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沒問過一句我願不願意
看著一滴眼淚從她眼眶滾落，蘇知意心被揪了一下。
蘇宛玉慌忙轉過頭抹點眼淚。
蘇知意歎口氣，抽出紙巾遞過去。
等她緩和情緒，蘇知意按耐不住好奇，輕聲問，“你們之間發生了什麽？”
蘇宛玉認認真真回憶著過去，始終想不出合適的一句話概括。
她沉默好久才開口，語氣有些自嘲，“大概就是，灰姑娘對白馬王子動心後被現實敲醒的落俗故事。”
蘇宛玉和陸行舟在一起，是在大三那一年。
在此之前，他們根本不認識彼此。
因為蘇宛玉家庭困難，她的精力全部撲在學習和兼職兩件事上。
她遊離在班級之外，每天下課她就不見蹤影，不是在去兼職的路上，就是在兼職，根本無暇顧及人際交往。
而陸行舟則是完全相反，作為一個妥妥的富二代，他有自己的交際圈，沒時間也沒興趣一一識記班裏那些透明小蝦米的臉和名。
兩年過去，陸行舟隻是略有耳聞，班裏有個叫蘇宛玉的，年年拿國獎，長得也還挺不錯。
興趣來的時候他想認認人，但總是錯過機會。
而蘇宛玉在宿舍夜聊中，最常聽見的就是陸行舟的名字，卻對不上人臉。
轉折點是在大三上學期的四天三夜的春遊活動。
陸行舟直到被舍友從被窩裏拽出來推上大巴車，才知道自己被報了名。
而蘇宛玉，則是在舍友們好說歹說的撒嬌和威脅下才點的頭。
蘇宛玉記得舍友原話是這樣說的——
“宛玉，你總是缺席我們的宿舍聚會，久而久之我們也沒再聚過了。”
“你看啊，等大四一來我們就要各奔東西，大三就是咱們最後的享受時光了，你就擠點時間陪陪我們嘛！”
“要不然你真的太絕情了，總是不給我們靠近你的機會！”
那時候蘇宛玉心軟，也過意不去，邊溫柔笑著邊點頭。
後來蘇宛玉無數次為此後悔過。
單調又枯燥生活中唯一一次不一樣的抉擇，會讓她的命運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如果她能提前預知，她一定會狠心搖頭，毅然出門繼續她的兼職工作。
因為後來的經曆，實在太痛苦了，差點把她壓垮。
難道和陸行舟在一起就沒有幸福的瞬間嗎？當然是有的。
開往古城的大巴車上，睡著了的陸行舟頭一點點地磕在她頭頂，又癢又好笑。
在返校最後一晚，他把她叫上天台看星星，他冷得直哆嗦，還搶她外套。
搶了外套還不夠，強勢把她抱在懷裏，緊勒得她喘不過氣。
耳邊是呼呼風聲，還有他酥麻的聲音，他說：“蘇宛玉，我們在一起吧，我喜歡你，很喜歡。”
蘇宛玉但現在都不理解自己當初到底中了什麽蠱，神使鬼差地就點了頭。
更不知道怎麽就輕易地瘋狂地陷入了愛河。
陸行舟對她很好，處處護她顧她。
衣食無憂的貴公子為了和她有更多的相處時間，在她兼職的地方卷起袖子跟著一起當服務員。
總是給她驚喜，偷偷幫她往家裏寄醫藥費，衣食住行都給她安排得妥當舒服。
蘇宛玉被他寵成再也不用為生活奔波勞累的小公主，全然忘了自己曾經可以有多頑強。
她在他親手編製的美夢中有多幸福，後來被他親手叫醒後，麵對支離破碎的現實，她就有多痛不欲生。
蘇知意支著下巴看她，“是什麽讓你們分開了？”
蘇宛玉抿唇輕笑，“那一天我爸媽出車禍，兩張病危通知書下來，我受不了打擊，給他打電話。”
她頓一下，喉嚨幹澀：“一個女孩子接的。”
其他女人？
看她一臉哀戚，蘇知意皺一下眉頭，“是不是誤會。”
“我不知道，也許是，也許不是，但那些都不重要。”
蘇知意眉心擰得更深，“怎麽可能不重要？”
蘇宛玉又哭又笑地搖頭，“在一起的前三個月，他全部時間都黏在我身上，他說我是他的初戀，他又何嚐不是我的初戀？”
“相處不到三個月，他成功讓我愛慘了他。”
“可好景不長，我開始發現他手機裏有越來越多的曖昧短信。”
蘇宛玉苦笑一下，“他說他是愛我的，卻拒絕不了其他女人的邀請。”
“他那時候多風光啊，每天都有形形色色的女人上趕著貼上來，光明正大的勾引，欲擒故縱的曖昧，他擋都擋不住。”
“一邊對我承諾絕對不會和其他人越界，一邊又玩到深夜，他人生太順遂了，想要什麽有什麽，不會珍惜。”
“更蠢的是我，這一次被他花言巧語糊弄過去，下一次又控製不住地疑神疑鬼，陷入了死循環。”
“我也唾棄這樣自卑可憐的自己，可又狠不下心和他分開。”
蘇知意氣不打一出來，捶了一下桌板，“這不是渣男是什麽！”
蘇宛玉無奈聳肩，“那時候我隻能安慰自己，不要太天真單純，沒有一點瑕疵的愛情太罕見了，至少我自己沒有那個福氣。”
“我父母在老家出車禍那一次，他明明都要跟我上車趕回去了，中途接了一個電話就突然反悔說去不了了。”
“病危通知書下來不到幾個小時，我爸走了，淩晨我又忍不住給他打了好多電話，都沒有接通，我對他真的失望透頂了。”
“沒過幾天我媽也走了，等我料理完後事，他也終於想起我了，打來很多個電話，但我都沒接。”
蘇知意麵色凝重，“所以那幾天他到底為什麽消失不見，你也並不清楚原因。”
“我不在乎了。”蘇宛玉長歎一聲，“那幾天因為悲慟曾經暈厥過幾次，被親戚送去醫院，後來醫生說我懷孕了，就跟世界末日來了一樣。”
“我在猶豫要不要把孩子拿掉的時候，他突然來了，跪在我爸媽遺像前哭著跟我道歉。”
“家裏那些親戚都是本本分分的農民，無法接受我一個女大學生還未婚先孕，強迫陸行舟娶我。”
說到這，蘇宛玉笑著笑著，眼淚又掉下來，“陸行舟真的就答應了一畢業就娶我，把我接回安城，給我辦休學，讓我安心養胎，卻沒問過一句我願不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