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4章 自有事實說話
與此同時，床上的老人卻突然醒了過來。
最先注意到的蘇知意，她看到老人忽然跳動的指尖。
她心口一提，握住老人的手，緊張地盯著老人的臉。
老人眼皮動了一下，接著眉心蹙起，嘴角往下壓，指尖蜷縮起來，似乎在隱忍疼痛。
老人細不可察地悶哼一聲，終於緩緩睜開眼。
蘇知意喜出望外，“爺爺醒了！”
顧西洲和顧少昀第一時間圍過來，顧宵輪椅不動，眸光晦暗不明地盯著童婉看。
童婉躲開他的審視，從後推他往病床去。
“爺爺，哪裏不舒服？我去叫醫生！”顧少昀緊張地問。
老爺子攔住他，有氣無力，“不用……”
老人努力睜大眼，看清右側沉默不語的顧西洲的臉，目光激動，嗚嗚兩聲，說話含糊不清。
顧西洲握了握他的手又迅速鬆開，冷靜說：“先別說話，保存體力。”
老人家費力微頷首，又轉頭看向左側的兒子兒媳。
顧宵和童婉不約而同開口喊人，老爺子卻不應聲，隻一動不動地盯著童婉看。
這些天，他雖昏迷醒不過來，意識也時好時壞，但有些事，有些話，他碰巧清楚無比。
童婉做的這些事，讓老人恨鐵不成鋼，也讓他徹底看清了她的麵目。
這些年，她偽裝著，藏起野心，讓他誤以為她懂得感恩，懂得適可而止，知道懸崖勒馬。
可惜她沒有，他還差點死在她手裏。
老爺子的眼睛雖混濁空洞，卻有另一番犀利鋒芒，讓童婉有種被看透的錯覺。
童婉想了想，頭一低，眼淚掉出來，“爸……你終於醒了，真得擔心死老顧和我了。”
老爺子不準痕跡推開她的手。
童婉哭聲淒慘，令人頭疼。
顧少昀小聲勸慰，“媽，別哭了，爺爺剛醒，您讓他靜靜。”
老爺子眼珠子轉向顧少昀，一眼看出他瘦了不少，整個人不再以前那樣意氣風發，嘴角時刻掛著溫和笑容。
他不知道南風集圖已經變天，顧少昀已經取代顧西洲，隻以為這孩子這段時間在父母壓力下管理分公司承受了不少。
老爺子心疼二孫子，嘴邊要拆穿控訴童婉的話也猶豫了。
老爺子歎口氣，拍了拍顧少昀的手背，聲線像磨過一般的粗礫，“辛苦你了。”
第一次見老爺子在這兩兄弟間更心疼顧少昀，童婉便趁熱打鐵，哭哭啼啼起勁了。
“爸，少昀這段時間真的很辛苦，你不知道，西洲他在公事上管理失誤，捅出了好大簍子，都是少昀接受了一點點補救過來了。”
老爺子聽得稀裏糊塗，“接手？什麽意思？”
蘇知意搶在童婉胡吹亂扯前開口：“兩長輩聯合一眾董事，辭退了西洲，現在是少昀在當權。”
“什麽！”老爺子氣得顫抖，呼吸都變得困難。
童婉著急解釋，“不是，爸，你聽我解釋，其中我們是有苦衷的，我們也不想這樣！”
“苦衷？”蘇知意嗤笑，“你是指煽動言論詆毀孤立西洲工作團隊，召開臨時董事會議聲討他是身不由自己？”
“還是搶走西洲獨立運營的公司是迫不得已？”
“又或是逼我們一家人出國再也不允許回來是無奈之舉？”
“我們問心無愧沒有侵犯你們任何權利！可你們卻一再得寸進尺！”
“西洲受了多少委屈？他一話都沒有！你還蹬鼻子上臉在這哭哭啼啼倒打一耙！”
“什麽金錢什麽地位，你們既然這麽想要，拿走便是！但竟然連找人傷害老人家，我們絕對不任由你們胡來！”
“現在還有臉在老人家跟前惡人先告狀嗎？要是有，你盡管說，我看你能說出什麽花來！”蘇知意義憤填膺。
她尖牙利嘴，氣勢壓人，童婉一口老血差點噴出來。
病房靜悄悄的，隻有沉重的喘氣聲。
蘇知意看老爺子隻是無奈地閉了閉眼睛，嘴巴張了張卻還是沒有表明態度。
蘇知意心都寒了，更何況是顧西洲？
蘇知意握緊顧西洲的手，冷著臉看老人家，“爺爺，我們需要你主持公道，不需要您為我們抱不平。”
“西洲的出生不能由他自己選擇，過去十幾年的人生他也一直在為整個家族奉獻自己，你不心疼，我心疼。”
顧西洲眼波微動，反手握緊她。
隻聽蘇知意從容不迫繼續道，“往後他的人生自由了，我們可以遠走，我仍替他高興，但我就問您一句，您心安嗎？”
“什麽時候再想他，再想起他父親，您良心能安嗎！”
“您偏心縱容二房這麽多年，一邊眼睜睜看著西洲苦苦尋求真想而不得，您能問心無愧嗎！”
“蘇知意！你夠了！”童婉大聲嗬斥她。
老爺子渾身顫抖著，一下子被點醒，竟老淚縱橫。
蘇知意正麵和她剛上，“不夠！隻要一天沒把你送進去，就永遠不夠！”
童婉陰險笑了笑，“那你這輩子就白白撲棱一輩子吧！”
“扶我起來。”老爺子突然開口。
顧西洲皺了皺眉，在老人家的強硬要求下，隻能小心翼翼扶起他靠坐在床頭。
“我可以作證。”
童婉心咯噔一下，“爸……”
“我雖然昏迷了，但不是死了，有意識，知道有人對我做了什麽。”
說著，老爺子轉頭看向童婉，不送抗拒地說，“這件事就讓警察來處理，你過去一趟，你是否清白，自有事實說話。”
“爸！不要！”童婉腿一軟，險些跌倒。
童婉慌忙扯顧宵，哭著喊，“老顧，快幫我說句話啊……”
“說什麽也沒用！”老人家極其嚴肅，久病的臉頰蒼老又憔悴，卻不影響他本身的氣勢，擲地有聲地吩咐道：“趕緊叫人把她送過去！”
童婉猛烈的搖搖頭：“爸爸，您真的誤會了，我不是那樣的……自家人的事情，您不要鬧大了讓外人看笑話啊。爸爸，求求你了，我真的是無辜的。”
很快，兩個手下被叫進來，童婉被架出去。
顧宵自己推著輪椅著著急急跟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