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五章：潛入部落
“入侵者，尋找，抓住！”相對壯碩的野人揮舞著骨矛，強勢地催促同伴加快腳步，幾名野人仰頭怒吼，喊著“抓住入侵者”快步前進，如同一頭頭蠻牛衝鋒，終於消失在他的視野。
“被發現了？”淩青雲大吃一驚，經過一段時間的窺探，他已推算出某些野人語言，確定這些野人真的在抓捕入侵者！
他無懼剛剛走過的野人小隊，甚至能一劍令他們全滅，但他不得不忌憚整個野人部落的態度，他們中定有不少金身強者，且對此地的熟悉程度遠勝於他，真戰起來將會非常棘手，而且他還希望能從野人部落發現更多。
“那可怎麽辦，我們盡快撤走？”金萱萱得知消息也吃了一驚，她同樣發現野人的出沒有些異樣。
“得盡快走。”淩青雲點頭：“不過走前還得一探究竟！”
“青雲哥你要探索聚居點？”金萱萱檀口微張，驚歎淩青雲的勇氣也為之擔憂。
“他們未必會想到入侵者敢闖入他們的最大聚居點。”淩青雲道，這正是反其道而行之，潛入之後無論是否事成都得立即遠遁，此地實在不宜久留。
當然，淩青雲沒有魯莽行事，在潛入最大聚居點前先在幾個小據點嚐試了一番，熟悉了野人的建築、習性與巡邏規律，感覺潛入把握大大增加，其後他將金萱萱安排在較為隱蔽的所在，趁夜潛入他的目標。
最大的野人據點的確與眾不同，黑色石牆取代外圍的柵欄，一道道暗紅痕跡彌留其上，宛如詛咒，看起來說不出地滲人，這龐大據點隻有兩個出口，均有至少五名成年野人與四倍的青年野人看守，牆內還有多支小隊巡邏，盡管他們未必有多麽忠於職守，想要在他們眼皮底下潛入還是很難。
淩青雲已有主意，他通過事先觀察確定這些野人守衛的換班時間，趁這段時間從最隱蔽的石牆裂口潛入，如他所料，這塊區域的居民很少，巡邏次數也不多，更有利藏身。
“可得記住路線，以免到時候無路可逃。”淩青雲暗暗記下這區域的特征，便開始了潛入。
雖是部落中的最大聚居點，此地依舊迷霧繚繞，這是淩青雲的天然屏障，十丈開外，他隻要稍微潛伏，以樹木、房屋遮掩就能瞞天過海，相反一旦有野人接近，他們的腳步聲便是最好的警示——野人雖然善於捕獵，在居所可沒有躡手躡腳的習慣。
修習龍遊身法的淩青雲不說身輕如燕也差不了多少，每每都能倚靠野人的大嗓門警醒躲入樹叢、小巷等地避開他們的視線，竟然真的與上千野人擦肩而過，潛入這聚居點的內部區域。
“房屋大了這麽多，住的都是成年野人？”觀察到狀況的淩青雲吃了一驚，這最大聚居點的階級分化比其他聚居點明顯得多，他見到這些成年野人的居所比外麵的房屋大了至少一倍，幹淨整潔，有的還掛著幹肉與魚幹，相比外麵的同伴簡直富庶非常。
“快！搬！不然，打！”淩青雲聽到這樣的吼叫，一名成年野人用藤條驅趕臉上有交叉疤痕的野人搬石造屋，這幾個奴隸瘦骨嶙峋，對主人惟命是從，哆嗦著不敢有絲毫反抗。
淩青雲目光一沉，他發現這幾個奴隸中竟有一個是上次抓回來的，這才幾天，就被折磨成這樣？他可以想象自己作為入侵者被他們發現或抓捕會是什麽下場……
念及此，他將聲音壓得更低，幽靈般穿越了成年野人的居住區。
一路上他見到超過百名成年野人，此外還有奴隸四十幾人，可以說平均兩個成年野人就擁有一個奴隸，生活可以說與外麵天差地別，來時淩青雲見到青少年野人不時爭奪食物，還得自己跑去河邊打水，成年野人卻不會偷盜，他們家都有不少肉食貯存，有奴隸幫忙幹活，水與野果則由外邊的青少年負責送到。
當然成年野人也有爭鬥，往往一言不合便大打出手，一路上淩青雲就見到三場搏鬥，類似摔跤，並不致命，令他驚愕的是有一具屍體被骨矛釘在樹上，過往行人卻視而不見。
“吼！”一聲聲獸吼令淩青雲回神，他發現前方關押著十幾頭野獸，最小也有牛犢大，羚羊、老虎、棕熊、巨蜥都有，不是異獸就是妖獸，如今衝擊石質囚籠凶狠得很，有奴隸為它們喂食，麵對一張張血盆大口嚇得瑟瑟發抖，某些獸籠分明留著人骨。
“看來是沒被馴化的野獸，隻是這獸籠是如何打造？似乎比玄鐵籠還牢固。”淩青雲有些詫異，就目前觀察來看，這些野人不具備打造如此器物的技術。
進一步深入，淩青雲在本能預警下頭皮發麻，連忙躲至樹後，他聽到了震耳欲聾的呼喊，接著是猛獸的咆哮，一列騎兵高舉兵器掠過，卷起漫天沙塵！
“好強！”淩青雲瞳孔微縮，將氣息隱匿到極致，他發現這群騎兵前方有幾名巨漢，手中兵器如攻城錘般龐大，周身氣血澎湃異常，皆戴獸骨項環，給他強烈威脅感，他估計這幾人實力少說也是金身三重，最強者恐怕有金身六重！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這些獸骨偶爾混有骷髏頭，那是貨真價實的人骨！
“這就是野人部落更高一級的強者嗎？”淩青雲麵色微白，這可是上百石魄後期的騎士，再加上數名金身境中期強者！當他們驅策妖獸坐騎咆哮衝鋒，單純威勢遠勝當初南明騎軍先鋒。
而骷髏頭項環也令他進一步感受到這群野人的凶悍險惡。
“這麽一群人浩浩蕩蕩地殺出去是想做什麽？軍演示威？獵殺高階妖獸？還是發動戰爭？應該不至於為抓捕侵略者至此……”他暗暗想到，直到騎兵徹底遠去才冒頭，這騎兵著實強悍，單論修為足以與青河大陸真正的最強精銳媲美，應該也是這個野人部落的核心力量。
“說起來隻見到石魄後期氣息的野人，與最次也有金身三重氣息的野人，卻沒感受到石魄巔峰、金身一重、金身二重的氣息，看來他們的修煉方向果與我們不同，算是跳過那些階段。”淩青雲暗自想著，卻迎著騎兵的來路走去，他有種預感，他將在這裏有重要發現。
近了，越來越近了，隨著不斷接近，隱隱指引他的模糊輪廓愈發清晰，終於顯出麵目：這是一座祭壇，狀如金字塔，高達四丈，是淩青雲進入野人部落以來見到的最大建築。
這祭壇意味著什麽？淩青雲有些不解，他相信野人對這祭壇十分重視，祭壇下卻不見守衛，重重迷霧將這龐大建築襯托得愈發神秘……他覺得自己有必要登上祭壇，即便這危險重重。
短暫躊躇後，淩青雲向古老的石階邁步，腳踏實地的一瞬似有悶雷炸開，黃鍾大呂奏響，使他心神劇震，有種靈魂顫栗感。
“這是這個部落的精神寄托，蘊含著漫長歲月的信仰積累！”震撼中淩青雲肅然，他知道信仰的力量，可以造就神明，也能賦予人或其他生物強大力量，他聽說上古神明能與龍鳳麒麟及空靈強者爭鋒，也聽說有道家修行者借香火之力成就靈身，還有教國以信仰之力鑄就聖劍，威不可當……
相對而言，這祭壇的威壓不算太強，似是靈華境初期，又像金身巔峰，它的存在歲月或許很久，但野人部落終究隻有數萬人口，精神力還未必比得過外界普通人，積攢的信仰力量與外界宗教沒法比，更何況，部落中未必隻有一座祭壇。
即便如此， 這仍是象征信仰的非凡之地，淩青雲的表情變得愈發嚴肅，他並不認可野人的習俗，對他們的信仰更談不上敬畏，但這裏終究是野人聖地，可以不信，當予以尊重。
於是他滿臉肅然，直視祭壇頂端步步走上，像是負山前行，卻以淩厲意誌劈開壓力，終於登上祭壇頂端。
沒有什麽奢華的裝飾，也沒有神像與牌位，有的隻是留有暗紅痕跡的石台乃至四方的長明火炬，這一瞬淩青雲忽覺世界豁然開朗，原本渾噩的大腦一陣清明。
“這裏……沒有迷霧？”淩青雲大吃一驚，張望四周，他發現火炬的火焰很特別，是一種不太明亮的淺黃色，祭壇外的迷霧一旦接近便被嗤嗤燃燒，煙消雲散。
“這火焰竟有驅散迷霧的效果！”他仔細觀察火炬，卻發現這火炬使用不知名的木塊加草葉為燃料，火焰中竟還有些許精神能量，似是一種法術作用，卻不知驅散迷霧靠的究竟是特殊燃料還是法術，亦或兼而有之？
“得搞清這種樹木與草葉，這是生存與清醒的保障！”淩青雲下定決心，小範圍驅散迷霧無法令他找到出路，視野也拓寬不了多少，但在迷霧驅散的情況下他能暫時擺脫迷霧的致幻致狂效果冷靜思考，這能避免發瘋，關乎性命！
“分析一下。”他吩咐月靈，後者肅然應下，按照種種記憶與這火焰、煙味乃至樹木草葉的形狀對比，試圖找出燃料的植物種類，淩青雲則端詳那不到磨盤大小的石台，台下有暗紅痕跡，散發淡淡腥氣。
是血，新鮮的，淩青雲意識到那隊騎兵可能就是在此祭祀後出發的，而這血的氣味……
緊接著，他毛骨悚然，因為石台上的血跡沸騰了，更有淒厲慘叫，攝人心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