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沉默離開
梅姨已經很久沒有見過情緒這麽激動的賀封了,她緊張地拿出了蘇佩臨走前托付給她的書信,遠遠地遞給了賀封。
賀封親啟。
信封上隻有四個娟秀的筆跡。
賀封卻覺得這封信太過沉重,他一時竟然有些不敢接過。
“十分感謝賀先生這麽多天以來的熱心關懷,很抱歉我給你帶來的這麽多麻煩,甚至還使秦小姐受傷,我實在是心中愧疚,如今我的傷已經好了很多,也是時候要離開了。感謝這麽多天的關懷照料,祝福一切安好。——蘇佩留”
看到蘇佩禮貌而梳理的留言,賀封整個人都陷入了極度的失落與憤怒之中。
為什麽一定要離開我,我就這麽不值得你依靠嗎?!
賀封幾乎要咬碎了牙,除了蘇佩,他從來沒有如此主動地去向一名異性示好,沒想到世上真有石頭做的心腸,怎麽捂都捂不熱。
他到客廳的沙發頹然地坐了下來,手中緊緊地捏著蘇佩的信。
一會,他把信紙揉成了一團緊緊攢在手心,雙目無神地望著門口,一會又忍不住把信紙鋪展開,仔細撫平褶皺,認真地看了又看,生怕看錯了一個標點。
賀敏剛從醫院回賀家,看到的就是賀封神不守舍的樣子。
明白大概是蘇佩的離開給他帶來的打擊太大,賀敏輕輕地歎了一口氣,默默地坐在賀封旁邊。
“我難道對她還不夠好嗎?”
賀封輕輕地呢喃,不知是在問賀敏還是問他自己。
即使有親密的血緣關係,賀敏仍然覺得自己不該插手兩人的情感問題,她旁觀著兩個人不同的哀愁,心中也很不是滋味。
“可能蘇佩心中覺得的好並不是你想象的那樣?她那麽倔強,不是能被別人輕易影響的人。”
賀敏和賀封坐在一起談心的機會並不多,有時候她也捉摸不清自己這位哥哥心中到底是怎麽想的。
“與其一個人在這裏懊惱,不如去問問蘇佩真實的想法。不過女孩子們都是比較敏感的,她現在下定主意要一個人靜靜,你就別逼得太緊了。”
說完賀敏就輕輕去收拾換洗的衣物了,空蕩蕩的客廳隻剩下賀封孤獨的身影。
蘇佩走在熟悉的樓道,心中十分平靜,看到熟悉的家門,蘇佩終於徹底鬆了一口氣。
她摸出大門鑰匙,咯吱一聲,門從裏麵打開了,蘇母帶著副寬大的老花眼鏡,似乎一時不敢確定門外的是誰。把蘇佩打量了好幾眼,蘇母臉上露出了驚喜的表情,皺紋都笑出來了。
“出差辛苦了吧,現在才回來!怎麽還受傷了!還傷哪了?以後這種辛苦的工作就不要接了,用身體去拚不值當!”
賀母一見到女兒回來就開始絮絮叨叨,蘇佩沒有解釋更多,她隻是靜靜地接受著母親的關懷,心中有些酸澀,後悔沒有好好陪伴二老。
“沒事啦媽,隻是小傷,醫藥費也都報銷了,我先休息一下。”
蘇母聽了她的話點了點頭,摘下了老花眼鏡往廚房走去。
“去吧去吧,我去熬一鍋骨頭湯給你喝。”
打開小小的臥室門,裏麵幹淨整潔,離開前亂放的衣服都被洗好疊好放在了床頭。
蘇佩閉上眼睛任由自己倒在床上,深深地呼吸了幾口熟悉的味道,就安穩地睡了過去。
醒來的時候已經是黃昏了,蘇佩推開不知道什麽時候蓋在身上的被子,往客廳走去。
蘇父坐在沙發一頭看著報紙,看到蘇佩抬頭看了她一眼,點了點頭又把眼睛緊盯著報紙,仿佛裏麵有什麽不得了的重大新聞。
湯的香味緩緩地飄了出來,蘇佩循著香味走到了廚房,蘇母正圍著圍裙做菜,見到她進來輕輕把她打發出去。
“又不會做菜別在這蹭油煙啦,出去看電視吧。”
還把她當成小孩子一樣,蘇佩心中覺得好笑,不過也遵從了母親大人的建議,離開廚房到陽台上吹了吹風。
自己的家雖然不大,但是足夠溫馨,蘇佩對這個生活環境很滿足了,等恢複了工作,生活就能像以前一樣安穩而踏實。
第二天,蘇佩就回酒莊找了陳老板。
陳老板見蘇佩要回來工作,眼中微微有些差異。
難不成這麽快就被賀少爺玩膩了?
不過這種豪門秘事也和自己沒什麽關係,多一個得力的員工對他沒什麽壞處。
陳老板腦筋轉了轉,很快就答應了蘇佩恢複原職的請求。
熟悉的工作環境讓蘇佩的心穩定了不少,不過為了減少和賀封遇到的幾率,蘇佩常常呆在酒莊裏更深的酒窖中,不輕易往前台走動了。
不過該來的還是回來,有些事還真是躲不掉的。
這天,蘇佩將整理酒窖的數據拿給陳老板,遠遠就見到賀封修長的身影從酒莊門口走來。
蘇佩被驚嚇得不輕,她自認為自己已經禮貌告辭,事情應該已經完美結束了,兩人以後也不會有什麽交際。
也許他這次來酒堡隻是正常的生意來往?
蘇佩心中有些拿不準賀封此行的目的到底是什麽,不過為了保險起見,她還是發了條手機信息給陳老板表示自己有急事要請一會假,同時悄悄地走員工通道離開了酒堡。
蘇佩到酒堡不遠的一個小花園中閑逛,心中猜想賀封這次來的目的是什麽。
想到陳老板上一次把她“出賣”的行為,蘇佩心中沒什麽底。
過了晌午,蘇佩稍微吃了點東西就回到酒堡,在進酒窖時,她小心地探查了一下,確定沒有人活動的蹤跡,才躡手躡腳地往酒窖內部走去。
不料一個轉彎,就迎麵見到了倚在酒桶邊的賀封,他正晃動著手中的酒杯好整以暇地注視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