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三魂壓勝
這寒主頃刻之間使出的手段乃是軍中所學,作為一個武道大宗師,寒主自然不屑於對一個少女用上玄氣,隻不過是手法封住了少女的下丹田,使得小腹之中的玄氣沒有辦法提取出來,如此一來,便如同尋常之人罷了,而第二招疊指手法,先是用指尖點在後者死穴之上,封住了穴道,然後在用指關節狠狠一撞,便是相當於一根木樁被楔在地上,木樁的頭部很尖,便是極為容易使得力量能夠更好鑽入地下,而緊接著再在後麵加上許多力道,木樁便能夠越陷越深,從而達到定樁的效果。
定樁六十四手。
這脫胎換骨於兵家風林火山之侵略如火的大陣,其指法集結了侵略如火陣法的所有特性,首先最為重要的便是速度,這速度指法一定要快,前後的銜接絕對不能出現任何的空擋,力求在一拳轟擊下丹田之後,乘著對方體內氣海中的玄氣無法調動之時,而後迅速以指法壓住膻中穴,並且將內勁釋放進去,如此一來,對手便是徹底在這一輪攻擊之中失去攻擊能力,便可以穩穩立於不敗之地。
而此時,陸七天身形倒飛,重重落在三丈距離之外,一口鮮血噴出來,目光迷離,顯然此時受傷不輕。
自離家以來,陸七天除了身上未帶銀錢經曆了饑餓的痛苦之外,還沒有受到如此大的委屈,而且她本身的實力其實十分強大,否則也絕對不可能將家族之中十餘位長老斬殺殆盡,而後雖然在兄長的幫助之下從家族之中逃了出來,但是前路漫漫,家族之中的武術高手出手圍殺,陸七天能夠在這些人的手上逃脫出來,也印證了這一點。
隻是此刻麵對這個老者,陸七天卻發現自己渾身好像明明有十分的力氣,結果卻是連一分都使不出來,這讓她極為的不甘心,並且十分的憤怒。
陸七天掙紮著從地上站起身來,目光之中有著濃濃的怨恨之色出現,她睜著那雙因為過於疲憊充滿血絲的眸子狠狠瞪向後者,嘴角的鮮血一點點的流淌出來,她抬起手,慢慢的將血絲抹掉,然後伸出鮮紅的舌頭舔了舔,臉上露出一抹詭異的笑容,冷聲說道:“這麽多年,你是第一個這麽對我的人。”
作為縱橫沙場數十年的絕頂將才,寒主見過太多的殺神,有的如同野獸,有的如同猛鬼,用的根本就是殺戮機器,但是對於這些人,每每被寒主遇上了,如果不是成為他的下屬,便一定是死了,絕對不存在第三種,而對於這種目光,寒主自然是見得多了,因而倒也並沒有被嚇到過,隻是他覺得有些詫異,一個看起來沒有幾斤幾兩就算是胸脯也不過饅頭大小的弱小女子,如何會有這種眼神,若不是殺過太多的人,絕對不可能出現這樣的。
寒主心中思索,卻得不出結果,坦然說道:“你不用如此看著我,老頭子既然決定出手,那麽相對的,便也做出了應對出手的結果,其實不用你說我也知道,你必定出身不凡,而且不是尋常世家,恐怕你的整個家族應該都是修行中人吧。”
黑衣女子陸七天眉尖微微蹙起,下意識道:“是又怎麽樣?”
寒主點了點頭,喃喃道:“看來我猜對了。”
陸七天大怒道:“你框我!”
寒主哈哈大笑,伸出手指指了指她的腦袋,笑道:“姑娘,以你的江湖閱曆,實在是太淺薄了,小小年紀就敢闖蕩江湖,難道你這條小魚淹死在這座大湖之中嗎?”
陸七天冷哼一聲,目光之中露出傲然之色,說道:“隻有小魚小蝦才會怕被淹死,這個江湖怎麽可能淹死我這條將要化龍的錦鯉魚。”
寒主聞言一怔,看向女子的耳邊與鬢角,然後走到她身旁又細細打量,好整以暇道:“哦,看樣子今天還遇到了什麽了不起的東西啊,原來你這女子還是身負起運之人,看來這趟走江湖是有高人指點嘍?”
女子心中一驚,沒有料到對方僅僅隻是憑借隻言片語便猜到了這麽多,心中不由得暗暗有些忌憚,坦白而言,陸七天這個人腦袋著實簡單,因為她生性純粹,最討厭拐彎抹角,落在旁人眼中,便是神經大條沒有腦子,但也正是因為這種天性純澈,所以她的氣運便遠遠要多於常人,否則那種爾虞我詐凡塵氣息太重,也根本肩上扛不了未來的一切。
見這黑衣女子垂下目光並不言語,寒主微微一笑,說道:“其實不用你說我也知道,老頭子剛才觀察你的吐納呼吸,便知道你乃是修行中人,老夫適才封鎖你體內奇經八脈,連帶著將丹田氣海中的氣機都給你封鎖了,便猶如被穿了琵琶骨,任你有天大的手段也都使不出來,所以,現在的你對於老夫來說,根本就沒有任何威脅,反倒是你,今日在這漠北平原遇上了我,年紀輕輕就要夭折,豈不是可惜了?”
黑衣女子陸七天瞪著眼睛看他,也不說話,隻是聽到後者的話後心中暗暗吃驚,連忙趕緊運行丹田氣海中的氣機,結果發現果然如寒主所言,那股運行之力的召喚竟然如同泥入大海,再也沒有動靜,當下心中一沉,知道自己的一個依仗沒有了,而丹田之上,膻中穴此時也隱隱作痛,適才被老人的定樁六十四手起手式扣住,遭受了重創,如今便是連呼吸都是隱隱作痛的。
陸七天心中有些畏懼,但還不至於驚慌失措,當年從家族之中逃出來的時候,遠遠比這要凶險萬分的境況都遇到過,又怎麽會被這嚇到,平複了一下呼吸,冷靜說道:“你想做什麽?”
寒主似乎有些驚奇於這女子此刻的鎮定,目光之中多出了許多探尋之色,好奇說道:“咦,倒是很鎮定嘛,莫不是故意裝給我看的,想讓我老頭放鬆心神,你好從中找到時機反製於我?”
陸七天冷笑不語。
寒主目光隨意一瞥,便是看到了後者右手腕上的古樸鐲子,那鐲子通體碧綠晶瑩,就像是有流光在浮動,而在那碧綠鐲子的周圍,空間之中的玄氣似乎都是在避讓,對其頗為的忌憚,而此時,那碧綠鐲子之中,正源源不斷的有著紫色氣息透出,滲入到黑衣女子的體內。
寒主有些詫異,又靠近了許多,兩隻黃豆大小的眼睛眯起的更緊了,就像是兩條細小的縫,根本就不存在,他蹲下身,用手指在少女額頭上輕輕戳了戳,問道:“姑娘,你這鐲子有古怪啊,我老頭子瞧著不簡單呀。”
那源源不斷從碧綠鐲子之中滲透出來的氣息似乎極為的強大,但卻根本就不是道家的玄氣,寒主雖然身為一國之頂尖將領,但同時也是武學大宗師,浸淫道家玄功多年,一身修為實力更是強大無比,放眼整個南域,除了天啟宗門那些真正不世出的頂尖高手,鮮少能夠遇到敵手,因而他對於道家的秘技還是功法都是極為的了解,而且南域大雍王朝有宗門天啟。
寒主所在的大朔王朝,自然也有頂尖宗門,名為流雲。
此宗門與天啟可謂是不相上下,而他夜孤寒,當年便曾登山入流雲,一覽流雲藏書閣,觀九卷天書而悟道,朝聞道而夕入神通境,並且自創神通技定樁六十四手,連流雲宗掌門雲天涯都驚動了,邀請其掛名流雲宗客卿一職。
而正是因為當年的遍觀群書,寒主對於道家玄通可謂是了如指掌,而流雲宗門,與天啟宗門藏書閣一般,樓中藏書可謂是包括萬象,寒主遍觀群書,因而更是了解,隻是對於眼前這個注定不是尋常之物的鐲子,寒主竟然沒有看出其中的門道。
老人皺了皺眉頭,雙手托住下巴,一臉思索道:“這鐲子之中似乎本身自成一片空間,像是被身具大神通的修士強行開辟的,但卻又沒有損毀這鐲子本身的特性,老夫觀看其材質,恐怕應該時靈石吧,而且當今整座南域,似乎根本沒有這般靈石,你這小姑娘恐怕並非南域中人,而是來自中州吧,也隻有那樣的地方,才會出現這種頂尖的靈石,才會有那種能夠自成空間領域陸地神仙哪。”
黑衣少女沒有說話,隻是緊緊閉上眼睛,那碧綠鐲子之上的玄氣根本不是來自道家,而似乎是當年百家爭鳴之中已經完全消失不存在的另外一種功法。
寒主反複磨砂著下巴,眯起眼睛喃喃自語道:“不是道家,難道是儒家的浩然正氣?不應該啊,浩然氣老夫當年曾經見識過,極為霸道,而這氣息卻極為柔和……難道是佛家?……也不應該啊,佛家氣息最重純正,乃是修得念力,而這氣息柔和是柔和了,但卻是至陰至柔,而且走的還是三魂七魄的壓勝路數。”
寒主目光突然一變,那黃豆般大小的眼睛竟然也能睜得滾大,駭然道:“三魂壓勝,非道非玄,非儒非正,非佛非念,這鐲子,竟然是魂家之物?小姑娘,你究竟是誰?”
而此時,正經曆著碧綠鐲子中的氣機衝刷的少女,正仿佛置身在水深火熱之中,麵露痛苦之色,而在這少女的背後,大約有幾十丈遠近的地方,碧空之中突然變得烏黑,狂風掠過,飛沙走石,檣傾楫摧。
而後,紫氣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