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三章 遲來的痛恨
蘇夢瑾仔細思索了一下，答道：“修士憎恨魔族的同時也在懼怕著魔族，而修士對於魔族來說，應當隻是一個沒有多少的利用價值的事物。這兩者之間看似沒有多少的關聯，其實並不然。”
宗主聽得認真，微微頷首。
“物種的出現到滅絕，都會經曆一個過程，這個過程並不是作為人類就能夠決定的，即便對方是魔族也不例外。”蘇夢瑾已經做好了自己的說法不會被接受的準備，但是卻見宗主點點頭，“你說得不錯。”
蘇夢瑾心頭暗暗有些驚訝，在如今的滄月大陸上對物種的看法竟是這樣容易接受的麽？
“這一場戰亂不知道會持續到什麽時候。”宗主歎息著自語道。
會持續到什麽時候，誰都說不清楚，隻是按照目前這個狀況來看，必定是不會在短時間內結束就是了。
回到了自己的院子之後，蘇夢瑾坐在院子的石桌旁發呆。
她並未有過多少的時間來思念任何一個人，卻是在這個時候想起了那個人，毫無緣由地，轉念之間那個人的麵容便出現在了她的腦海之中。
她低聲笑了笑，心頭的感受並不知道是怎樣的，也許是沒有一點的感覺，又或者是還殘留著對那個人的一點的戀慕，然而這些感情對於如今的她來說，並沒有多少的感覺，也都隻是相當於是看戲一般，無動於衷。
“師姐。”忽然之間，一道清冷的聲音闖入了耳膜之中，她微微睜大了雙眸，竟是不敢置信。
這樣的一種境況之下，她竟是會出現了幻覺了麽？
這是怎麽了……
隻見完好無損的連暮雲就像幽靈一般出現在了她的麵前，神色之中帶著些許的熟悉，但是那眸中的情感卻是令人感到陌生。
若是在以前的她看來的話，這算得上是最值得高興的事情，隻是在如今的她的眼中，也就隻是多了一些震驚罷了。
“師弟，你回來啦？”她笑著道，並沒有站起來。
她凝眸將眼前之人望著，從消失到現在，連暮雲已經許久不曾出現在她的夢境之中，也就隻有剛開始的那兩三個夜裏，每每夢回之時都似乎是會聽到一個模糊的聲音，將她輕柔呼喚著，又或是用她熟悉的聲音發出痛苦的呼救之聲。
她心頭的情緒很快就被壓下了，隻是目光卻是移不開。
兩人之間的關係，從她恢複了如華的身份之後就已經變得有些模糊，此前作為蘇夢瑾的時候兩人有過最為親密的關係，隻是那都隻是過去，並不是現在也絕對不是未來。
曆經了將近千年，所有的感情都已然消失，最後剩下的就隻有丁點的記憶而已，所有的心動以及愛慕都蕩然無存。
連暮雲默然無語，他盯著眼前無比熟悉又陌生的女子，低聲笑了笑。
“你笑了什麽？”蘇夢瑾問，微微蹙眉。
眼前的連暮雲給她的感覺有些奇怪似乎並不像是以前的連暮雲，而是一個有著連暮雲的外貌的陌生人一般，但是舉手投足之間卻是有著許多的熟悉。
這樣的連暮雲，會是她所認識的那一個麽？
轉念之間，一股警戒念頭升起。連暮雲消失了一段時間，這段時間之內他究竟是去了哪裏，在大陸之上一點消息都沒有，就連一點痕跡都沒有留下來。
然後又突然回來了，眼前的這個人還會是真正的連暮雲麽？蘇夢瑾的揣測在心頭湧動了一下，卻是什麽都沒有說出來。
“師姐，你在懷疑我？”沒想到，連暮雲倒是自己看出來了。
蘇夢瑾便道：“例行公事。魔族如今百孔不入，哪能不謹慎一些。”
即便是在青衣宗之內有著眾多的抵禦法陣，一旦有一丁點的魔氣出現，都會被檢測得到，但是一直以來都沒有起過什麽作用，都幾乎讓人覺得沒有多少的用處了，或者是那法陣失效了。
至於蘇夢瑾，她相信自己過於相信法陣。
隻是，眼前的連暮雲給她的感覺，既像是真實的又像是發生了巨大的改變，但是不管是真的還是假的，對於她來說都是一樣的。
連暮雲，至今在她的心間，隻剩下了一個名字，再不會有其他的感情波動。
這樣，還不錯啊。蘇夢瑾暗暗想著，不因外界之事而受到困擾，那才是一個修士所應該具備的精神世界。
連暮雲僅是輕聲嗬笑了一下，而後不知為何輕輕咳了兩聲。
蘇夢瑾下意識關心：“可是有不舒服？七長老那裏還留著一些藥……”
正說道一半的時候，蘇夢瑾忽然頓住了，關於七長老知曉連暮雲的傷勢的，那隻有身為蘇夢瑾之時才知曉的事情，這樣說出來，不就是相當於告訴連暮雲她不僅是有著如華的記憶，也有著身為蘇夢瑾之時的記憶麽？
果然聽到這話是時候，連暮雲驟然抬眸，將她定定望著：“你是不是都還記得？你其實是蘇夢瑾對不對？”
那一雙眸子之中，有著一種名為渴望的神色，他想要迫切知曉這一切，眼前的女子到底是如華還是，蘇夢瑾。
卻聽得一聲輕笑，蘇夢瑾淡淡笑道：“我多少都會有蘇夢瑾的一些記憶，但是並不能改變我如華的事實，師弟，這件事你不是早就清楚了麽？為何還要有著執著？”
是啊，為何還會執著，為何還會在對眼前的人有可能會是蘇夢瑾而在心底神奇了希望呢？
他終是無可救藥喜歡上了那個人呐，以前相處之時並未發覺，隻是隱約有些發現自己有些親近罷了，沒想到，等他做好了一切準備，開放心懷接納一個人的時候，那個人卻是消失在了天地之間。
消失的這段時間之內，連暮雲的腦中時常都會回想起與蘇夢瑾相處的點點滴滴，不管是針鋒相對還是相互合作，不管是相看兩厭還是攜手遊樂，全都變成了他最為珍貴的回憶。
痛恨也是在這樣的回首之時生發出來的情感，為何沒有早點意識到自己的心意，為何沒看清她眼中的心事，為何沒有與她擁有更加多的美好的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