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老太太息怒
馬道長百口莫辯,哪成想錢氏是一群認死理的人,不知變通,還怨上他了。
“叔母,不能死!”
“嬸娘,快住手。”
“娘,求求你,快停下吧。”
所有人都來勸老太太息怒,連錢老大都慌張了起來。
“我,我不殺人,我不殺人……”
錢老大乃一介書生,在錢家時,他不曾出力。到了曲家,他就更不幹任何活。連隻雞他都不敢殺,更別提殺人了。這個人還是他的親娘。
“馬道長,救我。”
原本信誓旦旦的錢老大這回也不抓著妖孽身份說事了,他一心想要逃離老太太的魔掌,更是直接求助於馬道長。
馬道長自顧無暇,錢家人把他團團圍住,大有要讓他給老太太陪葬的架勢。
就算馬道長有過一些紕漏,但好歹在明麵上大家還是鼎力支持他的,他何曾受過這種窩囊氣?
可要他降妖除魔行,讓他和這麽多人用武力對峙,馬道長什麽也幹不了。隻能戰戰兢兢縮在角落,企望這幫人能夠放過他。
“殺了我,殺了我……”
老太太還在不依不饒,她打定主意要死,是誰也拉不回來的。
錢老大的手掐在老太太的脖子上,可他分明一點勁兒也使不出來,全靠老太太的拉扯。
他雖不殺伯仁,伯仁卻因他而死。強烈的心理壓力讓錢老大一口氣沒上得來,直接暈了過去。
“嗝……”
錢老大打著嗝暈了過去,這回,可沒有傀儡可供老太太差遣了。
眾人顧不得暈過去的錢老大,七手八腳把老太太從他手下“救”了出來。有人為老太太順氣,有人開始咒罵老道士,場麵熱鬧非凡。
“馬道長,您快說句話吧!”
錢看山就認準了馬道長,事情因他而起,也該因他而終。既然老太太的死沒有那麽大的功效,那他就該把事情說清楚,省的不清不楚,惹人誤會,白害一條性命。
“我,我……”瞧著虎視眈眈的錢氏族人,縱然馬道長不想開這個口,也不得不開口。
“老太太且慢。”
他在眾人的推搡中來到老太太麵前,衣衫不整,發髻也亂了,再沒了世外高人的姿態。
眼下不是講究姿態的時候,保得住命才要緊。
馬道長暗暗打定主意,先過了眼前這關,待保住性命,日後再來和錢氏算賬。
“容老道說上一言。事情並非要老太太的命,隻要喝下符水,將妖邪去除,老太太依舊可以存活,不會影響錢氏命數。”
馬道長盡力溫和,再不是先前提及老太太是妖孽時的厲色。他看得出來,前世族人對老太太頗為推崇,若是強行鎮壓,恐怕有變。
他以溫和的姿態,隻說除掉老太太身上的妖邪,可不敢再提影響命數一事。
神情激動的老太太,在眾人的安撫下漸漸平靜了下來。她姿態從容,一雙眼睛卻犀利有神,仿佛能夠穿透身體,直入人心。
那種清澈從容又恍若看透一切的目光,哪怕是馬道長,也心驚不已。
錢老大的娘可不是一個簡單角色,若不是他機智,他真要被錢老大害死了。
“道長如何確定妖邪已除?”
老太太聲音平穩,沉著地將衣擺歸順整齊,那份平靜模樣哪有之前的慌亂?
馬道長更不敢小覷她,拿著浮塵的手微微一晃,頓時,所有人都看到眼前出現一道白光閃過。隨著道長甩動浮塵的節奏越快,眼前的白光越發明顯。
這樣神奇的驚嚇驚呆了眾人,大家再不敢輕視馬道長,更是將他尊為世外高人。
“此乃府上那道邪佞真氣,隻要去除,便無此物。”
馬道長適時告知其中道理,他的氣度之從容,更加重了大家對他的信任。
若非是真正的得道之人,怎會如此從容不迫?
就連老太太也因他這出神入化的手法給搞蒙了頭,老太太以前是不信鬼神之說的,可自從她身上發生這種離奇的事,她就不得不敬畏鬼神。
這本書中,有個氣運滔天的女主,誰能不能再出個羽化升仙的世外高人?
老太太相信世外高人的存在,卻不肯定那人便是眼前的馬道長。
若馬道長真有那本事,之前也不會被村民們的圍攻而嚇到了。
可馬道長這手本事她也猜不透,該如何化解?
馬道長見周圍人紛紛被鎮住,心中總算有了點安慰。想他一介名士,豈是這群凡夫俗子能夠比擬?也就是老太太不安常理出牌,才讓他一時無措。一旦歸於正軌,哪怕是錢家的老太太也無計可施。
馬道長的得意隱藏得好,卻不滿住一直盯著他的老太太。老太太唯一的擔憂就是馬道長是個有真本事的道士,真的看透她的靈魂之異。可若是他沒有那個本事,老太太才不懼怕他。
這個世界敬畏鬼神,有鬼便有神。誰說老太太身帶妖孽?若是自帶祥瑞呢?
老太太猜不透馬道長如何出手,她卻有辦法給自己製造祥瑞。
穿書之前她可是準備備考的高三考生,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五千年文化史信手拈來,三百套真題模擬隨機切換。用點化學試劑做點小實驗,還不是手到擒來的事?
老太太思慮周祥,正要將早已預備好的白醋和發酵粉摻和一起,卻聽不遠處傳來一道嗤笑聲。
“嗬,雕蟲小技。”
那聲音不大,卻剛好能入所有人的耳朵。
老太太順著聲音看去,隻見在人群的末尾站著一位白衣少年郎。
那人姿態端正,模樣秀麗。一襲白衣襯得他如天外飛仙一般,在這黑夜之中出現的陌生少年,更顯怪異。
“是升哥兒嗎?”
人群中有人認出了少年的身份,但依舊遲疑。
這時,錢明珠一下子高喊出了聲:
“升哥兒!”
眼前的白衣少年不是別人,正是郝氏那位有劫數離家出走的兒子,郝升。
若說錢明珠是十裏八鄉最出挑的姑娘家,那郝升就是十裏八鄉最俊俏的少年郎。
他眉眼如畫,一雙瀲灩的桃花眼泛著如水光澤,打扮已是普通,卻因色彩的清澈更顯張揚。
他站在那裏,那裏就是焦點。
哪怕他已經離開多時,哪怕,他已當眾宣布自己不再娶妻。十裏八鄉因著麵貌而非郝升不嫁的女子仍舊數不勝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