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五章 仗義
他用力撓了撓頭,一副豁出去的樣子。
“要不,我老嶽任您處置。您要我做什麽,我就做什麽。”
嶽叔把自己送給了老太太當牛做馬,以彌補自己曾經的錯誤。
老太太吃驚地看著他:
“任我處置?”
“對!”
嶽叔擲地有聲。
他既然敢說,就敢當。
嗬嗬。
他敢當,老太太不敢。
“不敢當。”
嶽叔曾是嶽將軍麾下副將,而今所有與嶽家沾親帶故的人都官升一級,嶽叔又怎麽會漏掉?
指不定,再過幾日,他就成了將軍,老太太區區一個鄉君,還是有自知之明的。
嶽叔的誠意,老太太不肯收。
“那,那……”
嶽叔是個大老粗,好不容易想到了一個法子還被老太太給拒絕了,正是為難。
他看向錢書白,他想不到的事,錢書白腦子活泛,定能想到。
老太太一直在老太太跟前做乖巧狀,嶽叔瞪了他好幾眼,才把他的目光瞪了過來。
錢書白的目光看來,嶽叔立馬委屈連連,用上他一慣的示弱表情,錢書白當即便妥協了。
除了嶽家那幫見不得光的影衛,誰也不知道嶽叔居然這般對錢書白這般示弱。
要知道,嶽叔是影衛們的頭,當領頭的,一向強大。
可自從遇上了錢書白,嶽叔就變了。
嶽叔也不是沒想過要豎立領頭人的權威,可錢書白這小子……
看起來不聲不響的,甚至還有些瘦弱,但就是這樣瘦弱的人,卻帶著他們避開了數次敵人的搜查,還能把一個文弱書生的形象演的出神入化。
他們在錢塘縣能夠隱藏得這麽安全,有一大半原因是錢書白隱蔽得好。
自從見識過幾回錢書白的能耐後,嶽叔就不敢把他當作一般孩子了。
這回去到臨安,別看錢書白在獄中,他卻提前將所有的事都想到了,更令嶽叔心驚又後怕。
嶽叔後怕的事,幸好當年將錢書白收為己用。這般妖孽的人物,若是成了敵人的眼線,那就是災難。
不過,嶽叔也有嶽叔的伎倆。從實力上他碾壓不了錢書白,他就示弱。
對強者示弱,沒什麽丟人的。
不但是嶽叔,他手下的那幫影衛對錢書白也是又敬又怕。
區區示弱就可以換取錢書白的憐惜,他們求之不得。
錢書白認真想了想,他皺眉,嶽叔也跟著著急。終於,錢書白眉頭舒展,嶽叔也鬆了口氣。
看來,是有辦法了。
錢書白的確想到了辦法。
“錢家目前在做第二季稻穀的推廣,若是嶽叔有意,何不幫上一把?”
嶽叔想要寬恕,老太太想要彌補,最好的辦法就是從錢家所需下手。
第二季稻穀的事可以說進展得順利,也可以說進展得不算順利。
目前來買稻穀的都是附近縣府的村子,大多以村長帶村民來買為主,至於縣令等人是見不著的。
而皇上所說,是希望整個大宋都能吃上第二季稻穀,可錢家的能力擺在這裏,根本達不成要求。派來的官員一切都遵循錢家心意行事,就更幫不上忙了。
這也是老太太煩憂所在。
嶽叔一聽還有這事,立馬答應。
“這個可以。將軍的門生、故交遍布大宋,隻要我出麵說一聲,他們都會賣這個麵子。”
嶽叔說得信誓旦旦,煩了老太太幾日的事在他口中幾句話就能敲定。
老太太不信,故意反著說:
“第二季稻穀本就有朝廷出麵,用得著誰的麵子?”
說來也是老太太經驗不足,以為此事有皇上發話,便無危機。
可就算是皇上發話,也不見得人人聽從。
上有政策,下有對策,如今的大宋本就分崩離間,大家隻顧上自己的一畝三分地,誰管創新?
這個道理,嶽叔懂。
“老太太此言差矣。在商言商,為官也有為官之道。別看這旨意是皇上下的,可說到實際執行,又是另一番情況。”
以前嶽叔也不懂,但加入了嶽家之後,他才慢慢理解其中道理。
“有嶽家的名聲擺在這裏,誰都不敢為難於您。到時候把皇上的差事交代清楚,您老在皇上麵前也更得重視。”
嶽叔這些年變得活泛不少,他盡力誇讚老太太的功績,以期能哄老太太開心。
想他做影衛這些年,本應是幕後之人,如今也學做起了人情世故。
老太太沉思片刻,似乎被嶽叔說動,不過,她並沒有直接答應,而是又問各種曲折。
“嶽將軍的故交能聽你的話?”
老太太不否認嶽將軍的人格魅力,哪怕他去世多年,如今在民間依舊有很深的影響力。
可人走茶涼,那些官員真能賣嶽家這個麵子?
嶽叔聽了大笑不止,頗為神秘地為老太太解惑:
“老太太這話又錯了,咱們是為皇上辦事,他們聽的是皇上的話。”
為皇上辦事也得講究方式、方法,如錢家這般直接上門,人家不一定認可。可有了嶽家加入又有不同。
如今嶽家風頭正勁,誰不想分一杯羹?
不過是第二季稻穀的事,又是皇上吩咐,他們順便就給辦了。
老太太的目光變了又變,想不到嶽叔還有幾分機敏。看樣子,第二季稻穀的事妥了。
“白哥兒,你怎麽看?”
老太太明明滿意得不行,卻非要賣關子,問一問錢書白的意見。
嶽叔聽聞,立馬偷偷給錢書白使眼色。
這些年,他對錢書白也算不錯,可不興這會兒給他撂挑子啊!
討好與威脅並存,嶽叔的眼神表達得清清楚楚。
錢書白怎麽會拒絕呢?
他求之不得。
“既然嶽叔有心為咱們出力,便給他這個機會又有何妨?”
頓了頓,他又看了嶽叔一眼,先禮後兵:
“若是他完不成,再行定奪。”
“能完成,我保證能完成。”
嶽叔頓時什麽心思都沒了,就希望老太太能答應這件事。
他做錯的事他盡力彌補,可錢家老太太也得給他機會不是?
嶽叔在不知覺中,目光裏也帶了幾分委屈。
他那麽壯碩的漢子,委屈起來這反差感的確令人詫異。
老太太似被他們說服,終於鬆了口氣:
“如此,便依你。”
“多謝老太太大義。”
嶽叔迫不及待接口,末了,還不忘對錢書白道謝。
“多謝,白哥兒。”
若是沒有錢書白的一番肯定,他也不會這麽快得老太太認同。
對此,錢書白給了他一記神秘莫測的微笑,看得嶽叔驚出一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