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我忍你一晚上了
陸行舟故意打趣，“我小師妹也真是善良，不熟的人都願意守夜照顧。”
“……”顧西洲噎了一下，沒作聲。
電話兩端寂靜了幾秒，陸行舟狐疑開口，“你和她真的不熟？”
“你和她很熟？”顧西洲冷冷反問。
陸行舟得意地翹起嘴角，“國外留學的時候，她是我同門師妹，你說熟不熟？”
顧西洲不置可否，漆黑的瞳仁沒有一絲波瀾。
陸行舟很欣賞蘇知意，見她和自己兄弟冥冥之中有緣分，不自覺扮起月老來。
“我小師妹，膚白貌美大長腿，智商高，業務能力佳，上得廳堂下得廚房，一級棒的小姑娘！”
顧西洲嗤笑，還動了動被某大長腿女人壓得發麻的大腿。
陸行舟話鋒一轉，歎了口氣，“但她也很不容易，你這樣養尊處優的人是體會不到的。”
“出國留學還拖家帶口的，學雜費生活費，全是她帶著孩子打工賺來的。”
陸行舟點了一支煙，仔細回憶起來。
“蒙蒙剛出生的時候體弱多病，感冒發燒住院是常事，有一次患了肺炎，住院兩周，掏空了她的家底，還被房東趕出來。”
顧西洲咽了咽嗓子，沒說話。
“她連續在病房走廊上睡了幾晚，請假打工，結果低血糖暈倒在崗位上，孩子沒錢交醫藥費被退回。”
陸行舟停住，深深吸了一口煙，又接著說。
“那天天沒亮，她帶著昏迷的孩子昏倒在我公寓門前，讓我幫她一把。”
那天場景曆曆在目，是寒冬淩晨五點，公寓門被敲響。
通宵處理案件的陸行舟以為是累出了幻聽，沒起身。
微弱的敲門聲持續了一分鍾，陸行舟終於放下眼鏡。
門開啟，眼前一個黑影突然倒下，他趕緊彎腰扶住。
天色昏暗，大雪紛飛，天地都為大雪所覆蓋。
就著路燈，陸行舟看清女人的臉，心口一跳，“蘇師妹？”
她上身隻一件高領衫，羽絨服裹在孩子身上，肩上、頭上積雪融化，冰冷濕漉，連睫毛都被凍僵了，周身皆是凜冽的寒氣。
蘇知意一手抱著孩子，一手扶著他的手搖搖欲墜，一個勁兒的抖，說話都不利索。
“陸師兄，幫幫我，救救我的孩子。”
陸行舟回憶至此，心口像是被石磨碾過一般沉重而無力。
“那次以後，她再也沒求過我。可類似情況肯定發生過不隻一次。”
“我無法想象也不敢想象，她一個人，是怎麽挺過來的。”
他苦笑一聲，“你說，看著柔柔弱弱的姑娘，身上怎麽會有這麽大的能量？”
顧西洲沉默不語，望向依賴在自己胸口的女人，眼裏多了一分不易察覺的柔軟，心中浮現出疑慮：這樣的女人，就算是私生活亂一點，大概也是被生活所迫？
或許，她不是個好女孩。
卻是個好母親。
“我小師妹聰慧堅強，追她的人也多，但她從沒有將就過。”
陸行舟彈了彈煙蒂，笑笑，“你也是萬年鐵樹不開花，但我小師妹是塊寶，你可要好好把握住機會！”
顧西洲聲音低沉嘶啞，“知道你小師妹優秀，但你也別亂點鴛鴦譜，掛了。”
說完，顧西洲無情撂了電話。
“喂？老顧？？？”聽著電話裏突如其來的嘟嘟嘟聲，陸行舟恨得牙癢癢。
顧西洲吐了一口濁氣，往病床一側挪了又挪，又把被子分給她一半。
睡不著，他就盯著天花板想公事，想要揮去耳邊陸行舟的那些話。
過了不知多久，注射的鎮定安撫藥性再次發揮作用，他終於閉上了幹澀的眼睛。
翌日，春光明媚。
住院部後麵的花園裏傳來嘰嘰喳喳的鳥叫聲。
門外走廊上還有壓低的腳步聲和交流聲，應該是護士在例行晨間護理。
隻是聲音越來越近，仔細聽還能聽出其中的嬉笑。
“噓……小聲點。”
“幹媽，這個角度好！”
偷偷摸摸的兩人繞著病床走一圈，三百六十度無死角地欣賞著，還不忘拍下來。
陽光照進來，室內溫度攀升，蘇知意踢開身上的被子，恰好蓋住了男人的臉。
丁茵茵嘴角一抽，“你媽媽睡品這麽差，你忍得了？”
蒙蒙聳聳肩，有些無奈，“所以從兩歲開始，我就申請自己睡。”
丁茵茵噗嗤一笑，揉揉他的頭，“真是辛苦我兒子了。”
顧西洲睡得晚，頭暈暈沉沉的，還被捂得發悶，掀開被子壓在腳下，翻了個身，背對她。
身邊有窸窸窣窣的聲音，蘇知意嘟囔著，翻了個身，長腿一跨。
手腳搭在男人身上，腦袋埋在他後背，活像一隻八爪魚。
她再度沉睡之際，總覺得身後有幾雙眼睛正靜靜盯著自己。
背後涼嗖嗖的，蘇知意猛地睜開眼。
她身後，丁茵茵手忙腳亂地摁著蒙蒙蹲下來。
蘇知意眯著眼回頭看一眼，無異常，接著仰頭慵懶地伸了個懶腰。
她還是昨天那身水藍色絲質長裙，因為她不太安分的睡姿，裙擺卷至大腿中部，露出兩條白皙修長的腿。
女人勻稱光滑的細腿，搭在男人堅實修長的大腿上，曖昧又賞心悅目，很有視覺衝擊力。
懶腰伸到一半，男人後腦勺映入眼簾，蘇知意頭皮發麻地定住。
哢嚓一聲，丁茵茵抓拍下這幅畫麵。
聽到這聲音，蘇知意瞬間被嚇得魂飛魄散。
我是誰？我在哪？為什麽會和顧西洲睡在一起？是狗仔在拍照？
在無數疑惑和驚慌如龍卷風襲來之際，蘇知意慌不擇路，一腳把男人踹了出去，選擇明哲保身。
“咚”地一聲悶響，屋內的四個人心中皆是一震。
“該死！”
從不爆髒口的顧西洲在被踹倒在地而驚醒的那一刻，忍不住罵了一句髒話。
顧西洲吃痛地捂著磕到桌腿的後腦勺，手撐地坐起來。
他恨恨地捶了捶床板，咬牙切齒地瞪著趴在床沿，一臉無辜地盯著自己的蘇知意。
“蘇知意！我忍你一晚上了！”
如果眼神是刀，蘇知意早就被他刺成馬蜂窩了。
丁茵茵忍不住噗嗤一聲，暴露了。
蘇知意猛地轉頭，彎腰把兩人揪出來。
“怎麽是你們？！”她氣急敗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