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六章 饕餮
王良將畫掛在房中,每日滴血供奉,焚香拜祭,望其能保佑自己高官厚祿,未過三個月,一道電報信再次傳來,因其為官清廉,加之抄家有功,辦事得力,命其上我們附近的縣城裏麵當了一個事務長。
要知道王良之前就連個村長都算不上,現如今在縣城裏麵做官兒,我們整個村子的人全都是豔羨不已。
王良欣喜不已,未曾想這畫竟如此靈驗,供奉拜祭,越發的虔誠,王良自此平步青雲,一年之內連升三級,終為一方省城高官。
位高權重,已是功成名就,然王良的心境卻不知怎的漸漸發生了變化,他不再甘於清貧的生活,反而沉溺於紙醉金迷之中。揮霍無度,貪心漸起,一發而不可收拾,心中好似有個聲音在慫恿他,多拿一些,再多拿一些,還需要更多的銀兩,還需要更多的錢財,他望著庫房中擺放著的堆積成山的銀兩,心中卻覺得遠遠不夠,他想要將天下所有的銀兩,都收歸自己囊中。
牆上掛著的那幅古畫,上麵的怪獸雙目變得猩紅,現出貪婪而狡詐的神色。
王良心中的貪欲已經無法抑製,他好似失去了神誌,一心隻想著撈更多的銀子,卻不知收斂,貪心之重,較周林甫更甚。
然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王良貪名遠揚,早已被政府盯上,不日東窗事發,王良被逮捕入獄,抄家之時,搜出黃金珠寶翡翠無數,珍貴書畫不計其數,整個我們縣城和村子全部震驚,百姓震怒,判其死罪,豎日槍斃。
王良在獄中得知自己被判死罪後,痛哭流涕,悔不該當初,自己出身貧寒,知黎民之苦,向來厭惡貪墨,省身克己,卻怎的漸漸變成自己厭惡之人,貪心之大,連自己都感到可怕,自己怎會墮落至此。
他忽的想起了那幅畫,自從以血供奉那畫開始,自己便貪心漸盛,心中好似有個聲音在不斷的慫恿,誘惑自己,以至讓自己貪得無厭,無法自拔,一切都源於那畫,雖讓自己平步青雲,飛黃騰達,卻也害了自己,王良幡然醒悟,隻是為時已晚。
豎日,王良被押赴刑場,行刑官一聲令下,衛兵舉槍發射,王良一聲慘叫,失去了意識。
待醒來之時,王良發覺自己正躺在床上,慌忙起身摸了摸脖子,頭還在,思忖片刻,方才醒悟過來,原來自己隻是做了一個離奇的夢,隻是這夢好生逼真,竟讓自己幾乎信以為真。
王良長籲一口氣,坐起身來,發覺身子下麵好像有什麽東西,摸出一看,是自己的玉佩,已經碎了,上麵密密麻麻全是裂紋,王良很是心痛,這玉佩乃是祖上傳下來的,據說可以驅妖辟邪,護主擋劫,卻被自己無意中壓碎了,隻是這玉佩也忒不結實了。
王良搖了搖頭,再無睡意,見天已亮,便起床,吃過飯後去了自己平時辦公的地方,因玉佩之事,一整日心煩不已。
他便把自己這個奇怪的夢境對村裏的人說了出來,村裏的人當時還笑話他是癡人說夢想發財想瘋了。
萬萬沒有想到,傍晚,王良忽然察覺有些不對勁,自己這一天所經曆的事好似已經發生過一般,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正思忖時,門外傳來了敲門聲,開門一看,乃是個送電報信的跑腿的,攜一封從上頭發來的電報而來,打開一看,王良怔住了,政府有令,命其查抄大地主周林甫的家。
王良頓時明白了,自己現在所經曆的事,早已在夢中出現過,雖不知自己怎會做這麽一個夢,卻隱隱約約覺得和那祖傳玉佩有關,自己決不可再重蹈夢中覆轍。
第二日,王良果真自周林甫家中找到那幅畫,卻並未帶回家,反而想要一把火把這幅畫燒成灰燼,此等妖畫,留之於世,也是害人。
可是他之前已經將自己這個離奇的夢和村子裏的人說了出來,村子裏的人起初都不信他說的話,直到第二天,王良就奉命查抄大地主的家裏,於是村裏有一個浪蕩的後生,便心中生疑。
那個浪蕩後生跟誰在王良的身後,然後發現了王良想要燒這幅畫。這後生便私下裏把這幅畫給救了下來。拿回了自己的家中,每天用自己的鮮血澆灌這幅畫。
萬萬沒有想到,這個後生當真發了大財。他在我們村的後山上挖出了一箱銀元。隻不過現在這些銀元都被取締了,現在用的全部都是新式的鈔票。
但是在城中縣城裏麵也有一些富貴的人想要收藏這些銀元,於是這個後生就靠著這一箱銀元發了財。
卻不曾想在這個後生發財之後還不到半個月的時間,他藏著那幅怪異的畫的事情不知被誰給傳個出來。
有強人連夜去這個後生的家裏,把這個後生殺害。然後拿走了那幅妖畫。
後來很長一段時間,這幅妖畫都在我們村子裏不少人家來回徘徊。我們村上裏的人,很多人為了爭奪這幅畫,打的頭破血流,鬧出了不少人命。
倒是那個起先做奇怪夢的王良,因為那一場格外真實的夢境,然後又看到了村子裏所有的人貪婪的麵目,便不再心心念念高官厚祿,飛黃騰達,而是知足常樂,一心為民,為所轄百姓做了不少好事,頗受百姓愛戴,雖終究未獲高升,卻也安逸自在,就在半年前,娶了一個漂亮有錢的媳婦兒,現如今已經搬到縣城裏住去。
據說王良娶得這個女子,原本是個苦命的農家女,因自己模樣漂亮,於是被自己的父母強迫她嫁給縣城裏一個大戶人家做續弦夫人。
那個大戶人家的老爺都已經七十多歲,聽說年輕的時候還出過國,喝過洋墨水兒,甚至更早些年間還接見過清朝的那些達官貴人和老太後。
現如今都是一夫一妻製,那個大戶人家當老爺原配夫人前幾年剛死,這老爺卻人老心不老,隻想娶年輕漂亮貌美不到20歲的小姑娘。
於是便相中了王良娶的這個女子,女子自然不肯在家中哭的要死要活。可怎麽也抵不過自己父母的堅決,最後還是被一台大紅花轎抬進了大戶人家的門,並且在新政府辦領了結婚證。
可是這個女人實在是命好,剛剛領了結婚證還不滿一天,就在晚上吃喜酒的時候,那個老爺竟然直接猝死一命嗚呼了。
那個老爺原配夫人已死,膝下有一個兒子,現如今在國外。兩個女兒也都已經遠嫁。
於是這老爺的大部分家產全部歸了,這個女子所有。
這個女人是一個十分有膽識的女人,他恨自己的父母,逼迫自己嫁給七十多歲的老男人。於是隻給了父母一筆小錢,然後打發他們自己養老。
剩下的財產便開起了商鋪,自己好生經營,日子過的紅紅火火,儼然成了縣城之中數一數二的富婆。
我們村子裏王良做奇怪夢境的事情不脛而走,並且他欲要稍那幅妖畫的事情也被傳的風風火火。
這個女人便覺得王良是一個踏實可靠的男人,還特意讓自己家的管家駕著馬車,拉著自己來到我們村子裏,偷偷的相看王良。
卻說我們這村子的王良長得也算是一表人才,雖然家境貧寒一些,但其祖輩也算是有文化,有學識的人。
隻不過是淪落到他這一輩,家道中落,王良隻能在村子裏麵某一個小小的文職,甚至連村長都算不上,一個月領那單薄的俸祿,勉強可以夠自己吃飯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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