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九章 賊喊捉賊
這個時候就顯現出母女間的默契，錢香兒想說的話被老太太誤會了過去，秦氏在第一時間就反應了過來。
她雖也懼怕老太太的氣勢，可女兒的事更為重要，再說，老太太也沒她想的那麽嚇人。
秦氏大著膽子，壓下恐懼，提醒老太太：
“娘，香姐兒這樣，以後還要留在張家嗎？”
一時的爭吵誰都能幹出來，可問題是以後怎麽辦？
這回錢家帶人和張家理論，如何解決後麵的事？
老太太一聽就惱了。
“張行把你閨女兒打成這副沒有，你還要把她留在張家？”
別怪老太太誤會，秦氏在老太太眼中她能幹出這等事。
“我不是……”秦氏想要解釋，可有些話當著這麽些人的麵實在難以啟齒。
“我……”
在她欲言又止的口吻中，老太太明白了她的意思。
古代女子出嫁從夫，別說這小小的錢塘縣，便是到了臨安城，沒有強盛的娘家，嫁了人的女人命運也從來由不得自己。
錢香兒和秦氏正是考慮到這點，才欲言又止。
也怪老太太之前未曾考慮到這點，沒有早些和錢香兒商議。
不過，現在考慮也不晚，老太太沒有給錢香兒做選擇的機會，隻問：
“香姐兒，奶想讓你和離，你可接受？”
張家對錢香兒有如此之舉，明顯已不值得托付終身。便是錢香兒不同意，老太太也會想法子讓她同意。
此言一出，錢香兒就像抓到了什麽救命稻草般執著：
“和離……我願意，我願意！”
她原先想的最好的結果就是能夠得到一紙休書，以後婚喪嫁娶各不相幹。
老太太一言就給她定了更好的出路。
和離的女子和得了休書的女子，以後的聲譽也截然不同。
老太太連這點都為她考慮到了，一下子讓錢香兒釋懷了。
秦氏也同樣感到欣慰，老太太的做法總能恰到好處直入人心。王氏如此，她也是如此。
有了老太太今日所說，她以後便是為老太太肝腦塗地也心甘情願。
老太太又看向錢老二：
“老二，你的意思呢？香姐兒到底是你閨女，和離後她回到娘家，還得你來養活。”
雖說錢家還沒分家，但各家有各家的活法。
錢老二帶著秦氏去了城裏住，錢香兒作為他們的女兒，也理應跟從。無論錢香兒以後是選擇在城裏住，還是選擇在鄉下住，錢老二這個爹的想法很重要。
錢老二也曾真心疼愛過錢香兒，他沒有親生孩子，錢香兒和錢書宣在很長一段時間內就是他認定的兒女。
雖說發生了秦氏那事，可曾經的疼愛也不是假的。
看到錢香兒遍體鱗傷的模樣，錢老二恨不得殺了張行。如今老太太又這般安排，他心中唯有寬慰。
“娘，香姐兒好歹也叫我一聲‘爹’，張家如此不仁，我豈能容忍？便是讓我照顧香姐兒一輩子也必須和離！”
和離，他不但要和離，還要張家付出代價！
“我在院子前麵擺了個早點攤，正缺人手哩。香姐兒有胳膊有腿的，自己也能養活自己。”
錢老二怕錢香兒多想，直接把早點攤子說出來，也讓她自食其力，不必靠著娘家過活。
錢香兒還沒想到這些，從錢老二的話中她聽到了濃濃的保護之意，忙說：
“我能幹活，我能幹！”
一旁的生子動了動嘴皮，他想說他也能養活香姐兒。
可他也知道現在的處境，他這個身份不正的人，能少說一句就少說一句吧。
看到錢香兒得錢家人這般愛護，生子的心裏暖意融融。
“好，那咱們今兒就奔著和離去。”
在老太太的帶領下，錢家人來到了張家門前。
張家是城中富戶，所住的院子也很體麵，足有錢家兩個大。自然是比不過錢蘭兒那座院落，但比起錢老二的院子也不相上下。
“開門，快開門！”
錢老二親自去敲門，他既是錢香兒的爹，這個頭理應由他來出。
錢老二沒在客氣，敲門聲極大，不一會兒裏麵的人就開了門。
“怎麽了？”
開門的是張行的父親，也在城中有生意，一向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在沒有發生這件事之前，他和錢老二還是酒桌上的朋友。
打開門的張父見到了錢老二，頓時展現出一副哥倆好的狀態。
“喲，什麽風把親家吹來了？”
張父還想熱情一下，錢老二不給他這個機會。
“姓張的，你們還是不是人，我好端端的女兒進了你們家的門，就被你們打成這樣！”
香姐兒躺在木板上，呈昏迷狀態。
這是老太太的主意，錢香兒是個嘴笨的，有些事大家隻看表麵，說得多了反而會露出破綻。
裝暈，就挺好。
說話的事有錢老二和秦氏呢。
張父順著錢老二的視線將目光落到錢香兒身上，頓時就呆了。
“香姐兒，你什麽變成這樣了？是誰把你打成這樣？”
他快步跑到錢香兒麵前，看著沒個人樣的錢香兒，神情從震驚到悲痛。
“親家公，你們從哪兒找見香姐兒了？香姐兒離家多日，我們一直在尋找，始終找尋不見，還想著今日若是再找不到，就告訴你們，這……”
在他口中，錢香兒成了莫名離家的女子。一個莫名離家的女子是什麽？很容易就讓人想到了私奔。
錢老二以前就覺得張父這人能裝，如今又這般中傷錢香兒，當即就把張家的那點伎倆給點破了。
“別在這裏信口雌黃，香姐兒身上的傷就是你們家張行打的！”
張父以為不承認就行了？他們有嘴說。
“是張行打的。”
丈夫聽了這話，好像受到了莫大的冤枉。他更會辯駁，三言兩語讓事情改變了風向。
“親家，你，你怎麽能含血噴人！自香姐兒嫁進張家，我們對拿她當親女兒看待，張行對她更是寵愛有加。他連根手指頭都不敢動香姐兒，如何敢把她打成這樣？”
張父口中的張行成了十全相公，所有的錯都在錢香兒身上。
“倒是香姐兒，不知道在外認識了什麽人，居然離家這麽多日，也不知道和哪個野男人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