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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1章 師徒算計(二)

  鬼穀子此時的威壓儼然已經到了玄幻境層次,到了這般境況,他已然知道,即便是威壓再強,對方恐怕也不會受到任何影響,否則早早的就會露出端倪了,要知道,對方現在的境界不過才是區區的煉氣四重境界而已,距離玄幻境,可是差距了足足二十多個層次,其距離之大,簡直是令人發指,完全不下去一隻螻蟻麵對二十幾座大山,這樣的威壓都能夠讓少年道童熟視無睹,便意味著境界威壓不起作用,鬼穀子心中想到這些,輕輕搖了搖頭,也是這才剛剛反應過來,自己之前的舉動終歸是有些唐突了,自己與道門交好,剛才如果是稍有不慎,或者是眼前的少年道童並沒有展現出如此的驚人表現,恐怕連鬼穀子都收手不及,那麽後果便是不堪設想了。


  想到這,鬼穀子心中暗暗慶幸,氣勢一變,便是將自己無形之中便是釋放出來的玄幻境威壓徹底散了完全,而鬼穀子環視四周,這才反應過來,似乎是做的有些過火了,竟然將整個大廳之內的無數器皿字畫家具一應東西全部毀了個遍,鬼穀子瞠目結舌,訕訕道:“看來今日是在下唐突了,南海天啟宗門今日所失的,三日之後,鬼穀子定當盡數賠付。”


  興許是連鬼穀子自己都沒有察覺到,以他千年修為,開宗立派的大宗師,與諸子百家爭鳴獨領風sao,天下謂之魂力當世第一人的高手,此刻竟然與這修為境界不過區區煉神境四重道童,說話完全是同輩之間的對話,顯然,這少年剛才所展現出的實力,已經得到了他的認可。


  這其實也是鬼穀子變相的對眼前這少年道童所展現出的善意。


  然而任是誰都不曾想過,那一直彬彬有禮的少年道童此刻也是回過神,發現整個大廳所有的東西都全部被打碎了,少年怔了一下,氣得渾身顫抖,又連忙抬起頭望向頭頂,欲哭無淚,原來不知道什麽時候,這整個天照殿,號稱是南海天啟宗門第一大殿的正室,竟然被毀了個遍,整個屋頂都被掀了。


  少年驚慌失措,那剛才麵對著至尊境強者都絲毫不畏懼的氣勢一刹那消失的無影無蹤,少年發現南海長空之中本來極為平穩的天地玄氣,也是遭受到了重創,竟然從四麵八方,完全聚集在了自己的頭頂上方,根本就揮之不去。


  少年臉色變得更是難看,鬼穀子非道門中人,或許並不知道,但是這少年卻是極為的清楚,這南海之上,可是有一座大陣的,這大陣乃是在那還的整片天地設下了無數的禁製,尋常之人根本就無從進入,即便是鬼穀子這般通天徹地修為驚天的絕世大能,若是沒有宗門內的人許可,也絕對不可能進的來。


  隻是沒有想到啊,道門如此禮遇有加,這鬼穀子卻喧賓奪主,毀了天照殿不說,竟然還把南海所有的能量玄氣層都給弄得亂了,要知道,大陣可是與玄氣密切相關的,那一處多一點,那一處少一點,這可都是要嚴格控製的,插上一分一毫,效果都要大打折扣,這鬼穀子若是在大陣之外,想要做到這一步,無異於癡人說夢難如登天,哪怕是在這天照殿之外,鬼穀子拚盡全身修為都未必能夠打亂南海大陣的玄氣排布,可是偏偏不巧的是,這鬼穀子此時所在的地方,赫然便是南海整座大陣的陣眼之處,在這個地方,能夠調動南海上空的一切,如果有強敵來襲,即便是一個修為境界隻有煉氣四重的小道童,麵對入鬼穀子這般強大的存在,都可以穩穩立於不敗之地。


  這樣恐怖的大陣可以說是整個修仙界的噩夢,記得當年儒家張扶搖與張道陵起了口角之爭,張道陵不願與其相爭,便躲在了南海龜縮不出,張扶搖氣的渾身顫抖,使出渾身解數都沒有打開南海大陣一分,這才悻悻然作罷,自此以後,每每行走世間的時候,張扶搖都會與門下弟子說,張道陵是如何如何的卑鄙下流,如何如何無恥之極,可見當年那大陣給他留下的噩夢著實不淺。


  而偏偏是這樣一個強大的大陣,竟然被鬼穀子無意當中給毀掉了。


  少年道童心中悲憤欲絕,氣得渾身顫抖,他伸出手指,顫抖的指向坐在對麵的鬼穀子,痛聲嘶吼道:“你……你可知道你毀的究竟是什麽嗎?”


  修行了千年,還當真沒有人敢伸出手這樣指著自己,尤其是對方還隻是自己好友的一個弟子罷了,這般小不尊大,鬼穀子不知為何,雖然覺得詫異非常,但是卻並沒有反感,老實問道:“毀的是什麽?”


  少年顫抖著手指,兩隻眼睛瞪得滾大,雙目之中竟然有淚水在淤積,險些要掉下來,模樣看起來楚楚可憐,連鬼穀子都心有戚戚,隻覺內疚非常,似乎是自己真的做了什麽十惡不赦的壞事。


  “你……你可知道你毀的究竟是什麽嗎?”少年再次重複了一遍。


  看見眼前這少年悲憤欲絕的模樣,鬼穀子臉色難得變得鄭重了許多,過往他已經有許多次來到南海天啟宗門,都是道家張道陵負責接待,有那個老頭子在,鬼穀子哪敢怠慢,一言一行都極合規矩,不敢有絲毫造次,那會像今日這般隨意太多,毀了人家道門最重要的殿門,而且……鬼穀子環顧四周,麵色大變,驚道:“這是一座大陣?”


  鬼穀子心中的悲苦其實並不下於小道童姚千修,他實在是沒有想到,自己一時之間孩子氣的舉動竟然造出了這麽大的惡果,若是單純的毀了一座大殿也就罷了,無非就是財物而已,對於那些黃白之物,鬼穀子多得是,並不在意,可自己若真的是毀了一座大陣,那可就完全不是一個概念了啊。


  尤其是對於道家,與張道陵交往日久,鬼穀子更是得到了張道陵道家絕學的精髓所在,兩個人一道一魂互相佐證傳授,都有著非一般的突破,因而才結下了如此深厚之情,而張道陵與鬼穀子年紀相仿,兩個人一動一靜,一內一外,完全不同卻又完全互補,竟然做了幾百年的朋友。


  然而兩個人即便是這樣的交情,即便是張道陵對於道門頂尖功法都從不藏私傾囊相授,可是對於道家的陣法,張道陵卻絕口不提一個字,任是鬼穀子嘴皮子都磨爛了,後者也是不聞不問,甚至是這些年都靠著閉關來躲避。


  而近許多年拜訪南海,張道陵很顯然再次用了同樣一個理由,又是閉關,鬼穀子在初次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都忍不住暗暗腹誹,心想著老雜毛好不要臉,我以往百年與你交流道魂心得,也不見你閉關,如今問你道家陣法,卻要遮遮掩掩,好不爽利。


  可雖然是這樣,但從張道陵的反應來看,這道家陣法,當真十分重要,甚至有可能要比道家無數頂尖絕學功法還要來的重要,否則張道陵斷不會如此。


  想到這,鬼穀子心中哀莫大於心死,就在剛剛,他自己竟然親手毀了道家最為重要的陣法,而且還是陣眼所在中樞大陣,天照殿。


  這可是天大的罪過了啊,說不定張道陵那個老雜毛如果知道這個消息,都會氣的破關而出,與他大戰三百回合。


  “你……你可知道你毀的究竟是什麽嗎?”便在這個時候,少年道童姚千修,顫抖著聲音再次重複了第三遍,有如催命符一般。


  鬼穀子自覺百味雜陳,腳底踩油,內心猶豫著是否要開溜了。


  而此刻大殿之外,在這南海最隱蔽的深處,南海海底。


  一直號稱閉關百日概不見客的道家始祖張道陵,此刻緩緩睜開眼睛,望向頭頂上方,嘴角流露出一抹奸人得計的詭異笑容,喃喃自語道:“哼,想要毀我天照殿,談何容易,即便是身處在中樞大陣,隻要我張扶搖一日不死,任何人都做不到,若非老夫從旁施以援手,大陣怎麽會破壞,你鬼穀子當真沒有頭腦,過了幾百年了,還是那般憨蠢,道家陣法很重要嗎?當然不重要,你要想學,道家藏書閣隨便都能看到,枉費老夫一開始還要去想那麽多的歪門邪道算計你,其實根本不用,因為你鬼穀子壓根就是一根筋嘛,好騙得很……”


  想到這,這位道家始祖,威名赫赫的南海大宗師,此刻就像是占著一畝三分地的種田老農,捂著嘴偷偷笑,認真數著自家收成一般,明明四下無人,還是偏偏要做出鬼鬼祟祟的舉動,好像不如此便不得勁,歎息道:“唉,也不知道鬼穀子那般憨蠢之人,究竟是如何創出連老夫都要忌憚與眼熱的魂法魂之力!此番算計,實在是大違本意,老夫實在是心痛非常啊,哈哈……”


  整個閉關之地的密室之中,傳出一陣陣道家始祖的心痛笑聲,乍聽起來,當真是好不快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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