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三章 完璧
張行敢怒不敢言，他隻是不想讓別人議論自己，怎麽這樣難？
“丁老息怒。”李知一準備來做和事老，老大夫知道他和稀泥的本性，當即怒斥：
“息怒？息怒不了。”
勸說他息怒，然後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做夢！
老大夫原本就張行打人的事不齒，如今又親自揭穿他騙婚的把戲，這人居然還死不悔改，惹了老大夫的人從來沒有好下場。
“李知一，藐視皇上該判如何？”
老大夫也不給李知一審判的機會，直接給張行定了罪。
藐視皇上啊……
這是死罪！
張父也急了眼，他忙解釋：
“丁大人，小兒無狀，還望大人海涵。”
他正在想對付錢家的辦法，轉過頭張行又把太醫給得罪了。張父好難，他一氣之下打了張行一巴掌，怒吼：
“快給丁大人道歉。”
得罪了錢家不要緊，得罪了朝廷的大人，張家就完了。
到底是做了多年的買賣，張父這趨利避害的本能還是很強烈的。
張行不情不願開了口，老大夫才更不情願接受他的道歉。
“犯了錯，一句輕飄飄的道歉就可以了結，這世上還要律法如何？”
老大夫明顯不想善了。
李知一自然是站在老大夫一邊，他問：
“那依丁老看，此事該當如何？”
丁老嫌棄他和稀泥，此事總要解決，既然他說什麽丁老不滿意，倒不如聽一聽丁老的想法。
李知一此人，還算知道變通。
老大夫對他的印象好了點，再看向張行目光越發銳利。
“藐視皇上，按理應該重罰。念他初犯，姑且饒他一命。”
丁老會饒了別人？
李知一心中搖頭，張父已經歡喜上了。
“多謝……”
張父道謝的話還未說完，便聽老大夫又說：
“就打一百棍吧。”
一百棍！
張父覺得自己要昏了。
“大人，一百棍能要了我兒的命啊！”
別說張行受不住一百棍，便是張父也受不住張行在他麵前被打。
之前被錢老二打到的地方隱隱作疼，被人圍觀的羞恥與被人處罰的害怕融匯到了一起。
張父從之前的盛氣淩人，到如今的低聲下氣。他之所求不過是為了張行不再受罰罷了。
可憐天下父母心，一個形單影隻的老父親與一個精神抖擻的老大人之中，大家更可憐前者。
再這樣糾纏下去，已經不是張行受不受罰的事了，人都有憐憫之心，張家這是在拿老大夫做引子呢！
老大夫還沒意識到問題，李知一知道啊，他也不說減輕懲罰，隻站在公允的角度明言：
“丁老，此人還有官司在身，不如等官司了結，再行處罰？”
若是現在就把張行給打死了，那他對錢香兒的傷害也就一筆勾銷了。
老大夫本就是為了錢香兒出頭而來，聽到此言，立馬表示認同。
“可。”
老大夫這才想起，今日這場官司的主角可不是他，老太太還在此處，他不好做那喧賓奪主的人。
安撫住了老大夫，李知一又將目光投向了張家父子。
張父也算滿意這樣的結果，沒有當場處罰，便有回轉的餘地。現在，主要還是錢家一事。
張父恭敬對著老大夫行過禮，算是感謝老大夫的寬恕。
老大夫冷哼一聲，不為所動。他之所以暫時饒過張行，完全是看在錢家的麵子上。
這點，他知道，李知一知道，可唯獨最應該知道的張家父子不知道。
這不，張父又矛頭對準了錢家。
“大人，我兒有沒有不舉，有一個人能夠作證！”
張父也不說老大夫醫術不精，他隻說有人證存在。
“誰？”李知一便給了張家傳喚證人的機會，他倒要看看誰能為張行作證？
不舉這事，除了最親密的另一半，便是父母也難知曉。
而張父給出的證人近在眼前：
“就是錢香兒。”
錢香兒？
大家麵麵相覷，不解張家為何會讓錢香兒當證人。張行不舉這事，不正是錢香兒說出來的嗎？
張父對此很有信心，他解釋：
“若是錢香兒仍是完璧，那我們就認了！”
老太太心中一陣突兀，她立即明白了張父的心思。
錢香兒嫁進張家時是完璧，沒道理有了一個不舉的丈夫，時隔一年就不是完璧。
她若不是完璧，那就證實了張行並非不舉。
無論他舉是不舉，錢香兒的證詞到底有了漏洞。
“對，若她還是完璧，我就認了！”
張行也連忙稱道，他的眼神閃過一抹陰狠，一直關注著他的錢香兒不由打了個寒顫。
老太太倒是不懼張家的指證，完璧之身並非萬全，便是張行不舉，也有的是法子將錢香兒破身。
老太太來到錢香兒身邊，準備安撫幾句。畢竟，老太太知道的法子，錢香兒不一定知道。
她的身子骨孱弱，又來到這大堂之上，難免緊張。
老太太還不待開口，錢香兒便扯住了老太太的袖子。
“奶，我仍是完璧。”
與老太太所想不同，錢香兒不曾畏懼張父之言，她眼中閃著淚花，似乎就在等這一刻的到來。
“你……”老太太的目光不自覺看向生子，生子不是錢香兒的奸夫嗎？兩個人相處這麽長時間，錢香兒怎麽可能還是完璧？
莫不是生子也和張行一般……
“沒有，他憐惜我。”
錢香兒意會到了老太太的意思，忙替生子解釋。
生子與張行不同，每次相處時，她能夠感受到生子的渴望，可是為了她，生子生生忍了下來。
也是因為這點，錢香兒才更為認定了生子。
老太太是真沒想到其中還有這樣的事情，看來，她也得對生子改觀了。
兩個人聲音極小，許多話都用眼神暗示，並無旁人聽到。
知道前因後果的錢老三急得不行，幸虧老太太沒讓他上堂，不然憑借著他這火燒火燎的著急樣，也能讓人看出端倪。
得知錢香兒仍是完璧，老太太的心情就輕鬆多了。她微微一笑，衝著李知一要求：
“好，既是如此，也一並將香姐兒失德一事驗明。”
若是完璧，又哪裏來的失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