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7章

  虎牢關內,數萬匈奴大軍已經是做好時刻出擊的準備。


  匈奴皇帝劉聰采用的襲擾漢軍糧道,逼迫漢軍離營的目的已經是初見成效。


  麵對匈奴騎兵的突襲,漢軍後方的糧道接連被襲擊,雖然匈奴騎兵殺傷戰果十分有限,但是已經基本阻斷了漢軍從滎陽至虎牢的糧草運輸。


  關外的漢軍很明顯開始逐漸氣急敗壞,漢軍騎兵先後數次出營驅逐匈奴騎兵,試圖恢複糧道的安全。


  但是,這些漢軍騎兵人數太少,根本無法完全取得勝利。


  匈奴騎兵本著遊弋襲擾的戰術,讓那些以著甲列陣衝擊的漢軍騎兵根本摸不到。


  對於這種效果,匈奴皇帝劉聰感到非常的滿意。


  “賊人糧道不通,軍心必亂矣!”


  匈奴皇帝劉聰親自跑出關外查看敵情,見到漢軍騎兵早已經不複前些日子的氣勢,隻不過是在軍營周圍警戒,已經顧不上後方的糧道了。


  “陛下,賊人就算是軍心亂了,可也有近十萬之眾,恐怕也不是好對付的啊!”車騎大將軍呼延晏有些擔心的說道。


  經過最近與漢軍的交戰,呼延晏對於漢軍騎兵已經有了相當的了解。


  雖然漢軍騎兵人數少,但都是衝陣破敵的精兵,至於漢軍步軍恐怕也都不是好對付的。


  “朕已經下令把孟津、太穀的軍隊盡數調來虎牢了,到時候,朕手中就有七萬多人馬!”


  匈奴皇帝劉聰自信的說道。


  “朕的七萬虎賁,對上賊人的十萬軍心渙散之輩,其勝必矣!”


  孟津關隻要是防備黃河北岸的敵軍渡河攻擊,如今平陽的匈奴大單於劉粲率軍南下,已經是威逼到了河內郡,河內的漢軍根本不可能有渡河南下的機會。


  至於太穀關則是防備南麵的敵人,關隘非常險要,並不需要太多的人馬。


  “陛下,要是萬一荊州的晉虜王敦北上,那豈不是危險?”車騎大將軍呼延晏還是有些不放心的提醒道。


  “王敦?哼,若是那王敦真敢來,朕必定一戰破之!”


  劉聰對於荊州的晉軍並不是很在乎。


  很快,事情就向著匈奴皇帝劉聰設想的那樣發展了。


  一名之前被漢軍俘虜的匈奴士兵被當做信使放了回來。


  當劉聰打開那封青州賊人的約戰信的時候,他已經是心中大喜。


  “哈哈,賊人肯定已經沒有辦法支撐下去,這才急著與朕決戰!”


  匈奴皇帝劉聰一麵舉著信,一麵對旁邊的將領們得意的說道。


  青州賊酋劉預在信中說,希望在汜水東岸一決雌雄,並且願意退兵十裏,給匈奴人渡河列陣的機會和空間。


  匈奴眾將領聞言,也都是大喜。


  “陛下,這賊人已經是急不可耐了,我們速速出兵吧,肯定能一戰破之!”


  “對啊,陛下不是說要速戰速決嘛,如今賊人豈不是正中了陛下的設計!”


  這些匈奴將領仿佛已經看到了漢軍的狼狽模樣,紛紛勸劉聰出兵。


  反正此時孟津、太穀等地的匈奴兵馬已經全部到齊,雙方在人數上的差距已經是大大縮小了。


  不過,匈奴皇帝劉聰卻是沒有立刻答應。


  他輕輕的搖了搖頭,然後說道。


  “兵法有雲,凡欲攻者,必示敵以守,朕雖然想要速戰速決,可也不能順了賊人的心意!”


  “既然賊軍已經是急不可耐,那朕偏要再等上一等!

  ”


  一些匈奴將領見狀,都是暗暗焦急。


  最近從關中傳來的消息,可都不是怎麽太順遂。


  司馬保率領的涼州兵,在雍州一帶與匈奴人屢屢交戰,雙方各有勝敗。


  但是,匈奴人在關中的根基畢竟尚淺,要是不能速速把司馬保等人趕出去,那關中造反的晉人豪強隻會越來越多。


  匈奴人能在關中立住腳跟,其中很大的手段就是他們屢戰屢勝的威懾力。


  若是這威懾力沒有了,那可就要陷入四麵皆敵的被動中了。


  “陛下,那要等到什麽時候?”


  “什麽時候?”


  匈奴皇帝劉聰聞言微微一笑。


  “自然是賊人徹底焦急的時候!”


  對於青州漢國送來的這一封求戰信,匈奴皇帝劉聰並沒有做任何的回複,就仿佛根本沒有收到一般。


  過了兩天後,忽然有一支漢軍騎兵出現在了虎牢關外。


  這些漢軍騎兵都是一些超級大嗓門,一出現之後就對著虎牢關上破口大罵。


  所說的都是一些汙言穢語,嘲罵匈奴人的低賤膽怯,又很是猥瑣的把劉聰後宮的那點傳聞添油加醋的給喊了出來。


  虎牢關的匈奴士兵聞言,皆是大怒,立刻就有騎兵前去驅逐。


  不過,那些漢軍騎兵也是油滑的很,根本就是不與之交戰,紛紛往後撤去。


  得到消息的匈奴皇帝劉聰卻是絲毫不怒,反而是一副喜悅的模樣。


  “賊人看來已經慌亂了,竟然使出如此下作的小兒手段!”劉聰得意的說道。


  “陛下放心,等到擊敗賊虜後,末將一定把那幾個偽賊的舌頭給拔了!”靳準氣呼呼的說道。


  在那些漢軍騎兵嘲罵中,就有他靳準的份,無非就是說自己賣女求榮,乃是妓館奴婢之家!

  “再等一下,時候已經是快到了!”


  匈奴皇帝劉聰不住的搓著手說道。


  他的心已經很是激動了,關中的局勢已經是越來越有些危機,他必須抓緊時間解決關東的敵人回到長安坐鎮。


  但是,越是在這種時候,他就越要冷靜下來等待敵人犯錯。


  “傳朕的命令,把所有的偵騎都散出去,時刻要注意賊人的動靜,一旦賊軍拔營,速速前來通報!”劉聰又是說道。


  “末將遵命!”靳準立刻領命下去安排去了。


  又過了幾天,早已經等的不耐煩的匈奴皇帝劉聰終於得到了消息。


  “陛下,賊軍今日一早就是生灶火朝食了,探馬回報賊軍似乎要拔營了!”


  靳準著急忙慌的跑來向劉聰回報。


  “太好了!”


  匈奴皇帝劉聰聞言大喜,站起身的時候連案幾上的飯食都碰倒了。


  他根本顧不上什麽吃飯了,立刻披甲上馬,領著上百騎兵衝出虎牢關外,前往查看敵情。


  果然,當劉聰趕到漢軍營地外圍的時候,已經是看到漢軍開始出了營地。


  數萬漢軍在營寨外開始布陣。


  “陛下,賊人似乎要主動來攻了!”靳準在旁邊說道。


  “嗯,太好了,賊人終於要給朕機會了!”


  匈奴皇帝劉聰立刻撥轉馬頭,向著虎牢關返回。


  片刻之後,虎牢關中的匈奴大軍向著關外傾巢而出。


  劉聰早已經是看好了一處地方,最是適合用來迎擊來犯的敵人。


  那裏地勢開闊,對於步兵來說根本沒有什麽地勢憑借對抗騎兵。


  隻要匈奴騎兵利用衝鋒擊破漢軍陣列,就足以取得大勝。


  數萬匈奴人馬從虎牢關魚貫而出的動靜,也很快被周圍的漢軍遊騎探查到了。


  幾名漢軍騎兵立刻返回大營回報。


  “陛下,胡虜從虎牢關出來了!”


  劉預一聽,立刻緊接著問道。


  “胡虜出動了多少兵馬?”


  “末將回來的時候,已經是出來一萬多了,遙望煙塵似乎還有數萬在關中!”


  “看來胡虜早已經等的焦急了!”劉預不禁微微一笑。


  要是匈奴人真的不著急的話,根本不需要出兵虎牢關,隻需要把守關隘,就能讓漢軍付出強攻的代價。


  但是,劉預也早已經是知道,關中的局勢很是微妙了。


  司馬保的涼州大馬屢屢擊敗匈奴人,最凶猛的時候甚至已經是攻入了扶風郡,距離長安不過百裏之遙。


  所以匈奴人根本沒有時間利用虎牢關消耗自己。


  “胡虜氣勢洶洶,看來是誌在必得啊!”郗鑒在旁邊說道。


  “此處地勢平坦,極為利於騎兵衝殺,若是我軍一個不備,還真是有危險啊!”公孫盛一臉嚴肅的說道。


  “我軍糧草已經不多了,已經沒有辦法再演下去了,此戰胡虜自以為得計,卻是已經輸了一半了!”荀邃微笑著說道。


  “嗯,近幾日風向東南,最是利於舟船逆水前進,隻要在胡虜關外擊敗胡虜,然後就可以用舟船繞過虎牢關,內外夾擊之下,攻取虎牢易如反掌!”


  劉預一直在等待的就是這東南風,否則逆水而上的漢軍舟船很難迅速直插虎牢關背後。


  若是以在北岸繞行,也根本騙不過河對岸的匈奴人。


  “不管如何算計,最終擊敗胡虜,還得靠著手中的刀槍!”


  不僅是匈奴人,劉預也已經等待這一刻很久了。


  不過,對於人數眾多的漢軍來說,拔營前進最大的阻礙就是難以避免的混亂。


  哪怕漢軍府兵頗為訓練有素,但是對於一係列的展開、列陣和行軍來說,都無疑於是一場重大的考驗。


  特別是漢軍拔營不久,立刻就有大批的匈奴輕騎從前方靠近了過來。


  “胡虜,竟然來的這麽快!”護軍將軍趙昆微微有些驚訝。


  因為這些匈奴騎兵已經有了將近萬餘。


  這麽多騎兵毫無陣列的散布過來,那就說明匈奴人的後方主力應該更加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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