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 關起門來過日子
老太太這幾日忙著和錢看山學習種田的本事，每日早出晚歸，倒不曾發現錢喜兒的動向。
當聽葉裏紅說錢喜兒想找個上門女婿，她還高興了一陣兒，心想錢喜兒命中主動的緣分終於要出現了。
可當葉裏紅告訴她，那個人是個鰥夫，還是個長相比錢老四都老向的人，老太太遲疑了。
她想了想書中的情景，隻以一句“長相老成”一筆帶過了上門女婿的模樣，當時她並未身在其中，也顧及不到錢喜兒一個小小配角的事情。如今老太太身在其中，設身處地想了想，能當上門女婿的人又怎會樣樣都好？
錢喜兒真的嫁了個鰥夫？
“那人品性如何？是否踏實肯幹？”
老太太想要知道，那個賀望春是否就是錢喜兒的上門女婿。她記得書中有過描寫，喜姐兒的上門女婿是十裏八鄉最能幹的後生，到了農忙時不但給自家地裏幹活，還幫著村裏人幹，深受大家喜愛。
葉裏紅想了想，還是老實交代：
“品性應該還是可以的，村裏的人都說他踏實、熱心。”
好處就是好處，壞處就是壞處，葉裏紅沒想故意給賀望春安上個壞名頭。
說完之後，又心有忐忑。
“老太太，您該不會認同吧？”
他怎麽覺得老太太的眼神不對？
不得不說，葉裏紅對老太太還是了解的。
老太太的確沒打算插手這件事，畢竟，她知道錢喜兒以後的日子會過的很好。
老太太會插手錢老二、錢明珠的事，是因為知道他們以後的日子是多麽艱難。既然錢喜兒的日子是好的，她何必去做個惡人？
雖然這上門女婿其他方麵的條件是差了些，可關起門過自己的日子，這日子過得好不好隻有自己知道。
老太太沒法和葉裏紅說請這些道理，好在她之前說過，孩子們的婚事由孩子們自己做主。
這既然是錢喜兒的意願，她便沒有意見。
“喜姐兒有喜姐兒的主意，這人聽起來還行，若是喜姐兒願意，我自然……”
“大娘，喜姐兒不願意。”
銀瓶越聽越覺得不對，索性自己站了出來。
瞧瞧葉裏紅說的什麽話？賀望春人好，又肯幹，這不是長輩們最喜歡的女婿人選嗎？
現在不是賀望春的問題，是錢喜兒的問題。
“喜姐兒是因為四房無子，才選了上門女婿。”
這才是問題的根源！
否則，以錢喜兒的相貌，她何至於找那樣一個人。
“這……”老太太一驚，而後了然。
是了，書中也寫了，錢喜兒是因為四房無子才想立女戶，找個上門女婿。
她隻覺得錢喜兒婚後的日子過得美滿，卻忘記了這根本不是錢喜兒想要的選擇。
她是被逼無奈。
“這孩子怎麽這麽傻，有我老太太在一起，也不能讓她四房有什麽事。”
老太太不覺歎息，她太想當然了，她太把書中的情景當一回事了。
現在的發展早已脫離了書中的情景，錢喜兒怎麽就不能找個喜歡的人嫁了，非要去選擇無人可選的鰥夫？
“可……”可字後麵的話，銀瓶沒有什麽。
即便她不說，事情也擺在那裏。
可老太太終有故去的一日，到了那時候，錢家其他幾房還能顧全著四房嗎？
這話，便是老太太現在都無法保證。
銀瓶的欲言又止，讓老太太看出了端倪。
“銀瓶，你都知道些什麽？”
這件事雖說是葉裏紅來找她說，可銀瓶跟隨，老太太有理由懷疑，銀瓶才是這件事的主要參與者。
“喜姐兒性子靦腆，以前還有蘭姐兒和她說話兒，如今蘭姐兒去了縣城，屋子裏便隻剩下她自己。你與她年紀相仿，和大娘說說，她是不是和你說了什麽？”
老太太對錢喜兒以前不算上心，一來她是配角本來也沒描述太多，，二來她站在女主一隊，是錢家少有得了善終的人。老太太不覺得錢喜兒這輩子活的能比書中那輩子差。
故此，老太太把更多的心神放在錢家其他人身上。
如今看來，隻怕書中的情景有誤，老太太對錢喜兒的人生也上了心。
銀瓶見老太太憂心忡忡，並非覺得錢蘭兒傷風敗俗。想到李氏也說過老太太的開明，銀瓶便信了葉裏紅的話。她想了想，便把話說了出來：
“您還記得白哥兒的同窗，宋清詞嗎？”
宋清詞長得好，又是秀才公，還未曾說親。那日錢家擺酒，不知道多少人的目光往那裏瞧，就連老太太也被打聽了一番。
老太太對此人記憶猶新，不但是因為宋清詞得人關注，更因為宋清詞對她極為親近，考究李靄那事，就宋清詞的主意最多。
老太太喜歡俊朗的後生，更喜歡俊朗又才氣過人的後生。
“記得，記得，喜姐兒還和他相看過。”
老太太一頓，立馬會意：
“喜姐兒和他……”
當時相看的時候，錢喜兒不是覺得他不好嗎？
銀瓶卻點了頭。
女兒家最會口是心非，若是錢喜兒看不上宋清詞，又怎會將他送的禮物緊拿手中？
“喜姐兒……”
老太太驚呆了，完全沒想到事情早在這裏就出現了變故。
她不知道書中的錢喜兒有沒有和宋清詞相看過，可眼下居然出現這麽大的變故，錢喜兒的人生也將隨之發生改變。
是選宋清詞還是選賀望春？
這是兩條截然不同的路。
老太太一時也拿不定主意，眼前還有兩個等待的人。老太太知道他們也是看不上錢喜兒選的那個上門女婿，可老太太也無法給他們承諾什麽。
“謝謝你們告訴我這些，我會好好和喜姐兒談談。”
這件事到底是怎樣，老太太希望從錢喜兒口中聽個明白。
若隻是因為四房無子，那大可不必。
老太太的目光透著堅毅，她是錢家的定海神針，所有人都覺得隻要有她在，錢家便散不了，錢家便有希望。
可對於老太太本人來說，這都是心力交瘁的事。
她已經不年輕了，卻還要為這一家子操持。
葉裏紅清楚地看到了老太太的疲憊，他少有地安慰：
“老太太，您放寬心。喜姐兒是個聰明孩子，您把話和她說明白，她不至於做傻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