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五章 天賦
錢書修以為供出了錢書羽便可免除罪責？
不等老太太發話，他直接跪到了地上。
“奶，我不該未經您允許就隨便加入嶽家。也不該在羽哥兒強迫之下，不把此事告訴您。是我做錯了，我認罰。”
錢書修知錯就改，直直地跪在老太太麵前，有錯認錯，有罰認罰。
老太太準備好的話全都沒了用武之地。
麵對一個知錯就改的人，任何說辭都顯得蒼白。
“若是我要你離開嶽家呢？”
老太太不想聽那些有的沒的，隻看結果。
別看嶽家平反之後風光無二，這樣的風光也伴隨著危機。
錢家與嶽家是姻親，已是逃不掉的關係。老太太想給子孫後代多一條選擇。
“我願意離開。”錢書修忙不迭答應，卻又很快告訴老太太：
“可是，奶……”
他頓了頓：
“當初我們加入的時候，嶽叔曾說非死不得離開。我……”
嶽家不是想進就進，想退就退的。
嶽家舊部逃竄至錢塘縣，對人心更為小心。若非錢書修、錢書羽出身錢家，他們本不會將他們帶入嶽家。
可既然帶入了，便也不會輕易放手。
老太太對此氣惱不已。
錢家與嶽家是姻親，離不離開本沒那麽重要。
可嶽家人主動要求錢書修和錢書羽進入嶽家，本身就存在著問題。
錢家人不知道他們的身份，難道嶽家人不知道嗎？
他們明知道錢家與嶽家的關係，還把老太太的三個孫子都納入其中，他們是想讓錢家絕後嗎？
嶽將軍謀反一案是皇上定奪，要知道，他們並不能知曉後世。更不知道嶽家有一天會平反。
嶽家人此舉是至錢家三個孫子性命於不顧。
老太太無法容忍。
“這件事我自會與嶽家人說明，你離開便是。”
老太太無法容忍嶽家人把錢家人當傻子糊弄。
李氏是李氏，嶽家是嶽家。
錢書修見老太太態度堅決，隻好遵從。
一邊的錢書羽壓根不知道老太太已經提前找上了錢書修，他還想著把錢書修推出來做擋箭牌。
當看到初一在書院外等他時，錢書羽還感到奇怪。
初一沒有多說，隻到錢書修在家中等他。
自打錢書羽加入嶽家之後，他與錢書修的關係也日漸親密。休沐日他若不回錢家便會到曲家與錢書修同住。
如今看到初一來請他過府，也沒覺有什麽不妥。
等錢書羽進了曲家，見到了老太太，暗罵了錢書修一句:
“奸詐！”
老太太在此，錢書修請他過來的目的一目了然。
錢書羽本想把一切事情推到錢書修身上，這回可好，有了錢書修的先下手為強，他不但沒了替罪羊，還得承受老太太的要求。
“不過是讓你以後不再參與嶽家的事，有這麽為難？”
老太太見錢書羽遲遲不肯答應，臉上的表情也暗了下來。
與錢書修不同的是，錢書羽受過嶽家人的恩惠，讓他忽然之間遠離嶽家，他沒有錢書修那麽輕易便能做到。
“奶，嶽叔救過我的命。”
錢書羽不想脫離嶽家，把救命之恩都擺了出來。
“救你命的事我會親自去說，我隻要你別參與嶽家之事。”
老太太給了錢書羽充分考量，連救命之恩的事都能夠接手。
可老太太越是如此，錢書羽越是無法接受。
他現在也不奢望錢書修能幫他頂罪了，他隻奢求老太太不要讓他脫離嶽家。
錢書羽跪在老太太麵前，據理力爭。哪怕惹老太太不快，他也不想離開嶽家。
“你是吃了秤砣鐵了心要和嶽家人為伍了？”
老太太見錢書羽這副油鹽不進的樣子，更為惱怒。
他才認識嶽家人多久，居然都到了這等地步？若是讓他再和嶽家人深入了解，是不是今後他會把嶽家看得比錢家還重？
錢書羽不怕死地火燒澆油：
“奶，嶽家不是壞人。”
他著重強調。
他就想不明白，老太太既然知道嶽家的存在，還從嶽家手中拿走了東西，那她為何這般反對他加入嶽家？
嶽家明明是良善之家。
老太太倒也不反對這點，隻是……
“不是壞人也沒必要讓你拿命去拚！”
嶽家自然很好，站在一個局外人的角度，老太太也很佩服為國為民的嶽家人，她也很敬佩嶽將軍的為人。
可這一切的前提是她錢家人不在其中，錢書白占據著權臣光環，他的命運不會太差。
而錢書羽和錢書修則沒有那麽好的命運，一招錯，滿盤皆輸。
老太太擔心他們會因嶽家而招惹不必要的事端。
書中說了錢書白的權臣之路，可從始至終都沒有提及錢書白與嶽家有關。
老太太擔心嶽家不過是錢書白成長之路的一顆墊腳石，而這墊腳石卻成了錢書羽和錢書修的全部。
這不，哪怕老太太這般厲色，錢書羽也依舊在為嶽家人說話：
“嶽叔沒有讓我們拿命去拚。其實，一開始嶽叔沒想讓我加入，是我……”
錢書羽頓了頓，不得不說出實情。
“是我主動要求的。”
一開始，他害怕老太太責怪，便把責任都推了出去。可當他發現推出去的責任並無法避免老太太的怒火，錢書羽不得不把這些責任都給撿了回來。
他也不想惹老太太生氣，他隻是想出分力罷了。
“奶，我啟蒙原本就晚。連秀才都難以企及，更別說舉人了。我也想為家中出分力，我也想有自己的前程。嶽將軍是為國為民的好官，能夠為嶽家出力，我，我也能有點事做。”
錢書羽的語氣透著無奈，眼中蒙了一層霧氣。
“我好像不是讀書的料。星哥兒比我入學晚，很多東西他看一遍就會了，我看幾遍也學不會。這輩子，我大概是沒有白哥兒的造化了。可我，我也想有點本事。”
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顏如玉。
錢書羽以前也是這樣想的，他十分渴望念書，渴望如錢書白一樣成為錢家的驕傲。
可來到書院，真正開始念書，他才發現事情不是這樣的。
哪怕他很努力很努力去記住一句話，卻也總難理解其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