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瀕危
元紙鳶連聲應好,但是站在原地並沒有任何移動,反而垂下了頭。
“弟子先出去了。”元紙鳶不知為何有些泄氣,同樣壓低著聲音,快速帶上門。
連暮雲盯著床上的蘇夢瑾,臉色蒼白,那原本就很單薄的身材這下看著更加骨瘦如柴,倘若是不看頭,簡直是不知道這裏還躺著一個人。
看了好一會,連暮雲的腦中一直回旋著方才風滿所說的話語,無意識中,他伸出手,用手背去碰了碰那冰涼的臉蛋,磨蹭了好幾下。
“本座絕對不會輕易就將你放走,蘇夢瑾,你大概還不知道你壞了本座多少年來的期盼,現在不知道沒關係,日後本座會慢慢將這些告訴你。”連暮雲眸中沒有半點情感,唇邊勾起一抹殘酷的冷笑,但是唯有那手背極為緩慢地在蘇夢瑾的臉上輕輕刮了一下又一下。
床上那人兒的手指微不可見地動了動,但是連暮雲沒有看到。
其實此時的蘇夢瑾是有點感覺到有誰在騷擾著她的臉,那輕柔的動作之中,帶來著瘙癢。但是此時她還未完全醒過來,令她即便是想將臉上的那隻手拍開也都做不到。
好在這時門外響起了一陣腳步聲,還有小聲交談的聲音,連暮雲這才意識到自己在做什麽,像是被火舌舔到了手背一般用閃電一般的速度將自己的手收了回去。
而後毫不猶豫轉身就走。
“師尊?”來者正是墨辰楓,他身旁還有一個林醫,墨辰楓看著連暮雲從裏邊出來,連忙上前,“師尊可有什麽吩咐麽?”
林醫也對連暮雲行禮。
連暮雲愣了一下,目光毫不掩飾地將墨辰楓上下打量了一下,心中說不出是什麽感覺,隻是冷冷道:“沒有。”
三人目送著連暮雲,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視野之中。
“不知道小師妹要什麽時候才能夠醒過來?”元紙鳶有些灰心,已經兩天了,但是蘇夢瑾看起來還是一點要醒來的跡象都沒有,果真是像一個再也叫不醒的睡美人。
墨辰楓將風滿所給的藥瓶拿出來,遞給林醫。
當瓶塞一打開之時,瓷瓶之中濃鬱的藥香之味驟然間便彌散在房間之中,令人的心神為之一振,頓時感覺就連雙目都清明了不少,靈海更是感受到一陣清涼。
“這是……”林醫似是有點吃不準,“既然是師祖給的藥,那必定是最為上乘的丹藥,至於藥性……”
林醫再次仔細嗅了嗅,麵容上露出一絲難以置信。
墨辰楓疑惑:“如何?合適麽?”
這下林醫有些犯難了,猶豫了片刻,方道:“蘇姑娘此時全身的經脈都受損,一點點的藥力的衝擊都有可能會對蘇姑娘的身體造成影響,這可得十分慎重才是。”
聽林醫如此說來,墨辰楓更是愁眉不展,甚至是不禁有些灰心。
“試試罷。這丹藥的藥性並不烈,而是很溫和,大概是用溫養經脈以及靈海的功用。這樣的丹藥可是千金難求,世上恐怕也難得到第二枚。”林醫邊說著,感歎。
墨辰楓怔了怔,原來這枚丹藥的價值竟是這樣大……但是那人在遞給他的時候沒有半點的猶豫,甚至還有點滿不在乎的。
丹藥在滄月大陸之上雖不算是稀罕物,一些適合修煉的修仙者,在修煉一途之上很難取得進展之後便會選擇成為煉藥師,或者是一開始就有煉藥的才能的很早就開始了培養。
總之煉藥師並不算太少,但是能夠煉製出上等品質的丹藥的卻是寥寥無幾。
師祖對蘇夢瑾,到底是一種怎樣的感情在裏麵?墨辰楓出神想著,而師祖又為何寧可站在外麵也不踏進長風院一步?
蘇夢瑾醒來之時,房內異常安靜,更是沒有一個人。
全身上下依舊有著撕裂一般的痛楚,隻要輕微動一下就能夠感受到全身被粉碎又重裝的劇烈痛楚,那還真是不好受。
於是蘇夢瑾隻能睜著眼,靜靜看著天花板。
“……還在睡,噓,小聲一點。”這是元紙鳶的聲音,她似乎是在與誰說著話。
曾經每天都在耳邊嘰嘰喳喳的聲音蘇夢瑾當然認得出來,等她說完話,蘇夢瑾冷不丁開口喊了一聲:“元師姐。”
還站在門口與赫連江咬耳朵的元紙鳶怔了一下,扯了扯自己的耳朵,目光放空與赫連江對視一眼:“你聽到了麽?”
赫連江張了張嘴巴,當即推開了門進去,瞪著眼看床上已經完全清醒過來的人。
“小師妹,你還記得我麽?”赫連江指著自己,神色中帶著十分的認真。
蘇夢瑾麵無表情打量了一下,道:“你是誰?”
赫連江受挫,露出有點受傷的神色,控訴道:“小師妹,枉我每日都守在你的床前,你竟然忘記了我!”
語氣中竟是帶著一點哀怨。
蘇夢瑾扯動了一下嘴角,將那一點笑意壓下,問道:“我睡了多久了?新晉弟子比試大會不會已經過去了吧?”
“這個時候你還惦記著什麽比試大會?”這話不是赫連江說的,而是剛從門外進來的墨辰楓說的,他的一雙眸子閃爍著光芒,“師妹,你終於醒來了。”
蘇夢瑾繼續麵無表情:“不要用這樣慈祥的目光看著我,更加不要用對垂死之人說話的語氣和我說話。”
元紙鳶一張臉都撲在手絹上。
蘇夢瑾醒來的消息很快就傳遍了蒞陽峰,幾乎一半與蘇夢瑾有一點交情的弟子都想要過來看望一番,順道偷個懶,但是依舊是沒人敢靠近長風院的三十尺之內。
這樣的空前盛況在連暮雲眼中根本就不算什麽,他目不斜視就從在眾人的矚目以及稀稀拉拉的一片行禮聲中踏進那一道門檻,而後十分幹脆關上門。
“師尊方才是看了一眼我是麽?”有個男弟子小心翼翼說道。
“不,師尊看的明明是我……”另外一名弟子小聲反駁。
但是不管看的究竟是誰,也沒有誰膽敢在逗留在外,躊躇了好一會才慢慢散了。
他們不知道的是,明天等待他們的將會是怎樣的一天,當然這是後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