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九章 溫暖港灣
老太太麵不改色說:
“害,不是我有研究,是我家那口子對此有研究。他若還活著,想必也能與他探討一二。”
她毫不心虛將所有的問題都推給了已經去世的錢老漢,反正稻穀種子是他提供的,那農藥和化肥也一並由他提供吧。
金先生臉色沒有變化,意味不明說了句:
“是嗎?真是可惜。”
老太太不管他是相信還是不信,順著說了句:
“可不是嘛。他在天有靈,看到有你這般聰慧的後輩,也該欣慰了。”
老太太說得煞有其事,唯一能和她對峙的錢老漢已魂歸故裏,金先生就算不相信也沒有法子。
知道了金先生的身世,還搞定了金先生的猜疑,老太太心情不錯,連帶著晚飯都多吃了一碗。
剛放下筷子,就聽到秦氏在那邊喊:
“巧姐兒回來了?”
自從張元勝去了丁一那裏治病,錢巧兒就搬回了曲家住。
老太太看得出她對張元勝的情誼,可張元勝失著憶不說,還娶過親,後院更有無數妾室。
隨著張元書一案終結,張家的所有財產充公,張家人走的走,散的散。
張元勝如今孤家寡人,錢巧兒會喜歡他,或許是動了心。
可張元勝……
張元勝他就不是一個良配!
老太太並不看好這段感情,總歸兩個人也沒有實質進展,她也不會參與。
這回,錢巧兒回來了,是有什麽事嗎?
老太太把錢巧兒叫了進來,剛一進屋,錢巧兒就撲到了老太太懷中,淚如雨下。
“奶,我回來了。我再也不走了。”
她眼淚不止,口中念叨著再也不走。
上一回錢巧兒變成這樣,還是和離那陣兒。可哪怕是和離,她也沒有如今日這般痛哭。
老太太素來心疼錢巧兒的遭遇,見她哭的這般委屈,又心疼上了。她輕拍著錢巧兒的後背,耐心詢問:
“乖孩子,發生什麽事了?”
錢巧兒是個堅強的性子,和離之後她毅然決然開啟新生活。何至如今卻變成這樣?
無論老太太怎麽追問,錢巧兒都不肯道出實情。
等她哭夠了,才從老太太懷中露出頭來,臉上淚水未幹,皺巴著一張臉,聲音帶著哭腔。
“無事,奶,我能一直待在這裏嗎?”
她不肯說出原因,老太太猜測此事多半與張元勝有關。
錢巧兒能在和離毅然決然陪在張元勝身邊,自然也能在失望之後又從他身邊離開。
老太太摸著她的發頂,一臉慈愛:
“說什麽傻話?這裏是你的家,你想來便來,想走……也得和我說一聲再走。”
老太太不拘讓孩子非要留在錢家,“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躍”,老太太希望看到錢家子弟出人頭地。可若是在外麵混不下去,想要回來,老太太也是十分歡迎的。
家,本就是溫暖的港灣,無論累了、倦了,這裏永遠都留有一方淨土,洗滌心靈,滋潤心田。
“奶……”
錢巧兒因這句話又趴在老太太懷中哭了起來,哪裏是和離,她都不曾如此痛哭。如今,究竟是什麽事惹她如此?
錢巧兒回屋後,老太太對秦氏交代:
“巧姐兒這孩子心重,別去問她話。趕明到城裏去問問曲氏,發生了何事。”
家裏每一個人,老太太都無比關心。錢巧兒又是老太太一手解救回來的,她哭成這樣,老太太又豈能安心?
隔日。
秦氏還沒去和曲氏打聽消息,一個不速之客出現在了錢家。
“二嬸,巧姐兒回來了嗎?”
張元勝站在門外,焦急又忐忑地詢問秦氏。
他失去了記憶,並不知道秦氏與張家的淵源,秦氏自也不會說。自此,張元勝便隨著錢巧兒喊秦氏“二嬸”。
二嬸?
哈。
秦氏每次聽張元勝這樣叫她,都覺得可笑。
她當年嫁去張家的時候,也養過張元勝一段日子,那時候老員外還在,他還規規矩矩喊了她幾聲“娘”。
老員外去世後,張元勝便隨著他那挨千刀的哥哥,直接叫他“秦氏”,半點尊重也無。
當年錢老二因被人陷害而入獄,她半夜求到張家去,張元勝狠狠羞辱了她,還不曾幫她的忙。
如今風水輪流轉,張元勝也有對她低頭的一天?
秦氏早就不惦記張家什麽了,她在錢家是堂堂正正的二夫人,日子順遂,連怨恨也少。
隻是每次見到張元勝的時候,不自覺火氣衝了些。
“你找我家巧姐兒作甚?”
秦氏冷眼盯著張元勝,都是過來人,錢巧兒與張元勝之間的事她也能看清楚。
原以為隻是錢巧兒動了情,如今看來,是兩個人都陷了進去。
真是奇跡,張元勝也有真情流露的時候。
張元勝急得不得了,也沒聽出秦氏話中的打聽,直接就說:
“昨日,發生了一些事,巧姐兒誤會了,就離開……我,我去曲府問過,她沒回曲家。我……”
張元勝說得語無倫次,他又著急又不安,說話間衝秦氏行了一禮,也是希望秦氏能夠幫忙尋找錢巧兒。
“巧姐兒一個姑娘家,這世道又不太平,我擔心她出事。”
秦氏這會兒倒是不急了,她原本就去尋曲氏問清楚錢巧兒身上發生了何時。如今,聽張元勝這話的意思,錢巧兒變成這樣與他有關?
秦氏屏退了左右,上下隨意瞥了眼張元勝。
不得不說,張元勝的一身皮囊還是不錯的。以前這個人是個酒囊飯袋,大腹便便像個土財主。在丁一那裏住了三年,他不但清減了許多,整個人的氣質也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一雙眼睛炯炯有神,一看就不是昔日酒囊飯袋的姿態。
秦氏不想立馬回答他的話,揪出他話中與的病句,開口懟上:
“姑娘家?巧姐兒都嫁過一回人了。還是什麽‘姑娘’……”
張元勝這個人也是荒唐,失了憶連性情都變了。以前整日左擁右抱,男女之事玩了個遍,如今卻又裝的這般純情,好似從未曆經人世。
若非有丁一親自斷言的失憶,秦氏都以為這是換了一個人。要麽,就是張元勝在背後偷偷搞鬼。
秦氏這樣說,沒有嘲諷錢巧兒的意思,她嘲諷的是張元勝。
再沒有什麽人,比她更了解張元勝的那副德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