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患,得失
然而,她低估了某人的精力。
本以為一切已經結束,沒想到她才眯眼沒一會兒,迷迷糊糊中便感覺到他炙熱的手掌又開始在她身上四處點火,薄唇在她的耳後細細研磨。
酥酥麻麻的電流隨之不受控製地在她身體裏四處流竄,許娉婷阻止了他的騷擾,不滿地翻了個身欲逃離他無處不在的氣息。
不想,他鍥而不舍地在她光潔的脊背上來回遊移,一點點地激起她的騷動和戰栗。許娉婷轉身枕到了他的手臂上,借機壓住他不安分的手,眼皮子都不睜一下,疲倦地咕噥道:“別玩了……”
她不算細瘦,可此時gong著背窩在他懷中亦是小小的一團,像隻貪睡的貓。某些柔嫩的部位觸著他,溫溫.軟軟,或深或淺地帶著歡.愛過後的痕跡,令他有些責怪自己方才意亂情迷之下多少還是失控了力道。但不免又聯想起蝕骨般的旖.旎滋味,心底再次升起了綺思。
而這綺思飄蕩起來,自然而然地外化為身體裏的火。
微微紅腫的唇.瓣無意識地撅著,高城禁不住靠上前啄了兩下,明知故問道:“累了嗎?”
許娉婷似有若無地從鼻間哼哼地應了一聲。
“是不是有了很大的進步?”
許娉婷再次似有若無地從鼻間哼哼地應了一聲。
“那……你想被伺候得更舒服嗎?”
條件反射之下,許娉婷依舊似有若無地從鼻間哼哼地應了一聲。
下一秒便感覺到身側的人突然重新壓了上來,許娉婷猛地睜開眼,立即對上高城似笑非笑的暗沉星眸:“是你自己說的。”
許娉婷雙手抵在心口推搡他:“不行不行!我真的不行了!”
“還有力氣推我,怎麽不行了?”高城的手已經在她的身體醞釀起來了。
“你——你什麽時候這麽無賴了?”許娉婷圓瞪著杏眸怒斥,“天都黑了,我晚飯還沒吃!”
高城低笑一聲,眉尾挑了挑,“我們也算是從天亮做到了天黑。既然天都黑了,就更是做事的時候,再把從天黑做到天亮補足了吧?你說要言傳身教地告訴我怎樣算功夫好的……”
邪魅誘.惑的口吻帶出的熱燙呼吸打在她的皮膚上激起雞皮疙瘩,她的額頭瞬間三道黑線下來,而他邪惡的手竟已探到了關鍵部位,惹得她不由自主嚶嚀一聲,略微喘.息著繼續據理力爭:“你、你已經合格了,真的!”
“是嗎……”他緩緩地對她吹了口氣,“既然如此,更該繼續磨練,直至爐火純青……”
話語的尾音還在空氣裏,他的唇已經熟練地堵住了她的欲待出口,不再給她反駁的機會,開始了新一輪的愛.撫和索取。
緊密交纏暢快淋漓的翻雲覆雨,完全陷入情.欲的深淵,如同浮浮沉沉於海上,不知方向和目的,隻知身無可依,僅能死死地抱住浮木,在虛實結合的飄飄蕩蕩中前行。
最後究竟是怎麽結束的她根本就沒有一點印象。唯一深深體味到的是,男人在chuang上永遠是天生的戰士和勇猛的將軍。高城亦是悟性極高的奇才。
?
許娉婷是被餓醒的。
最要命的是,一醒來,渾身上下無法忽略的酸痛感便源源不斷地洶湧襲來,在清醒的狀態下愈發切身透骨。
身邊的人已經不見,chuang單皺得慘不忍睹,踉踉蹌蹌地進了浴.室泡了熱水澡後,才稍稍覺得恢複了一些元氣。
然而意氣難平的是,等她上了樓後,廚房裏的某個罪魁禍首竟然神采奕奕精神抖擻。
躡手躡腳地走到他身後想嚇他一下,誰知還沒動作便被他一拉一扯再一帶,反落入了他的懷中。
“起來了?”他的手掌摟著她的腰,深深吸著她身上洗過澡後的清香,微涼的薄唇在她額上印了印,雖然沒有笑,可眼底的笑意滿得都快溢出來了。
鍋裏不知在燉著什麽,散發出濃鬱的香氣,勾搭得許娉婷的肚子抗議得更加厲害。她被按著抵在了灶台邊,雙手環上他的脖頸,懶懶地抱怨:“好餓。”
其實她本身並不是一個黏人、撒嬌而肉麻的小女人,可是不知怎的,在麵對如今親密無間的高城時,她不由自主且自然而然地就變成了如同小孩一般無行為能力的人,凡事都想賴著他。
於是矯情之下,連聲音和口吻都變得頗有鶯歌燕語的嬌嗲感覺。
或許這便是所謂的“再壯懷激.烈的愛情也比不過一個可以依靠的肩膀”。高城可能就是屬於她許娉婷的厚實肩膀。曾經以為重活一世她不再需要依靠,可不知不覺中依舊被高城所吸引直至俘獲。
也因此,她忽然有些恐懼——幸福往往容易飛走,而她經受不住再一次的受傷和背叛。
思及此,她下意識地抱住了他,埋在他的肩上,自己完全不用力。
高城並不知道她在心中的千回百轉,隻以為她依舊疲憊不堪,心疼得任由她壓在他身上,溫暖的手掌在她背上一下一下地拍撫著,並試圖以調侃調節氣氛:“你喂飽了我,該輪到我喂飽你了。”
“還敢提!”許娉婷應聲張口便往他肩上咬去,並且力道結結實實,一點都不留情麵。
高城不閃不避也不喊疼,仿佛被咬的不是他自己一般,反而開懷地笑了笑,笑聲震動得他的xiong腔發出共鳴。
“丫頭,”他倏然捧著她的臉,幽黑的星眸飽含深情,一眼不眨地凝注著她,語氣真摯地說:“這麽多年來,我從未感覺到如此幸福。而這一切,都是你為我帶來的。”
最嚴肅內斂的他說出的情話別扭而讓人深信不疑,許娉婷的唇角始終保持著弧度,盯著近在咫尺的性感男人,考慮著是否該賞給他一個大啵。
就是在這個時候,屋外驀地傳來車輪駛過雪地的窸窣聲。
“應該是接我們的人來了。我出去看看。”高城拍了拍她的頭,說完便往外走去。
不一會兒便聽見高城驚訝而不悅地問道:“怎麽是你?”
許娉婷下意識地也想出去看看,沒等她走到門口,便聽來人口吻略帶諂媚地笑道:“高總大駕光臨,我怎麽能不親自來一趟呢?”
聞言,她霎時僵在了原地,無法動彈。
這是許娉婷永遠也忘不了的聲音,熟悉而遙遠,跨越五年的時光長河闖入耳中,重錘般擊在她的心上,不可思議得令她懷疑是否是自己的幻聽。
她顫抖著手打開了門,踉踉蹌蹌地走了出去,目光直接鎖定來人,那人也正因為動靜而望了過來。
四目相對,隻一眼,許娉婷如遭雷劈,雙.腿一軟。
“你怎麽沒披外套就出來了!”高城第一時間就發現了許娉婷,及時攙住了差點摔倒的她,語氣略帶慍怒地說。
卻見許娉婷臉色慘白,渾身發抖,也不知是因為凍的還是因為自內心深處蔓延上來的寒氣。她的雙手緊緊地抓著他的手臂,眼睛死死地盯著站立在雪地中的那個人,眸光裏在片刻間閃爍過無數各異的情緒,最後悉數雜揉成一團深幽若古井的沉黑。
“你怎麽了?是哪裏不舒服嗎?”
察覺到她的異常,高城的神色倏然一變,二話不說即刻抱起她回了小木屋裏,將毛毯裹到她身上,驀地被許娉婷一把握.住了手掌。
不堪的回憶和零零星星的線索重新一股腦湧了上來,深埋心底已久的懷疑種子在這一刻瞬間發了芽伸了枝,堵得她眼神複雜地注視高城半晌才試圖冷靜地找回了自己的聲音:“沒、沒事,隻是有點暈。”
其實許娉婷不知道,她的試圖冷靜在高城看來並沒有半分冷靜,尤其是她握著他手掌的力道完全失控,指尖深深地摳進了他的掌心而毫不自覺。
高城很少見到這般失措、慌亂、沉痛的許娉婷,最近的一次便是那回在陸秉釗的會所裏與Vivian發生爭執被推倒……
眉心輕輕一跳,他不動聲色地將陡然生出的所有心思和疑慮暫時斂下,關切地說:“要不你再去睡會,我們晚點下山。”
“外麵的人就是來接我們下山的?”許娉婷的神色已經鎮定了不少,斟酌著開口,小心翼翼地問了一句。
“嗯,他是負責管理這片度假屋的經理。”高城略顯遲疑地答道,眉頭微微擰起,似是想起了什麽,表情看上去若有所思,恰恰錯過了許娉婷的眸底因他的話而劃過的一抹異樣色彩。
“高總?沒什麽事吧?”外頭,那人隔著門好心地詢問道。
許娉婷的心髒猛然一縮,腦中在一刹那間閃過無數紛亂的念頭,最後驀地抱住了高城,聲音有些混沌:“我想在這多呆一夜。我們明天再回去吧!”
“好。”高城毫不猶豫地一口答應,隨即放開了她,走了出去。
兩人隔著較遠的距離不知說了些什麽,若隱若現的聲音於不時吹來的風中破碎飄零,許娉婷僵硬著身體癱坐在榻榻米上,雙手抱膝蜷縮成一團,在突如其來的寒戰中,靜靜地聽著自己的xiong腔裏發出的清晰的心髒跳動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