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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3章 師徒算計(四)

  鬼穀子心想著,這大廳之中的白瓷汝窯,紫檀家具,名人字畫,毀了便也毀了,不過是些黃白之物的銀錢而已,自己雖然一人一宗門,但是錢財卻是非常多的,自然也就不在乎,但是這南海大陣的陣眼杵,卻當真是十分艱難了,而且看眼下的模樣,似乎是破壞的極為厲害,根本難以修複,更何況,整個南海上空的無窮玄氣,根本就是被自己的恐怖威壓全部都打亂了,這大陣似乎極為的嚴謹,沒一絲一毫的變化,都是天壤之別的結果,這就不是錢能夠解決的事情了,隻能用自己身為大宗師的無上修為來償還。


  可是,道家陣法鬼穀子根本絲毫不懂,讓他幫忙,當真是難如登天,而若是要將整座南海的氣機重新變得跟以前一樣分布均勻,鬼穀子自認為做起來並不是什麽難事,但是他也知道,那許多的玄氣流動可是隨著陣法來變化的,即便是他能夠分布均勻,但是對於陣法的修複卻是於事無補。


  鬼穀子來過南海許多次,自然對於南海的一切布置了如指掌,他曉得,天照殿乃是萬教祖庭,乃是真武大帝的法場,可是如今毀了人家的萬道祖庭,那便是等於砸了人家的祖宗牌位,損失是一回事,臉麵就更是另一回事了,以張道陵那個老雜毛的個性,不跟他鬼穀子大戰三百回合還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鬼穀子自認為單論境界修為自己絕對能夠和張道陵不相上下,甚至基於魂法魂之力的霸道,還要稍稍的勝過對方一籌,哪怕自己曾經將魂法的最核心的東西交給了對方,但是魂法修煉最重體質,自己生來便是半陰半陽半榮半枯最適合的,但是張道陵就不一樣了,所以對於以魂法換取道法,張道陵一直認為自己的穩賺不賠的,而對方,即便是修煉了魂法,但是魂之力卻絕對是不如自己的,而道法,道家不重體質,隻重天賦感悟,對於這一點,鬼穀子同樣不弱於任何人,否則也創不出魂法這般震古爍今的功法出來,這一來一回之下,張道陵便是要稍遜他鬼穀子半籌了。


  隻是,這是單論境界來算的,但如果是真正打起來,自己未必是張道陵的對手,原因無他,因為這裏是南海天啟宗門,是張道陵的道場,即便是大陣被毀了,但是在整個南海之中,似乎還隱藏著一座大陣,鬼穀子數次想要去試探,但結果都是無功而返,南海上空似乎根本就不存在什麽大陣,是他看錯了,但是千年以來,鬼穀子之所以能夠開宗立派創建魂法之力,將魂法一路完善至今,大大小小的戰鬥不知道經曆了多少,更何況還有許多卑鄙算計,陰謀陽謀,鬼穀子數次死裏逃生,除了他一身通天徹地的無上修為,更重要的,便是他那說不清楚道不明白的直覺。


  這直覺看似縹緲,沒有任何的依據,但是卻在過往無數年間,不知道救了鬼穀子多少次,所以他堅信,整座南海之上或許所有的大陣都是由著天照殿的陣眼杵所控製,或許任是一個修為境界低下的人,身處在天照殿之中,都能夠毫不費力的獵殺至尊境強者,但是以張道陵狡兔三窟的性子,這南海,除了天照殿作陣眼杵控製的所有大陣之外,一定還有一座大陣,是完全自立的,那一座大陣,不受任何人的控製,隻有他張道陵才可以操控,他活一天,那座大陣便存在一天。


  鬼穀子甚至想過,有沒有可能,張道陵自己本身便是一座大陣,他將自己與南海的某一處完全連接在了一起,陣在人在,陣亡人亡?

  隻是這一切,終歸是自己的猜測,以前許多次,鬼穀次都曾明裏暗裏的詢問過張道陵,隻是卻每次都是被後者含糊不清的插科打諢過去了,鬼穀子從來不做強人所難之事,因而自此以後便不再問了,但他可以肯定,那座大陣一定是存在的。


  事實上,鬼穀子猜的不錯,那座大陣的確是存在,而且正是與張道陵緊密相連的,張道陵便是那座大陣的陣眼杵。


  而那座大陣,便是這南海天啟宗門最為重要之地,便是那密室之下,連接大地的力量,至陰至柔之物,幾乎能夠與鬼穀子自創的魂法魂之力相媲美了,而這座大陣,便是將整座南海大地之脈的無數地氣匯聚在腳下,以張道陵為陣眼杵,人在宗門即在,穩穩立於不敗之地。


  而三百年後,這座大陣的陣眼杵,便換成了那個童子沏茶以煉氣三重境界對抗至尊境高手玄幻威壓而不露敗軍之相的姚千修了,那個時候,道童姚千修,已然成了這整片神州大陸最為頂尖的絕頂高手之一,更是被譽為萬法皆通可為萬人之師。


  而其魂法魂之力修為,甚至完全不下於將其創出的魂家鬼穀子。


  隻是,這都是很久之後的事情了。


  此刻,天照殿廢墟之中坐著的,沒有什麽日後的大成至聖萬人之師,有的隻是一個欲哭無淚,滿臉怨氣的道童少年;同樣也沒有什麽開宗立派的大宗師絕世高手,有的隻是一個做錯事想要腳底抹油一走了之的無良客人而已。


  道童目光如電,隻見他五指成爪出手如迅雷一般,快如閃電虛空一抓,便是死死攥住那位開宗立派的大宗師的袖子,咬牙切齒,目光中幾乎都要噴出火來,沉聲說道:“你以為我看不出你的心思嗎,想要跑,沒門!”


  而對麵,才剛剛生出遠遁南海自此再不見天啟門人的鬼穀子麵目一紅,想做的事情還沒有做成便被抓了個正著,當真是丟人至極,他仰起頭,故作高人姿態的咳了一聲,冷聲道:“小小道童安知我意,不過區區一座南海大陣陣眼杵而已,老夫自有手段將其修複!跑?怎麽可能,老夫是那樣的人嗎,便是你師父張道陵也不會如此說,你現在鬆開手,且看老夫修複大陣。”


  鬼穀子一本真經的說著,結果手臂上傳來的力量確實越來越大,他抬頭望過去,卻發現對方根本不理會他的言語,仍舊是咬牙切齒,緊緊攥起他的袖子,重複著之前的那一句:“以你為我看不出你的心思嗎,想跑,沒門!”


  鬼穀子欲哭無淚!

  這道童少年,莫非是個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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