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別以為我在開玩笑
周子鈞指著蒙蒙，一臉嫌棄：“他怎麽來了！”
周崇年握住他的食指，“沒禮貌！”
陸婉言趕緊走過來抱起兒子，衝周崇年抱歉笑笑：“爸，子鈞一餓肚子就壓不住脾氣，您別生氣。”
周青知也站起來，瞧一眼蘇知意，笑著緩和氣氛：“爸，開飯吧，時間也不早了。”
周崇年當然不會真的和親孫子過不去，順著台階就下了。
所有人移步餐廳，蘇知意牽著蒙蒙，故意落在後麵。
周青知後腦勺長了眼睛似的，也跟著慢下腳步，直到和她並肩。
“李媽廚藝還是一樣好，做的也都是你愛吃的，等會兒多吃點，看你又瘦了不少。”
聽他們都心平氣和地談著過去，蘇知意不動容，更不動怒，情緒隱藏得極好。
周青知沒得到想象中的回應，笑容變淡。
周崇年坐主位，左右兩邊是妻子和兒子。
陸婉言主動坐在周紅玉身邊，麵上大大方方地招呼蘇知意在丈夫身邊坐下。
本來坐在陸婉言懷裏的周子鈞一看，立馬跑過來，撞開蘇知意，霸占住那個位置。
周子鈞這一無禮攪局行為，讓其他人臉色各異。
蘇知意帶著孩子在周子鈞右手邊淡定坐下，算來算去，也隻有現在這個位置坐得舒暢。
周崇年看蒙蒙坐得那麽遠，想了想，衝他招手：“蒙蒙，到姥爺這裏來。”
“不可以！”周子鈞大聲尖叫，隔著蘇知意，狠狠瞪蒙蒙一眼。
蘇知意身子往前移，擋住，偏頭嚴肅看他一眼，“看什麽？”
周子鈞氣鼓鼓，開口要懟人，桌下的手被周青知握住：“不是說餓嗎？趕緊吃你的。”
周子鈞還是忌憚他的，哼哼兩聲，偃旗息鼓了。
這頓飯一開始氣氛略顯僵硬，到中間，周崇安打開話題，蒙蒙有問必答，飯桌還算熱鬧。
周子鈞扒拉著飯，聽爺爺和其他小朋友聊得那麽歡，嫉妒不已，瓷勺故意重重撞擊著碗邊，發出刺耳的動靜。
周崇年又皺起眉頭：“周子鈞！”
吸引到爺爺的注意力，周子鈞屁股扭來扭去，聽爺爺半嚴肅半溫柔地念叨幾句，這才乖乖叼起勺子。
蒙蒙瞅周子鈞一眼，又看向周崇年，一臉天真：“對了姥爺，野種是什麽意思？”
聽到野種兩字，心懷鬼胎的周家人瞬間鴉雀無聲，場麵尷尬。
蘇知意要笑不笑地看兒子一眼，唇角幾不可查地勾著，摸摸他的腦袋，沒說話。
她好奇他憋著什麽主意，原來是在這等著呢。
周崇年笑容有些端不住，先是不輕不重地掃了眼身旁的不自然的婆媳二人，才看向蒙蒙。
“蒙蒙怎麽會……”
“你這個沒娘生沒爹教的小雜種！”
“不要臉的女人隻能養出狗雜碎！”
“沒家教的野種！”
蒙蒙笑著打斷他，卻模仿出中年婦人尖酸刻薄的嗓音，一句不落地複述著周子鈞派人綁架瀟瀟那天，周紅玉領一幫家長圍攻自己時罵的話。
周紅玉臉色瞬息萬變，眼盯著菜碟子，捏著筷子的手骨節泛白。
“你之前就是這麽說我的吧？老……姥姥？”蒙蒙托腮看著周紅玉，客氣地將“老巫婆”三字臨時改了口。
周紅玉笑得難看，臉部肌肉抖了抖，在死寂的氣氛中依舊一聲不吭。
蘇知意母子今晚是座上賓，為了長遠利益，她不能回懟，但也做不到說好話道歉，在他們母子麵前公開屈服，和活剝了她的皮有什麽兩樣？
唯獨周子鈞充耳不聞，伸長勺子在菜盤裏攪來攪去找不到一塊中意的好肉，氣鼓鼓地摔在勺子。
“不吃了！都是些什麽破菜！”
周崇年瞟孫子，抓起一根筷子，忽的朝孫子手背敲去，很輕，麵上卻極生氣，“慣的你！以後都別吃的！”
不理會周子鈞的哇哇大叫，周崇年微笑地看向蘇知意：“這孩子從小被溺愛長大，讓你見笑了，你和孩子多吃點。”
蘇知意笑笑不說話。
周崇年試圖繞過蒙蒙那個尷尬的話題，卻聽蒙蒙小鬼歎了口氣。
“周子鈞，你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周子鈞一聽，擠不出眼淚的大哭立即沒了聲音，狠狠瞪向蒙蒙：“管你什麽事！吃完趕緊離開我家！”
蒙蒙身子趴在蘇知意身側，歪著頭看著周子鈞：“當初你罵我沒爸爸，慫恿其他小朋友孤立我的時候，我可是一滴淚都沒掉，相比起來，你真的遜透了。”
周子鈞非但沒有一點羞愧之心，還重重哼了一聲，“我說錯了嗎！你不就是嗎！”
蘇知意變臉的同時，周崇年已經大吼出聲。
“放肆！”
周子鈞被嚇了一跳，下意識撲到爸爸懷裏。
愛孫子如命的周紅玉見孫子受了驚，不悅地皺起眉頭：“你這是做什麽，把孩子嚇壞了怎麽辦！”
“你閉嘴！你看看你把孩子都養成什麽樣了！刁蠻無理！粗俗惡劣！竟然敢攛掇其他孩子孤立蒙蒙，這是個人該做的出來的事嗎！”
周紅玉壓抑了一晚上，當聽到丈夫責怪嗬斥的那一刻，終於爆發。
她手捂著心口，怨恨地盯著丈夫：“嫌我不中用？那你來帶好了！這個家上上下下裏裏外外的瑣事也全給你！換我去外邊風流快活！”
周崇年厭惡地揮開妻子伸開的手，也沒打算就此放過周子鈞，一把揪起他的後衣領。
陸婉言見兒子脖子被勒，心疼得想要起身護著，但瞟到氣定神閑的蘇知意，她忍住了。
公公沒讓婆婆站出來道歉，必然要拿她兒子當槍使，在蘇知意麵前做做樣子。
果然，周崇年推著周子鈞來到蒙蒙身邊：“給蒙蒙道歉！”
“不要！”周子鈞高高昂起下巴。
“你可以拒絕，但從今以後每天零花錢減一半，一個月以內不許買玩具！不許吃零食！你別以為我在開玩笑！”
周子鈞立馬蔫了，眼珠子上翻，下巴微索，怨念地看著笑得一臉燦爛的蒙蒙。
周子鈞斜開眼，幾秒鍾後，飛快而微弱地吐出三個字：“對不起！”
“你說什麽？”蒙蒙側出耳朵。
周崇年便跟著開口：“沒吃飽嗎這麽小聲！重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