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二章 良家女子
錢老二的如意算盤打得不錯，錢老四隻覺荒唐。
“遠走高飛？”
錢老四想得倒如意，這世上有無數人想著坐享齊人之福的美事，可真正能夠坐享其成者寥寥無幾。
真不是錢老二瞧不上錢老四，那城中的女人可比鄉下女人算計多了。
對方能夠勾得住錢老四這個“精明的老實人”，錢老二對那柳氏絕不敢輕視。
錢老二見錢老四一副懵懂模樣，直接問他：
“老四，你知道這種香料多少銀子一盒？”
他指的是錢老四身上被沾染的香料。
不等錢老四作答，錢老二便說出了答案。
“十兩。”
十兩銀子啊，普通農戶一年能賺幾個十兩？
錢老四妄想用銀子打發人家，他又有多少銀子足夠揮霍？
“能用得起十兩銀子一盒香料的女人，你自己好好想想，你有多少銀子供給對方？”
錢老二的話直接打破了錢老四的美好幻想，可就算是這樣，錢老四也不肯相信。
“柳氏不是那樣的人，我們都已經說好了。”
錢老四一門心思篤定柳氏的體麵，她不會做那等背信棄義的事。
此刻的錢老四似被豬肉蒙了心，無論錢老二說什麽，他都不肯相信。把錢老二氣得七竅生煙，他若不是他弟弟，他管他死活！
“說好了？”錢老二真想扒開錢老四的腦袋，看看他到底在想些什麽。
錢老四還以為錢老二的反問是個突破口，忙解釋：
“這件事我們提前就已經說好了，柳氏不是圖我錢財，她……”
“她不圖你錢財，她能圖你什麽！”
錢老二倒是從來不知道，錢老四還是個死心眼。
明擺著的圈套擺在這裏，錢老四居然一點兒都沒察覺？不等錢老四把話說完，他就反問：
“圖你年紀大，圖你是個泥腿子？”
錢老二在城中多年，他非常知道城裏人對鄉下人的鄙視。如錢老四這般隻會種地的莊稼人，在城裏人眼中是討不到好的。
那個柳氏居然會和錢老四生孩子，還要生下孩子後就遠走高飛？錢老二覺得這裏麵有著大大的陰謀。
偏偏無論他說什麽，錢老四都不曾相信。他一門心思栽到了柳氏身上，還樂此不疲。
“你，你。”
錢老四也沒料到錢老二這般不留情麵，他臉色漲紅，支吾著說不出話來。
哪怕做了這般大膽的事，錢老四骨子裏還是那個不願與人起衝突的錢老四。
他原本以為錢老二能夠理解他的苦衷，但轉念一想，秦氏懷了身孕。無論秦氏肚子裏的孩子是男是女，錢老二都還有錢書宣做後路。
可是他呢？
他有什麽？
喜姐兒是不錯，可到底是個女兒家。
等到他百年之後，喜姐兒若沒個兄弟照料，家裏的房子、田地都將收回族中。
憑什麽？
他辛苦一生奮鬥出來的家業要交給旁人？
此刻，錢老四已經完全忘記了錢書星的存在。他腦子裏想的全都是柳氏肚子裏的孩子！
他的親生骨肉。
“無論你怎麽說，這孩子我生定了!”
錢老四不欲與錢老二多談，反正他就是認定了柳氏，任誰說什麽也不能動搖。
“老四！”錢老二哪裏能眼看著錢老四一條道走到黑，哪怕錢老四不認同他，他也得阻止錢老四的自尋死路。
錢老四不等錢老二說完，猛地抬起頭，深深地看了錢老二一眼。
這一眼飽含了各種複雜的情緒，竟讓錢老二一時語塞。
“二哥，你倒是兒女雙全？我呢？”
錢老四情緒悲切。
“喜姐兒她娘身子不好，我也不強求她生個兒子。我不過是想百年之後留個兒子罷了，你怎麽就不理解我！”
錢老四少有的激動了，家裏誰都有兒子，唯獨他沒有兒子。
他對小秦氏還不夠好嗎？
哪怕小秦氏生不出兒子，他也未曾數落過。兩個人依然是錢家最恩愛的夫妻。
就算……
就算他想著在外生個兒子，也絕對沒有要休了小秦氏的意思。
錢老四覺得自己已經仁至義盡。
理解？
錢老二怎麽不理解他？
“生兒子可以，但這柳氏絕對不行！”
錢老二還是了解錢老四的，在短短幾個月之間，錢老四的改變這樣大，那柳氏絕不能留！
錢老二已經腦補到柳氏為了某種利益，故意接近錢老四。而偏偏錢老四這個愚笨的，竟還沒看出來。
“為什麽！”錢老四不肯同意，他也來了脾氣，今日錢老二不給他說個所以然出來，他也不會罷休。
錢老二張嘴就能給他找到理由：
“她心思不純。”
錢老四和小秦氏的關係有多麽好啊，就算沒有兒子又怎樣？
這些年還不是這麽過來了？
因為一個柳氏的出現，錢老四就動了從未動過的心思，要說沒有柳氏的推波助瀾，錢老二不信。
錢老二這般詆毀柳氏，聽在錢老四耳中就好像在罵他一樣。
“不純？就因為她是城裏人？就因為她用了點香料？”
錢老四氣得渾身發抖，他從來沒有與人吵架的經驗，卻知道該怎麽維護一個人。
現在柳氏，就是他要維護的人。
“二哥，我告訴你。柳氏是我救下來的人，她原本的命運該是送給富商的玩物，是我救了她。她感念我的救命之恩，才答應幫我這個忙。我們沒有你想的那麽齷齪，柳氏也是純善的良家女子！”
用十兩銀子一盒香料的良家女子？
錢老二嗤之以鼻。
還不等他開口，錢老四已經轉身就走。
“錢老四，你給我站住！”
錢老二立刻追了上去，他之所以帶錢老四來這裏，就是想把事情說清楚。現在事情還沒說清楚，他怎麽能離開。
基於錢老四對柳氏的維護，錢老二也不再管旁人的事，他隻問：
“好，就算你說的都對，這件事弟妹知不知道？”
錢老四置辦外室一事，影響最大的人還是小秦氏。
錢老四和他說得這麽信誓旦旦，他敢到小秦氏麵前說嗎？
“她……”錢老四頓時語塞，哪怕他沒有承認，錢老二也知道他肯定沒說。
“家和萬事興，你將來打算用什麽理由把孩子抱回來？”
別人的事都不用管，小秦氏那邊錢老四又有什麽主張？
若是沒有主張，不如趁早把外麵的關係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