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塘縣化為人間鬼蜮,隨著鬼物叢生,不斷闖入各處家宅,家家戶戶發出慘叫和呼號。
街道之上大量的城中百姓在夜色中狂奔,但是剛逃出家中,外麵又迎麵撞上了更恐怖的鬼神。
一個搖晃著喪魂棒的鬼神大哭大笑。
“陽間一世,傷天害理皆由你。”
“生死輪回,古往今來放過誰。”
那鬼神哪怕不為殺戮,隻是經過,凡人也好像螻蟻一般喪身與其腳下。
兩個一體雙身的惡鬼嘻嘻笑著站在一家大戶人家的門前,左邊的腦袋問:“你也來了?”
右邊的腦袋立刻回答:“來了來了!都來了!”
透過敞開的大門朝著裏麵望去,就發現裏麵全部都是屍體,血流成河。
一家數十口,盡數喪於惡鬼之手。
“鬼啊!到處都是鬼!”一個光著膀子剛剛從床上逃出家來的漢子,此刻完全被這滿城鬼物橫行,天空魔影縱橫的場景嚇得失了智。
“玉皇大帝、佛祖啊!誰來球球我們啊!”攜家帶口的男人帶著家人看著前麵拖著鐐銬,身高數丈的鬼神踏步而來,跑的勇氣都沒有了,直接匍匐在地,瑟瑟發抖絕望的祈求仙佛保佑。
這個時候,如同天庭仙樂一般的聲音在天空之後奏響,引起了錢塘縣內所有絕望的百姓和鬼物妖魔的注意。
抬起頭,就看到一副神圖畫卷從陷入泰山大帝法域的錢塘縣之上掠過。
浩瀚的法力波動和元神之光籠罩,讓鬼神妖魔都為之惶恐忌憚,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吼!”如同虎豹一般的妖魔發出了一聲怒吼。
“誰?”身纏鎖鏈,拖著鐐銬鎖住無數魂魄和人的鬼神朝天問道。
“泰山大帝治下,誰敢放肆!”站在城中央,手持喪魂棒大哭大笑的鬼神抬出了泰山大帝的名字。
而從天空之中卻傳出一陣冷笑:“泰山大帝早就死了,你們這些逝去千萬年的孤鬼遊魂,就別癡心妄想著還能夠重新歸來了。”
手持喪魂棒的鬼神大怒:“大膽凡人……”
但是那人根本沒聽這鬼神後半截的話,天空之中神圖白色光芒席卷,如巨浪一般打了下來,衝過了整條街道,
將手持喪魂棒的鬼神和街道之上的數十鬼物一同拖了進去,墨色勾勒的圖卷之上,立刻再次多出了他們的身影。
昔日它可能是道士王七不能夠匹敵的對手,但是其真身早已在千年前隨著泰山大帝一同逝去,如今歸來力量也是十分沒有恢複兩三分,哪裏是正處於巔峰狀態的道士王七對手。
宏大的天宮神樂再次奏響,一個個鬼神魔物都被攝住了心神。
錢塘縣縱橫的主街道上、小巷、院中,所有鬼物就好像迷住了心智一般慢慢走出,在那白光的攝取之中,被吞入了神鈞天奏樂圖之中。
然後化為了神圖畫卷之中的一部分。
隨著吞噬的鬼屋妖魔越多,神鈞天奏樂也不斷通過這源自於天宮的神樂煉化著這些妖魔鬼物的神智和力量,天空之中旋轉的神圖的力量也不斷的變強。
肉眼可見神圖越來越大,甚至覆蓋住了小半個錢塘縣縣城。
內裏鬼物妖魔被煉化之後,化為了各種形象,惡鬼變成了仙童、女鬼便是了宮娥,鬼神變成了神官天兵,神鈞天奏樂的樂聲也變得愈發強悍。
道士王七正在用這種方式掠奪原本屬於泰山大帝的力量,讓神圖漸漸的朝著天宮一角轉化而去。
最後那神圖停在了鬼伯殿之上。
這裏是原本的錢塘縣縣衙,內裏的鬼伯和鬼神依舊處於呆滯的狀況,下麵帶著鐐銬如同罪人一般跪著的縣令、縣丞、差役也麵色如金紙,看上去就好像一個紙紮的人。
但是在神圖抵達鬼伯殿上的那一刻,鬼伯仿佛也感覺到了什麽一下子抬起頭來。
其手中大印攝取萬鬼,按下就看到原本簡陋的縣衙一下子轟然擴張,化為了一座黑壓壓的宮殿群浮起,一隻隻惡鬼不斷從大印之中飛出,化為陰兵鬼神鎮守在了鬼伯殿的各個角落。
“來者何人,報上名來!”
這一下,道士王七也臉色變得凝重了起來。
這鬼伯乃是上古神祗,絕非是普通神鬼能夠比擬。
哪怕其早已死去,如今歸來力量十不存一。
王七元神在神圖畫卷之中顯露出了身形,盤坐在畫卷中央如同仙人,周圍神官天兵環繞,坐在雲頭之上俯瞰著下方的鬼伯殿。
“凡間修士!王七!”
鬼伯穿著王侯袍服抬起頭,指著蒼天:“王七!泰山大帝歸來乃是天數,你怎可逆天而行?”
“還不速速歸降,跟隨泰山大帝一同登天而去。”
其站在大殿之中,周圍萬千陰兵鬼神環繞,和天上攜帶著神官天兵的王七仿佛形成了截然不同的二麵,此刻雙方目光對上,更是猶如天與地的撞擊。
道士王七冷笑:“誰定的天數?如果是泰山大帝定的天數,那今日我就逆天而行了又如何?”
“今夜,泰山大帝就別想帶著這臨安府離開人間!”
“如果祂想要強行帶著這千萬黎民而去,借助著無盡生靈氣運命格歸來,上古時候能夠有人將泰山大帝打的魂飛魄散,今日貧道就能夠將他再次拉下帝座。”
鬼伯乃是上古神祗,哪裏受得了這等狂言,勃然大怒:“無知!狂妄!”
“凡間修士王七!受死!”
其抬手間,鬼伯神印席卷萬道黑色神光而起,朝著天上的神圖而去。
盤坐在神圖畫卷,雲海中央的王七舉手,畫卷之中日月輪轉,光華照耀數十裏,宏大的樂聲再次變得大了幾分,回蕩在整個世間。
黑色和白色的力量交錯在一起,將一切都吞沒,觀看著這一幕的人都一同感覺所有光線消失,什麽都再也看不見了。
覆蓋天空的神圖緩緩壓下,鬼伯殿淩空升起,兩座巨物撞擊在了一起。
鬼伯殿想要硬生生將神圖撞破,但是神圖卻死死的鎖住鬼伯殿,甚至逐漸將鬼伯殿吞噬。
鬼伯身上黑色王侯之袍飄舞,身形如同神魔一般暴漲,拔出腰間青銅劍朝著王七刺去,身後萬千鬼神陰兵一同朝著天空雲頭席卷而來。
王七盤坐雲頭,身後無數天兵天將朝著下麵迎接上對方的萬千鬼神陰兵。
抬手,一杆長幡從身上旋轉而出,忽然漲到了百丈,硬抗住了鬼伯的青銅劍。
雙方一擊,力量直透長空,震蕩而出,鬼伯目光冷冽,拋出大印,化為山嶽朝著道士砸落下來。
而道士剛剛抬起的手掌再次落下,就看見畫中天地的大日化為了一道火球落下,直接燒紅了天空,將鬼伯淹沒。
於此同時,神鈞天奏樂圖逐漸吞沒了鬼伯殿,將鬼伯和萬千鬼神完全困在了圖中。
一番激戰,畫中天兵天將逐漸擊敗了鬼伯的鬼神陰兵,而鬼伯最終陷入圍攻,被王七鎮壓在了畫中。
吞了如此多的鬼神甚至上古神祗鬼伯,這一刻神鈞天奏樂圖也發生了奇妙的變化,雲頭之下大地緩緩衍生,那是鎮壓在大地之下的鬼伯力量逐漸被抽取了出來。
原本的鬼伯殿也落在大地之上化為了一座城池,內裏的空間變得更大,
甚至有種仙人法域的模樣,畢竟嶗山三清觀是上古仙人傳承,這以神圖為元神憑依的法門,本身就是仿仙人法域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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