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三章 失憶梗
哪怕有錢巧兒的好言相勸，張元勝也一個勁兒想要往錢巧兒身後縮。檢查過程中，他非要扯住錢巧兒的手不可。
哪怕失憶，他這副登徒子的姿態也著實惹老太太厭惡。
丁一這回檢查得仔細，對於失憶病人，他也有許多好奇。
大千世界，千奇百怪。
一個好端端的人忽然就失憶了，大腦儲存著記憶，是不是也有什麽辦法能夠將記憶通過別的載體儲存？
不得不說，丁一的想法十分先進，具有跨時代的意義。
不過對於這個時代而言，他注定要失望了。
隻是，丁一並不知道這個結論，他還在積極探索。
“他腦袋後麵有一塊凸起，是被重物所砸而致。也是他幸運，隻是失去記憶。不過，他腦中有淤血，且情況不明，興許明日，興許後日，也興許一輩子……”
丁一看著張元勝不住搖頭，老太太等不及問：
“怎麽樣？”
錢巧兒也緊張地看向丁一，作為醫學權威，他說的話基本可以宣判張元勝接下來的健康。
張元勝看著這一對兒祖孫，淡淡開口：
“會死。”
兩個人讓老太太和錢巧兒倒抽一口涼氣，而作為當事人的張元勝卻一無所覺。
他隻知道握住錢巧兒的手，似乎對他而言，隻要有錢巧兒在，什麽事都能夠解決。
錢巧兒卻不想看他早逝，她急切詢問：
“丁爺爺，有沒有什麽辦法能讓他活下去？”
張元勝所表現出來的心理和幾歲頑童一般，錢巧兒到底喂養了他幾日，養隻貓狗還會產生感情，更何況是這麽一個大活人。
她想張元勝好好活下去，她想張元勝能夠恢複記憶。
丁一可無不可地看著她，問：
“你想救他？”
張元勝雖然目前來看失去記憶，可難保他不是幕後黑手。最起碼死士供出來的人就是他。
錢家這般嚴陣以待，全因他而起，錢巧兒卻想救他？
錢巧兒也知道問題出在哪裏，比起死士所說，她更相信自己的判斷。
“我找到他已經有段時間了，刺殺奶奶的命令肯定不是他下達的。他也是受害人。他已經夠可憐的了，我，我，我想讓他活下去。”
按照死士所言，他們來錢塘縣也不過幾日光景。而早在七八日之前，她便救了張元勝。
更何況，如今張府還有一個張員外，可以肯定，眼前這個張員外不是下達命令的那個人。
她說的也有幾分道理，丁一看向老太太。
至於救不救張元勝，全看老太太判決。
錢巧兒也看了過來，不過很快就低下頭去。
她知道張元勝之前曾對錢家人無禮，她希望張元勝活下去，可她不能因此責難老太太。
老太太有老太太的選擇，她不能，也不該以自己的選擇為主。
老太太本想勸解錢巧兒幾句，瞧見她低下頭的模樣便知道她是個心裏有數的孩子。
錢巧兒沒問題，就隻剩下張元勝了。
老太太看著不同昔日紈絝模樣的張元勝，感觸良多。
好好端端的一個人，莫名其妙遭了這麽大的罪，他固然可惡，搶占他身份的人更加可惡。他得好好活著才是，活著才能撥亂反正。
老太太想明白之後，對丁一說：
“這人是煩了點，但罪不至死。若是有辦法，還望老哥出手相助。”
腦袋受了傷，腦子裏麵還有淤血，如此病症便是在現世都是大手術，如今在這個根本沒有開顱手術的時代，也隻有靠丁一的醫術化解了。
有了老太太和錢巧兒開口，原本還眉頭緊皺的定義頃刻展開了眉頭。他眉飛色舞告訴老太太：
“這你們可算找對人了。放在別人手中，興許無計可施。在我這裏，最起碼有三成把握他能夠康複。”
作為前任太醫院掌院，再加上這些年的日積月累，丁一對自己的醫術很有信心。
他對自己有信心，老太太和錢巧兒聽到他這三成的概率，怎麽覺得那麽不靠譜……
“嫌少啊？”丁一看出了她們的為難，氣得吹胡子瞪眼。
“我告訴你們，能有三成把握已經很不容易了。你們出去找找，別人連一成都沒有。”
就這三成把握，還是他拿出壓箱底的寶貝。若非他對失憶有興趣，他才不想理會。
老太太也知道，這有些強人所難了。
丁一肯出手救治，於他們來說就是最好的辦法。
“還不謝謝你丁爺爺。”
老太太看向錢巧兒，就好像剛才質疑丁一醫術的人沒有她一樣。
錢巧兒雖然質疑丁一的醫術，但她相信老太太的判斷。
有了老太太開口，錢巧兒鄭重對丁一行禮道謝：
“謝謝丁爺爺。”
在錢巧兒的教授下，張元勝竟然也能像模像樣對丁一行了抱拳禮。
……
確定了張元勝的身份後，對於張家院子裏的人是誰就更引人好奇了。
最重要的是，此人與老太太無冤無仇，他何故非要老太太的命不可？
“會不會，是……張元書？”
錢看山給出突破性想法，占據了張家，還派人刺殺老太太的人，會不會是張元書？
可據說張家兄弟感情一直很好，張元書為了保障自己弟弟的後半輩子榮華，特意將員外郎的身份送給了張元勝，自己則去了臨安尋找前程。
再說，張元勝與張元書模樣並不相同，他代替張元勝留在府中，難不成員外府的人都無察覺？
從暗衛反應的情況來看，張府內外並無異常，就連張元勝後院的小妾們也都未曾察覺張府換了主子。
想要搞清楚張家主子到底換成了誰，偷偷摸摸探查似乎已達不到要求。
老太太不想躲躲藏藏，既然張家敢對她出手，那就要承受惹怒司農鄉君的眾怒！
在暗衛的保護下，老太太當日便去了縣城，直奔張家而去。
司農鄉君進城，排場必不可少。
如今錢塘縣沒有父母官，縣丞和府衙的師爺全都候在一旁迎接司農鄉君的到來。
當得知司農鄉君遇襲，還是張家所為，圍觀的百姓氣氛炸裂了。
大家紛紛攘攘要找張家討說法，縣丞也急得冷汗直流。
錢塘縣的縣丞就是王敏的父親，他在船上的時候還和老太太說上了幾句話，如今冷汗涔涔，生怕自己哪句話說錯了，會激起眾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