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三章 你回來
風滿便不說了。這些事情，如華又如何想不明白，隻是明白是一回事，而需要去麵對又是一回事，世間的所有的事情都是如此，明明知曉的，卻是難以做得到。
“我明白了師尊，弟子一定會早日獨立的。”如華抬起眼，笑著輕聲道。
隻是笑得有些勉強。
這個時候蘇夢瑾又有種風滿能夠看得到她的感覺，有些詭異。
“好好休息，明日為師過來看看你近來修煉的進展如何。”風滿道。
如華乖巧點點頭，笑著目送風滿離開。
如華在門口站了許久，直到感到身上有些涼了，才慢慢走回自己的房中，最後還是忍不住看了一眼連暮雲的院子。
那裏從一開始到現在都幾乎是處於沒有人居住的狀態，如華看了許多年，如今也都有些習慣了，隻是也有像今夜的一些夜晚，莫名感傷，而後感歎世事難料。
這一夜，如華隻是睜著眼，到了天亮。
夢境中的時間似乎過得有些快，蘇夢瑾隻覺得過去了不久，天便逐漸亮了起來。
如華慢吞吞起來梳洗，而後進行晨練，她沒有去校場，隻是在院子中獨自一人練習功法。
直到那個人回來。
被告知是幾天後回來的連暮雲在這天的清晨回來了，如華站在院中不知所措，但是連暮雲卻像是根本就沒有看到如華一般，徑直進了自己的院子，關上了門。
如華從一臉欣喜，問候的話語差點就要脫口而出，到最後看著那扇門關上，臉上的笑意逐漸消失，無影無蹤。
“如華。”風滿如約來了，僅是第一眼便發現了如華的異常，而他也自然是察覺到了連暮雲的歸來，大抵也能夠猜測到原因了。
“來吧，讓為師看看你近來都練了些什麽。”風滿沒有去提起連暮雲，神色如常，溫和而平靜。
“是。”如華恍惚應著。
而後場景一轉，蘇夢瑾眼前一黑，光明再次來臨的時候，已然不在青衣宗之內。
如華的呼吸很急促，正在拚盡全力去追著什麽，心中有著難過也有焦急，甚至是快要哭了。
蘇夢瑾沉默了一會，腦中浮現出一個名字：連暮雲。
除了連暮雲之外，就沒有人能夠惹得如華露出這樣的神色了，隻不過是到底是發生了什麽事情？蘇夢瑾心頭湧起一陣困惑，她並不知曉兩人之間到底是有著怎樣的過往，唯一能夠確定的是，如華被那個冷血的人傷了心。
“你回來！不要走！”如華望著茫茫的白雪，大聲呼喊，風雪之中，這樣的音量也很快被隱埋掉。
連暮雲為何要走？蘇夢瑾看了一下四周，確定了這附近自己沒有來過，也不是青衣宗附近，怕是已經在百裏開外了。
然而如華卻是不放棄，在地麵上畫下了一個陣法，口中念了幾句靈文，陣法煥發了一道微弱的光芒，見狀，如華胸口如遭重擊，苦笑了一下。
“你竟然是，如此決絕。”如華絕望道，“我一定要讓你說清楚！這一切到底是為了什麽！”
如華的雙目之中露出堅定，蘇夢瑾有些驚訝，那是她第一次見到如華有這樣的神色，以往這個時候如華都隻是無奈並且有些難過而已，但是這一次，似乎並不一樣了。
而蘇夢瑾也不清楚，眼下究竟是什麽時候，這個夢境時常轉換場景與時間，她隻能夠大致猜測一下而已。
幾百年前的恩怨情仇，在蘇夢瑾看來，其實也就隻是如同看戲而已。
如華根據陣法中顯示出來的，追蹤了上去，隻不過是在這個時候她的身後傳來了一陣呼喊聲，似是在叫她回去的，然而如華像是沒有聽到，依舊是我行我素，鉚盡了靈力，心頭十分堅定。
蘇夢瑾恍惚之間，覺得這樣的如華，的確是與自己有些相像。她大概是能夠懂得了風滿在白天的時候對她所說的那些話。
她與如華，有時候很像，隻不過是在成長之後的如華，而不是初出茅廬不知世事為何的小姑娘。
然而盡管是這樣拚命去追蹤，如華依舊是失去了連暮雲的蹤跡，最終沒有追上，而她也迷失在了滿是白雪的天地之中，不知歸途。
最後是風滿找到了她，那時候的如華已經是奄奄一息，倒在了雪地之中，渾身都被凍僵了。
“你這是何苦呢？”風滿歎息著道，卻是沒有再說什麽，輸送了一些靈力給如華，替她暖了暖身子之後才將如華帶回去。
歸去之後的如華，整個人都變得沉默了，不再像以前那樣愛笑，也不再露出天真的神色，修煉依舊是很刻苦，與同門之間的相處也都看起來正常，隻不過是在無人的時候，會偷偷望著一個方向發呆，那是那一天她發狂追出去的方向。
那人也許是永遠都不會回來了。
在與風滿的一次切磋之中，如華的表現越來越好，結束了之後，風滿忍不住道：“你也成長了。”
如華便道：“師父不是說過麽，人總是需要改變的。需要適應不同的環境也需要獨立自強，更要學會一個人獨自生活下去。師尊你看，如今弟子做得如何？”
如華仰著頭，微微笑著，仿佛時間沒有過去。
“不錯。”風滿輕聲道，他眸光柔和，將眼前之人望著，似乎已經找不到以前的如華的影子了，心頭略微有些遺憾。
“你也是時候出去闖一闖了。”風滿道。
青衣宗的弟子，等修為到了一定的程度之後，便需要外出曆練，曆練有兩種形式，一種是行世路，一種則是進入一些極端的環境之中磨練。
不管是哪一種形式都需要經曆，而如華修為雖高，但是卻是沒有進行過任何的曆練，就連外出都很少。每一次，都是因為同一個人才踏出了青衣宗的大門。
“師尊。”如華喊了一聲，似是要說些什麽，但是頓了一下，終是沒有再說什麽，“好，弟子一定會做到的。請師尊放心。”
蘇夢瑾從這句話之中聽出了與之前不一樣的感覺，如華的聲音中似是多了一種沉穩，那是經曆過一些事情才會擁有的沉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