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章 搜查
船隻停靠在錢塘縣碼頭，船老大親自送老太太下船。
??這一程，可謂有驚無險。
??做水運的都有福運一說，老太太身份尊貴，這份福運自然被船老大記在她的身上。
??老太太寒暄了幾句，便下了船。船老大一路相送。
??在錢家人的隊伍裏，多了位佝僂著身子的老嬤嬤。
??錢家女眷本就多，老嬤嬤在隊伍裏並不顯眼。
??三個媳婦兒麵麵相覷，有口難言。最終什麽話也沒有說，跟在老太太身後下了船。
??碼頭上有不少人聚集在此，聽前麵的人說，官府派兵繳了江麵上的江盜，有幾個江盜在抓捕過程中逃掉了，官府正在四處搜尋江盜的下落，每一個下船的人都要搜查。
??老太太聽聞此時，連眼睛都沒眨一下，直接和船老大說難怪他們此行沒有遇到江盜，敢情還有這樣的契機。
??她的表情自然、隨意，壓根看不出她已提早得知江盜被剿的消息。
??船老大也高興不已，沒了江盜的江麵上可以自有行駛，在官路不可走之下，他們就多了一個保命的機會。
??兩個人聊著聊著就排進了搜查的隊伍。
??老太太是鄉君，自有鄉君牌麵，單是身後這一大家子就足夠惹眼。
??很快，有人將老太太請到一旁。得知是司農鄉君一行，居然還主動行禮。
??對方這般禮貌，老太太也很客氣。
??“不必多禮，我想早日歸家，還望差爺通融通融。”
??眼前的人，老太太似乎縣衙中見過。少了多餘的客套，直接送出去一個荷包。
??禮多人不怪，便是已經成為鄉君的老太太，也牢記這個道理。
??衙役一頓，荷包就被塞進了他手中。他忙解釋：
??“您說這話就折煞小人了，誰都知道司農鄉君幹的是為國為民的大好事，咱們錢塘縣因為有您在，更是被所有人豔羨。”
??老太太被冊封為司農鄉君的消息於錢塘縣不脛而走，這些日子，錢老二配合著朝廷派來的官員開展第二季水稻的種植工作，讓百姓們看到了富足的曙光。
??錢家人是所有人崇敬的對象。
??衙役也是老太太的擁護者，難得在這裏見到了老太太，更是一絲私心也無。
??“您這邊請。”
??不說司農鄉君的身份，便是老太太為百姓們做的這一切，也足以讓她不受排隊之苦。
??“這東西我不能要……”衙役不想讓老太太破費，他做這些事於情於理都說得過去，收下這包銀子倒顯得刻意了。
??若是讓家裏人知道他下這等事，也會臉上無關。
??送上門的銀子都不要？
??因為此人的表現，老太太還是多看了他兩眼。
??衙役看起來和錢老三差不多大，眉毛很濃，因常年嚴肅模樣哪怕現在笑著，臉上的肌肉也很僵硬。
??不過，老太太充分感受到了他的善意。
??“拿著吧，你們搜查也很辛苦，當是我請弟兄們喝茶。”
??老太太既然把東西送出去了，就沒有收回來的道理。
??幸好東西也沒有白送，這人是個知道感恩的。
??“哎！多謝鄉君。”
??衙役帶著錢家人繞開搜查的人群往另一邊走去，那裏是他所看守的出口。
??因為對老太太的崇敬，連帶著對老太太的信任，衙役相信流竄的江盜不在錢家的人隊伍之中。
??老太太已經走到了出口，忽然從前麵響起一聲嗬斥：
??“站住！”
??一個穿著黑衣的男人疾步而來，他狠狠瞪著衙役，語氣不善。
??“你家親戚啊？”
??衙役對老太太的親近之意黑衣男人看得清楚，如今更是連檢查都不做，直接放人。
??這個節骨眼上，這般掉以輕心，黑衣人臉上已浮現不滿。
??衙役巴不得自己是錢家親戚，很可惜，並不是。
??他湊到黑衣人身邊，小聲告知他老太太的身份。
??黑衣人的目光從不滿到吃驚，最終落於恭敬。
??“司農鄉君衣錦還鄉，小的給鄉君大人請安。”
??他終究是顧忌老太太的身份，哪怕有再多的不滿，此刻也恭恭敬敬。
??“免禮。”
??有了衙役的善意做對比，老太太能夠清晰地感覺到黑衣人對不耐。
??不過，她又不是銀子，不至於讓所有人都發自內心喜歡。區區不耐，算不了什麽。
??老太太正想著，忽然眼前的黑衣人衝著人群高聲叫嚷：
??“都嚷嚷什麽！給我排好隊，挨個兒檢查。誰要是讓江盜逃掉出去，小心項上人頭！”
??他這話雖然是對著人群說的，卻在老太太麵前說這話，更像是指桑罵槐。
??小秦氏已暗自皺眉，就連王氏也覺得不太舒服。
??老太太則是最淡定的那個。
??衝著人群吼完，黑衣人才像是想起了老太太的存在，終於解釋：
??“鄉君有所不知，咱們錢塘縣的李大人清繳了江盜，但有幾個江盜逃掉了。這群江盜狡猾無比，若是藏入人群後果不堪設想。上頭有令，每一個進出碼頭的人都要被檢查，還望鄉君海涵。”
??有幾個江盜逃掉了？
??趙伯琮和她說的明明是所有江盜都落網了。
??李知一做是穩妥，他不會在有江盜逃掉後，還敢居功。
??既然江盜這件事沒問題，那就是搜查的人有問題。
??老太太現在真想問問趙伯琮，刺殺他的人到底是什麽人，怎麽連官府都能指使得動？
??她要是不知道趙伯琮的身份，指不定還真會信了陣仗。
??明明是在尋找晉安郡王，卻拿江盜做幌子，背後之人其心可誅！
??這黑衣人顯然不是錢塘縣的人，卻能指揮得動錢塘縣的衙役。老太太明智的沒有在他的身份問題上多做糾結，回答更是坦然。
??“檢查是應該的。敢問，你們要檢查什麽？”
??錢家人從臨安回來，帶回了不少東西。這些東西若是挨個查驗，可要費些工夫了。
??黑衣人的態度不錯，所說的話也毫不含糊。
??“自然是檢查江盜是否藏身於隊伍之中，在這個過程中，開箱驗貨是免不了的。”
??說是搜查，便是真的搜查。
??這種事於平民百姓而言都十分厭惡，更別提有著鄉君稱號的老太太了。
??沒有朝廷的命令，哪個有膽子敢搜查勳貴之家的行禮？
??黑衣人也是占著老太太剛剛成為鄉君的便宜，以為老太太不知就裏。
??“嗯，應該的。”果然，老太太被唬住了。
??“這裏都是我錢家的人，你要查便查吧。”
??黑衣人還沒行動，老太太又提醒了一句：
??“行禮之中有不少禦賜之物，檢查過程中切忌小心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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