，剛好就位於神嵐國和丞奇國國界附近，屬神嵐國境內，但那個地方本就無人，都是之後開拓邊疆的時候才發現那裏有那麽個地方，並且有個村子，似乎都是當初戰亂的時候長途跋涉來到那個地方，因為那裏正好靠著一座山，山上資源頗多，土地肥沃，隻要稍微耕種一番就能養家糊口。


  要嚴格來說那裏確實不能算作神嵐國境內，因為當地村民並沒有認同神嵐國，而和平年代又不能動刀動槍，他們不答應也沒什麽辦法，於是某昏君表示：反正皇城離那村子挺遠，就算把那地方劃分為神嵐國境內，他們既不知道也拿我們沒辦法。


  而丞奇國那邊也不稀罕這個小村子，他們那裏土地多的是，土地多了麻煩也就多了，不方便管理，於是神嵐國這邊要了也就要了。


  而且，就是其他小國也不要這種偏僻地方。


  “不過說起來，要不是那些鬧事的人，我還真不記得我當初要了那麽個地方，啊，可能就是當初年輕氣盛，非得在土地上爭一爭吧。”


  年輕氣盛……對於活了一千年並且四周全是老神仙的洛昀來講，這是個新鮮的詞匯，而從段戚的口中說出來，這個詞匯就更新鮮了。


  洛昀沒有在這個地方上固執下去，隻是道：“按照你這麽說，那地方出事了反而更有利於你吧，正好把這個虛名坐實。”


  段戚搖了搖杯中的酒，看著對方沒有喝，也就跟著把酒杯放在了桌子上，道：“的確，那些村民死了的話，我們就好坐收漁翁之利，但是，現在不是村民的性命問題，而是據情報所說——那個地方出現了‘煞影’的人。”


  “煞影？”


  “沒錯，”段戚一隻手撐著腦袋，最近好久沒有體會到頭疼的感覺，意外的覺得有些難得，但想著他是外鄉人可能不太清楚，於是解釋道：“煞影是一個專門將戰亂中的孤兒聚集起來並將其培養成頂尖殺手的幫派，手段極其殘忍，並且是一群非常聽命令的棋子，在上一代國君也就是父親還在的時候，就有不少臣民死於煞影之手，就連上代國君也死於此，”他眼神暗了暗，又回到了那副委屈的模樣，似乎隱隱還有抽泣聲，“你可能不知道，在我還是十八歲的時候父親就死在我麵前是何種滋味，之後我就子承父位，當了國君，現在想想也是諷刺，這之後煞影的人就老實了不少，”說著他捏緊了手中的杯子，“隻不過沒想到，他們竟然又卷土重來了。”


  洛昀看著他不像說謊，口中的憤怒之情也是真的，他道：“所以你想要為父報仇？”


  段戚覺得像是聽到一個天大的笑話似的，突然笑道：“為父報仇？不不，我還沒那麽重親情，不過，我跟那人的確沒什麽情義可講，說起來我還挺膽小一人的，這次隻不過是怕煞影那群人知道我子承父位，怕我複仇，於是就想斬草除根，我隻不過是防患於未然罷了，你看到想要殺我的人有多少了吧？那些隻不過是些外行人，不足為懼，可煞影卻不能與之相比。”


  “那你是希望找我做些什麽？”


  看到對方答應，段戚像是鬆了口氣，隨後又換上那副遊刃有餘的笑容：“很簡單，當我的護衛，順便幫我把煞影的人除掉。”


  洛昀挑眉：“護衛？你身為一國之君，護衛不是要多少有多少？”


  段戚又笑了笑，他的每次笑都像是小孩一般，再加上洗幹淨之後本就俊俏的臉龐，平心而論，就算這人不是什麽一國之君也同樣會被很多人喜歡，而歲月也明顯偏袒了他，哪怕是快要三十的人也依舊像是不到二十，依舊是個意氣風發的少年。


  “這是你不太熟悉這裏的情況，左將軍印符到丞奇國去談話，右將軍杜朔風又去平定其他地方的戰亂，眼下能夠護衛我的人在知道任務內容之後全都該逃的逃，該罷工的罷工，柳奚笙和葉瑾塵這兩個文官根本靠不住，我孤身一人去豈不是狼入虎口？”


  所以，你這國君到底是怎麽活下來的。


  那天，洛昀第一次覺得自己年齡太大了而跟不上下界人士的思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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