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九章 懲罰
老太太當下一頓，完全不敢相信在她眼中最愚鈍的王氏居然一下子看透了她的隱藏。
可這種她能承認？
怪力亂神不說，也讓老太太的身份暴露於危險之中。
雖然老太太竭力掩蓋，可就連老太太自己都明白，她與以前的錢老太也有太多不同。
承認了錢蘭兒的身份有問題，那就是在告訴所有人，老太太的身份也有問題。
從自身的安全角度出發，老太太絕不會暴露錢蘭兒的身份。
王氏難得聰明了一回，還被老太太嗬斥：
“亂想什麽！我的意思是說，在經曆了自盡的事情之後，蘭姐兒已經不信任我們了。她寧可自己去拚去闖，也不用錢家人幫助。”
老太太將錢蘭兒的改變歸結於在生死大關時，看透了生命的本質。
她要把命運掌握在自己手中，再不讓任何人左右她的人生。
王氏其實沒大聽明白老太太的意思是什麽，她就聽明白了一件事，錢蘭兒還是錢蘭兒，隻是性子變了，並不是那種無稽之談的改變。
王氏一時間悲從中來，她這個當娘的從來不知道錢蘭兒心中到底是何想法。她怎麽能那般坑害喜姐兒，那般不省心。
“我的蘭姐兒啊，蘭姐兒……”
王氏哭著哭著又想到了她的蘭姐兒如今還不知道在哪？
為了躲避老太太的抓捕，她大概是不會去城裏住的。可若不是去了那，她的蘭姐兒孤身一個女孩子又能去哪？
將來她若是無處可去，又不敢會錢家可怎麽辦？
王氏看了眼老太太臉上的神情還好，大著膽子替錢蘭兒求饒：
“娘，蘭姐兒是糊塗了，被鬼迷住了心竅，您可別，可別……”
總得讓孩子有個歸家的地方。
王氏的未竟之言老太太聽明白了，她也沒那麽苛刻。
“你放心，隻要她回來，我老太太依舊認她。”
到底是和老太太有著千絲萬縷的關聯，老太太還尋思著從女主身上找到回家的路，就算王氏不求饒，她也會找到錢蘭兒。
“哎……”王氏安了心，無論老太太多麽嚴厲，她心中總歸是記掛著的錢家人的。
“但是！”老太太的話還沒說完，王氏的心又提了起來。
“該受的罰，也免不了。”
他日錢蘭兒歸家，一切懲罰都得照舊。
老太太的意思很明確，也無可厚非。原本就是錢蘭兒做錯了事，如今錯上加錯，要處罰也是應該的。
“我明白，我明白的娘。”王氏忙不迭應下，別說老太太要懲罰錢蘭兒，她這個當娘的也會懲罰。
王氏那喜極而泣的樣，又讓老太太看不順眼。老太太訓斥：
“你這個當娘的也得支棱起來，別讓個孩子看笑話。”
錢蘭兒為什麽敢跑？她為什麽要跑？
說起來還是因為王氏這個娘無法讓她安心。
若是有個強勢的娘，你看錢蘭兒還跑不跑？
外麵的世界有多好？
一個初來乍到的弱女子，哪怕有幾分做點心的手藝，有著逆天的氣運，也總要曆經坎坷。
老太太很期待，期待錢蘭兒回頭是岸的那天。她同樣也很期待，那一天的王氏能夠立得起來。
老太太一個眼神瞪來，王氏渾身都在打哆嗦。
其實老太太沒那麽嚇人，她，她就是忍不住。
“我，我會的。”王氏哪敢不應？
自錢書白當了秀才之後，她方才得知自己這個秀才娘有多麽不稱職。她也想學，她也要學。
王氏忙看向小秦氏，主動要求：
“弟妹，你多教教我，我以後一定認真學。”
王氏這回可是打從心眼裏要開始學習了。
“我會的三嫂。”小秦氏哪能不應？
她其實很羨慕王氏，有一個得人看重的兒子。
如今錢書羽也去了書院讀書，有錢書白這個兄長在，未來的路再差也不會差到哪去。
“娘……”小秦氏看向老太太，也帶著求饒的心思。
錢蘭兒的事有了著落，可放跑了她的錢喜兒該如何處罰，一切還得老太太拿主意。
老太太沒理她，隻看向錢喜兒。
“喜姐兒，你說奶該不該罰你？”
“喜姐兒……”小秦氏也看了過來，她心心念念喜姐兒可千萬別說該罰。
心中剛這樣想著，就聽到錢喜兒開了口。
“該。”
一個字，幹脆利落。
“喜姐兒！”小秦氏怒了，老太太都讓她自己拿住了，她怎麽這般不開竅！
錢喜兒不敢看小秦氏的眼睛，她隻對上老太太的眼睛，語氣堅定而鄭重。
“奶，我願意代替錢蘭兒禁足。”
頓了頓，她想到了錢蘭兒對她所做的事，忙解釋：
“不是代替，該我的錯，該我受罰。”
不是她替錢蘭兒受罰，而是她該受的懲罰。不過是她想不到更好的懲罰點子，才借用了錢蘭兒的懲罰。
老太太默默看著錢喜兒，順便也瞪了小秦氏一眼。
虧的她之前還以為小秦氏是錢家難得的聰明人，到頭來還比不上一個孩子。
做錯了的事，若道歉樣樣可行，那還要律法做什麽？
錢喜兒能夠這般想，著實讓老太太欣慰。
“禁錢蘭兒的足，是避免她出去亂講話，敗壞錢家名聲。你又不會敗壞錢家名聲，禁你足？多此一舉。”
老太太不認同她的懲罰法子，在小秦氏看來，似乎是老太太網開一麵了？
“那……”她心中一喜，還沒開口，又被老太太堵了回去。
“當，罰還是要受的。”
哦，原來還是要受罰啊。
小秦氏的智商又回來了，她再不敢亂開口，老太太自有老太太的主張，看樣子老太太十分滿意喜姐兒的回答，她這個當娘的還是別給女兒添亂了。
至於怎麽罰？
老太太也沒有什麽太好的法子，她看了看小秦氏和錢喜兒，一個主意油然而生。
“就罰你跟你娘學著管家，以後錢家的收成若是少了，唯你們娘倆是問！”
錢喜兒自有她的聰慧，隻不過年紀還小不諳世事。讓她管家，接觸些屋裏屋外的事，總能受些啟發。
再說，以後成了親，也是要自己管家的，正好提前學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