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章 裝睡
顧宵皺眉，警惕地掃了眼空蕩蕩的長廊，“還有什麽。”
“沒日沒夜的監視可不是件容易事，兄弟們……嘿嘿……”男人比劃了個數錢的動作。
顧宵眯起眸子，定定看著他兩秒，掏出錢包，捏出一遝現金塞到他懷裏。
“好好幹，成了能拿比這幾十倍的酬勞費，如果失敗了……可能連消遣這點小費的機會都沒有。”
男人被他突如其來的狠意震懾住，貪心討來的錢成了燙手山芋，他縮著脖子幹笑，“一定一定！”
“我那些兄弟個個身懷絕技，打砸搶燒樣樣精通！您讓我們做什麽，我們保證完成！”
……
顧宵坐在狹窄陽台的硬板凳上，靜靜看著天色變亮。
腳邊已經堆滿一堆煙頭。
他睡不著，在這幹坐了一宿，周身陰寒，隔著鐵鏽斑斑的格網窗，目睹閃電狂風暴雨慢慢停歇。
天空依舊烏雲密布，像是一張密不透風的大網，還有濃重的霧氣罩住整個城鎮，白茫茫的一片，讓人看著燥悶不已。
手裏突然震動起來，他眼波一動。
“顧總，收到消息，顧西洲兩夫妻正在裝行李，看來是要回去了。”
顧宵騰的一下站起來，“讓人跟緊他們，你馬上過來接我。”
掛了電話，顧宵將煙頭摁在泛黃的牆壁上，用力碾了幾下，香煙碎成渣。
幾分鍾後，顧宵坐在黑夜越野車副座上，馬不停蹄趕往立平村。
絕對不能讓他們走出這裏。
顧宵緊攥著拳頭，不斷催促瘦高男人再開快一點。
道路前方，一條閃電突然劈下來，又轟隆一聲，一陣巨雷響起，瓢潑大雨跟著灌下來，視線變得模糊。
顧宵毫無波動，而瘦高男人則緊張地握緊方向盤。
“真快不了了！”
“這鬼天氣，老子不被閃電劈死，也怕山體滑坡啊！”
顧宵聞言，扭頭看窗外，突然猙獰地笑了笑。
那就讓他們死於山體滑坡好了。
另一邊，蘇知意盯著沿窗戶大股大股蜿蜒流下的雨水，憂慮地捏了捏手心。
“慢點開吧。”
顧西洲空出手握了握她的，“好。”
蘇知意推開他，“認真開車。”
顧西洲飛快側頭瞧她一眼，柔聲安撫，“有我在，不會有事。”
蘇知意眉頭依舊皺著，“這雨下得我心慌。”
“這邊每年下大雨，要麽淹水要麽滑坡，很不安全。”
說著，她又歎口氣，“都怪天氣預報，說好了雨勢會變小，早知道就不出發了。”
難得見她這麽孩子氣的一麵，顧西洲輕笑出聲。
“你別不放在心上。”她瞪他。
顧西洲揉了揉她腦袋，“既然你這麽不放心，我們在下個村子等雨停？”
“好。”蘇知意立馬眉歡眼笑。
十多分鍾後，蘇知意指了指前方分叉的小道。
“從小路往裏走五十米左右有幾戶人家，我們去那躲躲雨。”
顧西洲打量了下地勢，，點頭說好。
小路窄，車開不進去，顧西洲隻能停在路邊草叢裏。
一下車，大風刮來，他的褲腿立馬被雨澆濕，還有飛濺的泥土沾上來，皮鞋和褲腿又髒又濕，狼狽不堪。
顧西洲繞過車頭，打開副駕，背對她彎下腰來，“上來。”
蘇知意愣了一下，下意識拒絕“我能行。”
他不由分說地抓起她兩隻手環在自己脖子上，蘇知意比不過他的蠻力，整個人趴在他背上。
顧西洲站起身，甩上車門，把她往上顛了顛，穩穩當當邁出步子。
蘇知意抱緊他，手裏的傘被大風大雨刮得左搖右晃。
她抓緊傘杆，縮著身子貼近他，感受他結實挺拔的身軀傳遞給她的溫暖。
此刻嗚嗚的風聲，令人打顫的閃電雷鳴，都變得遙遠。
顧西洲仰頭蹭了蹭她額角，“怕不怕？”
“不怕。”蘇知意摟緊他。
“太輕了，以後多吃點。”
“我這是骨感美。”
“瘦成這樣，怎麽給我生女兒？”他自說自話。
“……”蘇知意假裝沒聽見。
他又發出繾綣溫柔的笑聲，“這次回去，我們好好準備。”
蘇知意不解，“準備什麽？”
“生女兒。”
“……”蘇知意重重擰了下他手臂，“你可以閉嘴了。”
他們很快走到一家農舍前，顧西洲收斂起笑容。
與此同時，小路口，一輛白色麵包車停下來。
車裏三個鬼鬼祟祟的人趴在窗戶上看顧西洲離開的方向。
開車的黃毛夾著煙往嘴裏送，“臥槽，那人真要真要我們這麽做？真要趕盡殺絕？夠狠的啊！”
副駕的寸頭男人推他一把，“嘰嘰歪歪個啥！趕緊下車辦事！”
黃毛被他推一把，煙頭差點燙到臉，嚇得大爆粗口。
眼看兩人要吵起來，後邊的人邊開門，邊催促，“吵什麽吵！趕緊下車！”
“等會兒那兩人要是來個回馬槍，我們屁都掙不到！”
一陣陰風灌進來，前排兩人被吹得冷靜下來，黃毛罵罵咧咧下了車。
兩人躬身在顧西洲車子旁搗鼓，腳邊扔著一袋齊全的作案工具。
另一男人趴在土堆上監視動靜，看見一個老太婆把顧西洲兩人迎進門。
十幾分鍾後，三人恢複車裏車外的原樣，上車離開。
簡易農舍裏，顧西洲和蘇知意並肩坐著，看著老奶奶給他們燒柴火煮水。
“真的麻煩您了，我來吧。”蘇知意走過去，蹲在一旁。
老奶奶笑嗬嗬地拍了拍她膝蓋，“你好好坐著，別弄髒了你的幹淨衣服。”
老奶奶想到什麽，指了指顧西洲，“那孩子衣服都濕了，要不要讓他換一身？別感冒著涼。”
顧西洲聽不懂她們的方言，隻安靜地和蘇知意碰上目光。
蘇知意收回視線，抿了抿唇，“不用了，等會兒雨停我們就走。”
“這雨我看著一時半會兒是停不了了，你家住哪？如果離這遠回不去，就在我這住下吧。”
“不用的，雨小點就能出發的。”蘇知意輕聲答。
昨晚半夜，她迷迷糊糊醒過來，發現他正在打電話。
掛了一通又有一通，她裝睡沒有打擾，聽著他低沉嚴肅的聲音，在漫長的等待中他又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