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0章 上一輩人的恩怨
周青知怎麽也料不到父親會是這樣的下場,砸了好多錢依舊徒勞。
他無法接受,又沒有勇氣一個人麵對父親,竟跑到蘇知意麵前下跪,求她原諒,求他陪自己一次。
蘇知意答應了,也坦誠了自己的目的,而周青知毫不介意。
“我可以幫你見到他。”顧西洲心眼比針小。
蘇知意晃了晃他手臂,“你陪我去,嗯?”
她每每撒嬌,他都沒有拒絕的能力。
他深呼吸一口氣,認命點頭。
下午,顧西洲開車送她過去,在監獄門口與周青知匯麵。
周青知狀態萎靡,瞟了他一眼,頭垂著,背微駝,雙手插在上衣口袋裏,沒說話。
“我先進去了。”蘇知意對顧西洲說。
顧西洲收回對周青知的威壓目光,柔聲說,“我在車裏等你。”
“好。”
看著他們一前一後往裏麵走,隔著兩步的距離,關係看著疏離,可顧西洲目光依舊不由自主地冷峻。
直到兩人身影不見,顧西洲這才回了車裏。
探視室內,周青知坐著,蘇知意站著,周崇年還沒到。
周青知時不時動動身子,似乎焦慮局促。
他轉身,仰頭看蘇知意,後者抿唇看著別處,似乎絲毫沒有察覺他的不安。
“知意……”周青知喊她,想得到安慰,可她沒應。
裏頭的鐵門突然打開,金屬碰撞的叮叮聲由遠及近。
兩人齊齊望去,周崇年踏著遲緩的步子慢慢出現在視線中。
寸頭,勞服,手銬,混沌無神的眼睛,微微顫抖的唇瓣。
隻一眼,周青知崩潰地紅了眼睛。
周崇年坐下,厲聲喝道,“男人掉血不掉淚,你老子我還沒死!哭什麽哭!”
“爸……”周青知哽咽,“是我沒用……”
周崇年置若罔聞,陰鷙的目光死死盯著蘇知意,“你還有臉來?”
蘇知意同樣冷凝著臉,劈頭就問,“當初你撒謊說車禍來得太快,我爸沒來得及留下一句話。”
“我今天再問你一次,”蘇知意有些激動,“他有沒有給我留下什麽話?”
周崇年忽的譏笑,“他能給你留下什麽遺言?讓你學他,與有婦之夫通奸?”
“你閉嘴!”蘇知意勃然大怒。
周崇年仰天大笑。
當年,雖然周崇年自己在外拈花惹草保養小三,但發現妻子與她的專屬司機有染時,他不爽到了極點。
加上當時當時公司運轉不周,棘手事一大堆,蘇墨誤打誤撞地發現了他一些見不得人的機密。
兩件事碰在一起,讓周崇年對蘇墨的不滿與厭惡達到了極點,內心的陰暗麵讓他狠下殺手。
周青知至今都不敢相信這個事實,“爸,蘇叔他怎麽可能……媽又怎麽可能……”
周崇年瞥過來,眼神淩厲,“蘇知意他爸和你媽通奸,給我帶了頂綠油油的帽子!”
“而蘇知意親手把你爸送進了監獄,這兩件事實我要你永遠記在心裏!從今以後再也不許和蘇知意有瓜葛!”
吼著,周崇年眼神又刺向蘇知意,“早知道有今天,我殺了蘇墨後就不該把你這孽障留下。”
“是你們父女倆毀了我整個家庭!難怪你媽會拋夫棄女跑了,誰攤上你們誰倒黴!”
“你以為你爸多正直?一個大男人,被女人拋棄了,那顆心早就扭曲肮髒了!”
“想攀附富婆變有錢人,好讓你媽後悔離開,這種蠢男人,就是該死!”
蘇知意撈起椅子就往周崇年方向砸去。
嘭的一聲巨響,厚厚的玻璃窗安然無恙,隻有幾處裂縫。
周崇年卻被嚇得一個激靈,下意識彈起來躲到一邊。
“你自己又多坦蕩?你年輕時背叛朱紅玉的時候,你們這個家就散了!別把所有都栽在我爸身上!”
周青知偏開頭,假裝沒聽見。
“你千刀萬剮死不足惜!”蘇知意用力吼道。
聽到動靜,負責警員要衝進來,卻被攔住,說是上邊有人交代過了。
周崇年恨恨剜她一眼,轉身想走,被周青知叫住。
“爸!”
周崇年回頭,看著痛哭流涕的兒子,沒有什麽感觸,隻狠心道,“這是最後一次我同意你探視。”
“在外邊給我好好活著,就當你爸你媽都死了。”
周青知拚命搖頭,“不……”
“還有,不許再跟這女人來往!”
周青知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無措地看著蘇知意,答應的話說不出口。
但即便他答不答應,他與蘇知意中間橫亙著巨大鴻溝,任他怎麽撲騰也沒有握手言和的可能了。
周崇年想通了,嗤笑一聲,毫不留戀地開門出去。
任周青知如何嘶吼挽留,都沒有回頭。
探視提前結束,蘇知意和周青知出來,顧西洲迎上去。
兩人臉色都很不好看。
看她臉色慘白,情緒低落,他眉頭擰起來。
顧西洲忽的就把蘇知意橫腰抱起,看也不看周青知,大步走回車裏。
周青知追上去一步,又停下,孤零零站在那。
顧西洲把蘇知意抱進副駕駛,自己迅速繞過車頭上了車。
他沒急著發動車子離開,而是俯身湊過去,一手撐在副駕車門,一手撐著她身後椅背,把他圈在懷裏。
他柔聲問,“還好嗎?”
蘇知意眼睫顫了顫,沒看他,怔怔呢喃道,“你說我爸怎麽會那樣呢?”
她抬眸看他,澄澈的雙眸盈著淚花,我見猶憐。
“每次想到這,我就好難過,想為他開脫,卻又生氣極了。”
“恨他的所作所為,無地自容,不想認他做爸,下一秒又想起他的好來。”
“他明明很好,不管他在還是不在我身邊,都寄予了我能堅持活下去的莫大力量……”
“可這麽正直的人,為什麽要插足別人感情?”蘇知意陷在牛角尖裏出不來。
“如果真如周崇年說的,他心是黑的,那與我一起相依為命的蘇墨是假的,是偽裝出來的嗎?”
蘇知意哽咽,“到底什麽真的?什麽是假的?”
顧西洲輕歎一聲,低下頭,含住她懸懸欲墜的眼淚。
“上一輩人的恩怨不是一兩句就能說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