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三章 權利與義務
老太太示意錢喜兒坐下，許多事老太太也是現在才看明白。
錢喜兒是個好孩子，可好孩子不一定有好運。
她的心思重，雖然心是好的，可總歸有些事，事與願違。
老太太仿佛找到了自己存在的意義，她得給錢喜兒撥亂反正！
老太太拉著錢喜兒的手，一派慈祥。
“奶希望你們都能與自己所愛的人結合，而不是為了家庭、父母作出退讓，和一個退而求其次的人相伴到老。”
這才是老太太的本心。
錢喜兒之前選擇了賀望春，她辜負了老太太，也辜負了她自己。
權利是一把雙刃劍，用得善，與人為善。用得惡，損人不利己。
錢喜兒選擇用這把劍，做了損人不利己的事。
錢喜兒嘴巴張得大大的，過了良久她才反應了過來。
原來……
原來老太太是存著這樣的心思讓他們自主選擇自己的親事。可她到底都做了些什麽？
錢喜兒並非愚笨，恰恰相反，她極為聰明。老太太稍稍一解釋，她就全都懂了。
如今再聯想老太太眼中的失望，錢喜兒更恨不得打自己一巴掌。
“奶，我錯了。”
錢喜兒撲進老太太懷中，她終於明白了老太太的良苦用心。
老太太歎了口氣，有一搭沒一搭輕輕拍了拍錢喜兒的後背。
“你一心為了家裏著想，又有什麽錯？”
錢喜兒，一個還未及笄的丫頭，為了家庭著想，連自己的幸福都舍棄了，誰都可以有錯，唯獨她無錯。
“嗚嗚嗚……”
聽了老太太的安慰，錢喜兒忍不住痛哭流涕。
她原本可以很堅強，可當老太太這般真心地安慰她，這般實意地為她找想，心中最柔軟的角落得到救贖，錢喜兒再也止不住眼淚。
小秦氏也淚眼婆娑。
“喜姐兒……”
作為錢喜兒的娘，她非常明白錢喜兒的哭代表什麽。
錢喜兒不是愛哭的孩子，因為無子，小秦氏將錢喜兒教導的很堅強，她一向很少哭。
可正因為很少哭的人一旦哭起來才更為令人揪心。
小秦氏看著痛哭流涕的錢喜兒，一顆慈母心不是滋味。她想說點什麽，可終究作為母親的顏麵讓她無從道歉。
她對錢喜兒說不出道歉的話，對老太太卻說得順當。
“娘，都是我不好。我若早點……”
她若是早點知曉錢喜兒的心意，她若是早點過繼一個孩子，她若是早點告訴錢喜兒大人的想法……早點，早點，興許一切都不一樣了。
“你們都沒錯！”
老太太一錘定音：
“是老四沒有擔起責任，是他一心想著兒子。”
提及錢老四的錯處，老太太有一肚子的話要說。
將自己的妻女治愈這等境地，錢老四就真的那般無辜嗎？
他看似對生兒子一事並未主張，可當小秦氏火急火燎想要生兒子時，他也默不作聲。他並未逼迫什麽，可一切都與他有關。坐享其成到這等境地，還能說錢老四無辜嗎？
小秦氏的嘴巴張得大大的，她無論如何也想不到老太太不怨她，不怪錢喜兒，反倒把所有的過錯歸集於錢老四一個人身上。
這，這……對嗎？
理智上，小秦氏覺得不對。可從情感上，她怎麽那麽喜歡老太太說的話？
“娘，這……”小秦氏糾結再三，還是覺得她不該就這麽認同。
說到底，錢老四也是她家的頂梁柱，哪怕錢老四再有錯，也不該任由被人指責。
哪怕，老太太是錢老四的親娘。
老太太背過身，並不理會小秦氏的解釋。
她把目光投注到錢喜兒身上，用耐心加以包容：
“喜姐兒，總之，一切有奶在背後擔著，你小小年紀無需考慮那麽多。而今，宋清詞登門求娶，你就說願不願意？”
老太太說了這麽多，也沒忘記自己的初衷。
她是來詢問錢喜兒對宋清詞這門親事的意見的。
“我……”錢喜兒欲言又止，一副想說又不敢說的姿態。
“奶，我……”
她這般作態，讓老太太好不容易舒展的眉頭又緊皺了起來。
“喜姐兒，有話直說。”
敢情她廢了這麽半天的口舌，竟還沒讓錢喜兒敞開心扉？
老太太的不滿表現在臉上，便是錢喜兒再愚鈍，也能夠感受到老太太的失望之情。
她並非是不明白，隻是……隻是突如其來的改變，讓她一時還沒能適應。
老太太將將一提，她便反應了過來，忙將自己的心事表露：
“我想單獨和宋公子談一談。”
事情發生的突然，她完全沒有做好心理準備，也不知道該何去何從。
從內心出發，錢喜兒非常想知道宋清詞的真實想法。
“好。”老太太一口答應。
這才對嘛，有什麽說什麽，都是自家人何必藏著掖著？
“娘，這……”於理不合啊！
小秦氏剛要反駁，在觸碰到老太太的目光後，默默把這話咽了回去。
老太太現在就是要給錢喜兒做主，無論她說什麽。說得多了，反倒惹老太太厭惡。
錢喜兒驚喜不已，她萬分感激老太太的體貼。
在老太太的安排下，錢蘭兒如願以償有了與宋清詞單獨相見的機會。
當宋清詞聽說錢喜兒要單獨與他相見，如果這不是老太太親自傳遞來的消息，他完全不會相信。
進到了錢喜兒所在的屋子，見到了錢喜兒本人，宋清詞才有了踏實之感。
“喜姐兒？”
宋清詞小心地喊了一句，平日裏他對錢喜兒也沒有這般小心翼翼，可自從來這裏的目的變了之後，再麵對錢喜兒，他總感覺有幾分不自在。
其實，錢喜兒比他更不自在。
宋清詞是她接觸的第一個有了異樣情愫的異性。
平日裏倒也不覺得怎樣，自從這關係被挑明之後，錢喜兒再看宋清詞就有幾分不自在。
錢香兒將這不自在解釋為嬌羞，看每每想到“嬌羞”這個詞，她都別扭得慌。
“哦，坐吧。”
錢喜兒盡量讓自己保持淡定，她安慰自己，不就是一個長著兩條腿的男人嗎？沒什麽可怕的。
再想想老太太安慰她的那些話，錢喜兒差點笑出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