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八章 換了個靈魂(打賞加更)
“你們……”
那些難聽的話,當著錢香兒的麵,秦氏無法說出口。畢竟,錢香兒是她的女兒。
可秦氏沒想要放過生子。
“人家張家真沒說錯!”
原本,秦氏還覺得是張家在汙蔑錢香兒。
說什麽奸夫淫婦,全是無稽之談。
畢竟,錢香兒是她一手養大的女兒,錢香兒有著怎樣的本事,她這個做娘的清楚得很。
可原來,她從來就沒搞清楚。
原來錢香兒真如張家所言,是個蕩婦!
秦氏的未竟之言讓錢香兒低下了頭,母女倆有些話不必說的那明白,也能夠通曉心意。
錢香兒倒是低下了頭,可她這話說的老太太可不願意聽了。
“秦氏,你是不是後悔沒了張家這麽個親家?”
老太太眉頭蹙起,張行家暴在前,錢香兒出軌在後。
雖不能說錢香兒無錯,可張家又哪點值得後悔了?
少了那麽個親家,老太太活得安心。
老太太臉上的表情就差明明白白寫上對秦氏的不滿,秦氏一慣會察言觀色,覺察到老太太的不滿,她更是不安低頭。
“我,我……”
她在老太太麵前本就不會善辯,而今點名說教,秦氏的臉上火燒火燎。
錢老二到底記得秦氏是他的媳婦兒,老太太不過輕輕說了秦氏幾句,他就從記憶中抽離了出來。
“娘,您別和她一般見識。她就是頭發長見識……”
大概是抽離的時間過快,錢老二說話不過腦子,差點就要說“頭發長見識短”了。
這話可不能說,老太太可也頭發長呢。
老太太的見識可一點兒也不短。
話還沒說完,錢老二就意識到了自己說錯話,他趕忙解釋:
“娘,我也沒別的意思。”
他就是想為秦氏解釋幾句,誰成想,居然說到了這個份上。
真是說多錯多!
老太太神色複雜地盯著錢老二,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錢老二一次又一次刷新她的認知。
明明該是個精明的人,怎麽總是幹糊塗事?莫不是,錢老二也換了一個靈魂?
“老二啊,離開了酒樓,你這情商有待提高啊。”
老太太試探了一句,如果錢老二也換了個現世的靈魂,總該知道“情商”二字是含義。
老太太出其不意,錢老二認命領受。
“是。”
點完頭,他才意識到問題,忙又問:
“娘,情商?”
情商是什麽意思?
也不知道他是真不知道,還是裝不知道。
老太太沒有為他解惑的意思,任憑錢老二不解,老太太隻問:
“香姐兒和生子的事,你打算怎麽辦?”
這才是眼下應該考慮的問題。
錢老二一頓,他倒是不討厭生子,到底做了那麽久的師徒,兩個人總有一份情分在。
可他不討厭,有用嗎?
錢香兒到底不是他的親生女兒,他這個繼父說得多了,別讓秦氏多想。
別看錢老二一直將秦氏帶來的一對兒女視若己出。可在這種關鍵的問題上,他依然會肯定秦氏的作為。
秦氏才是錢香兒的親娘,她作出的決定總不至於害了錢香兒。
“娘,聽聽香姐兒她娘是怎麽說的吧?”
錢老二主動向老太太推薦秦氏,他說的再多也不作數,但秦氏隻要說一句那就是一句。
老太太是真沒想到,在秦氏作出那等事後,錢老二對秦氏還是這般言聽計從。
他把秦氏帶到縣城去住,老太太都懷疑錢老二是不是怕她這個老太太磋磨秦氏?
想到她勸慰錢老二的那些話,老太太覺得錢老二壓根就用不著。他根本沒想折騰秦氏。
秦氏倒是低眉順眼,一改曾經的囂張氣焰。她對老太太尤為尊重,哪怕有錢老二開口,她也得等到老太太認同才說話。
“說吧。”老太太認同了。
她倒要聽聽看,秦氏有什麽高見。
秦氏沒什麽高見,她就一句話:
“娘,我不同意。”
簡單直接,讓人挑不出理。
“娘!”錢香兒早有預料,此刻聽到這句話也還是心有餘悸。
幸虧,發現這件事的人是三叔,知道這件事的人是老太太。否則,若是被她娘提前知曉,她怕是都不能活著走出張家。
錢香兒還記得秦氏讓她嫁給張行的那些說辭:
“這是十裏八鄉打著燈籠都難找的好青年。”
“張行是家中獨子,上麵又沒有婆婆,你嫁過去盡等著吃香的喝辣的。”
“香姐兒,娘是從你這個年紀過來的,什麽感情,什麽情分,也比不上家中有糧。”
“張家是頂頂好的人家,咱們香姐兒有福了。”
有福嗎?
看看她這一身的傷痕,看看她在張家經曆過的日子。
是,的確是吃穿不愁,可那種精神折磨無時無刻不讓她想要自盡。
如果這就是福氣,她寧可不要。
錢香兒有無數話想說,對上秦氏的目光,她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她是個嘴笨的,哪怕是對自己有利的事,她也不知道該如何言語。
錢香兒不會說,秦氏會說,她聲聲都是懇求:
“香姐兒,家裏不愁你吃,不愁你穿,你才剛從一個火坑裏跳出來,就這麽迫不及待想要再跳進另一個火坑嗎?”
作為過來人,秦氏太明白錢香兒現在需要的是什麽。當年秦氏走投無路,幸好遇到了錢老二的幫助她才能脫離苦海。
越是明白,越是珍惜。越是珍惜,越是感念。
並不是人人都是錢老二,並不是人人都能像她一樣有一個青梅竹馬的感情等在那裏。
現在的錢香兒需要的不是一段新的感情,她需要讓自己冷靜下來,冷靜地判斷自己需要什麽。
“娘,這件事咱們還得從長計議。香姐兒到底是女兒家,在張家的日子過得苦,別人稍稍給她一點兒溫暖,她就陷進去了。”
秦氏怕說不通錢香兒,又來說服老太太。她語氣放寬,態度依然強硬。
“最起碼等到過些日子,等香姐兒的心思穩定下來,再考慮成親一事。”
秦氏說得頭頭是道,她以過來人的視角提出的觀點更為實際。
秦氏說了這麽多,有一點,老太太認為她說得對:
錢香兒需要冷靜下來,去發現自己需要什麽。
可恰恰是這一點,才是錢香兒選擇生子的根本。
的確,不是人人都是錢老二。可生子和錢香兒之間的感情同樣經得起推敲。
秦氏見老太太遲遲未曾表態,她怕老太太會站在錢香兒和生子一邊,忙說出自己的優勢:
“娘,香姐兒是我的女兒,我真的不想讓她事後後悔。”
她是當娘的,就算千錯萬錯,不忍女兒受苦也是沒錯的。
老太太也是當娘的,將心比心,若是錢明珠遇上這等事,老太太會迫不及待為她找下家嗎?
若是以前,這句話秦氏直接就能說得出來。她才不管例子舉得恰不恰當,能表達她的心情就好。
可在經曆了種種事後,秦氏對老太太有一種天然的畏懼。她可不敢去動老太太擺在心尖上的明珠,隻能暗戳戳地表明自己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