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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1章 中原大戰-1

  王浚剛剛想慢慢開始遊玩自己的新府邸,卻聽到一聲急匆匆的叫喊。


  “明公,不好了!段疾陸眷這狗賊,是要謀反啊!”


  話音剛傳到王浚等人的耳朵中,一員行色匆匆的武將就奔了過來。


  “孫督護,怎可在明公麵前,如此無禮!?”


  遊統立刻嗬斥道。


  原來,這個武將是王浚手下的另一名督護,叫做孫緯,雖然不是什麽名將,但一直忠懇任事,算是王浚信得過的武將之一。


  孫緯卻是不理會遊統的斥責,直接向王浚說道。


  “明公,不好了,段疾陸眷已經兵至石橫塢,胡賊無信,此番前來,必定有詐,,,,”


  督護孫緯的話,還沒有說完,就突然被王浚打斷了。


  “荒謬,段疾陸眷不過是行軍速度了一些,怎麽就成了有詐了!”


  王浚的臉上滿是不悅,孫緯見狀也是有些害怕,不過,他還是把自己的想法給說了出來。


  “明公,段疾陸眷入石橫塢之前,就派手下的騎兵,以搜尋烏桓散匪為理由,把燕國之間來往的要道給封鎖了,如今北平、燕國一帶的訊息已經不通,如此所為,絕對是有詐無疑啊。”


  督護孫緯說到這裏,跪倒在地,懇求道。


  “明公,末將懇請出兵,阻攔段部,若其異動,則攻殺之!”


  督護孫緯的話音剛落,旁邊的王讚也是又立刻跟著說道。


  “明公,孫督護素來忠懇,從不是虛浮行事,如今情勢看來,段部行事詭異,不可不防啊!”


  聽到王讚又是這番做派,大都督王浚不禁皺起了眉頭,甚至把整個眉頭全都攢到了一起。


  “此言差矣,孫督護忠懇任事,難道其他人就行事孟浪嗎?”遊統插言道,“段部素來就是明公的爪牙,如今行事,此前早已經是司空見慣,為何這一次,到了你們口中,就成了詭詐可疑了?”


  王讚見狀,立刻血氣上湧,不過,剛要開口,卻被王浚的一聲暴喝給止住了。


  “好了!”


  “段務勿塵乃是我婿,段疾陸眷即是我之甥孫,如今做派,也不過是忠孝所行罷了。”


  “如今段疾陸眷前來效命,石勒不日又將率眾歸附,共討青州偽漢,掃平奸邪指日可待,誰要是再敢詆毀段疾陸眷,我定斬不饒!”


  王浚說完,很是生氣的拂衣而去。


  司馬遊統立刻緊緊的跟隨了上去,隻留下督護孫緯和王讚呆立當場。


  過了好半天,孫緯才有些失魂落魄的說道。


  “範陽危矣,棗嵩與遊統沆瀣一氣,引段部兵馬而來,如今涿縣兵少將寡,要是段疾陸眷入城,誰人能擋!”


  王讚聽後,立刻焦急的問道。


  “孫兄,如今涿縣城的守城事是誰負責?”


  孫緯苦著臉說道,“如今守城之兵,盡數是遊統所轄。”


  “完了,完了!”王讚聽後,隻覺得腿腳一軟,差一點癱坐地上,“要是段疾陸眷明日入城,隻要發難,必勝無疑啊。”


  “隻怕到了那時,你我將死無葬身之地啊!”


  督護孫緯聽後,也是滿臉絕望。


  “王兄,如今之計,為之奈何!?”


  此時的督護孫緯,知道再勸王浚出兵,已經是絕無可能了,要是再勸下去,恐怕自己的人頭就要先落地了。


  “範陽郡中兵將寡少,肯定防不住段部發難,你我隻能盡快脫逃此地,否則,明日一早,段部騎兵就能抵達城外,要是真的發難襲取城池,我們想走也走不了啊!”


  “可是,萬一,萬一要是段疾陸眷真的忠心,沒有發難造次,我們擅自離城,豈不是要被明公時候怪罪!”


  “我們當然不能說是要逃,我們到了傍晚就說南麵的章武有軍情,要立刻前去,如此就可坐觀其變,方能保的周全!”


  “啊?王兄,你的意思是,要去南麵的章武?難道不是去北麵找王昌將軍嗎?”


  王讚卻是搖了搖頭,說道,“王昌為人謹慎近迂,雖握有兵馬,恐怕也難有作為。”


  “可是章武並沒有多少兵馬啊,我們要是去了章武,又該如何抵禦棗、遊二人和段部的攻擊?!”督護孫緯說道。


  “章武距離青州最近,我們到了章武之後,要是幽州果然有變,我們就立刻派人聯絡青州劉預,引以為強援!”


  “劉預!?”督護孫緯顯然被嚇了一跳,“劉預僭越稱帝,背棄晉室,乃是天下之大敵。”


  “天下?哼,如今的天下,到底還剩下幾分還屬於晉室?”王讚卻是有些不以為然。


  “可是,你我為畢竟為晉臣,與其投奔劉預,何不投奔並州刺史劉琨,其侄劉演也在冀州占據常山中山,要是往投,豈不是兩全之策。”督護孫緯顯然對於晉室終是不敢輕易背叛。


  “我曾經奉明公之命,率軍襲殺劉琨族弟劉希,劉越石雖有令名,卻不善容人,我要是往投,就算是不死,也必不能受其所用!”王讚歎了一口氣說道。


  在聽到王讚的這一番話後,督護孫緯也是一陣心有所感,如今的世道,可沒有多少機會做什麽富家翁,一旦失去了權柄,就極有可能淪為各路虎狼的口中食。


  所以,督護孫緯也知道,不管是投奔誰,也是要盡量保住自己手中的權力的。


  “那要是投青州劉預,就能有所施為嗎?”


  不過,孫緯對於投奔青州“偽漢”的前途,也並不是很有信心。


  “範陽人祖逖,此前剛至行台,就被劉預舉薦為節將,如今祖逖率軍擁晉幟,猶自屯駐棗陽,劉預卻依舊招攬如故。”王讚說道這裏,不禁抬眼看了看南方。


  “我曾與祖逖相熟,我觀其也不過是中上之才,卻能得劉預如此青睞!”


  “我輩久曆邊州,不管是行軍作戰也好,還是理治軍需也罷,哪一樣不比祖逖強出一二分。”


  “一個祖逖,就能得劉預如此厚遇,要是我們以章武一郡之地相投,節將公侯,必能為之!”


  督護孫緯聽到這裏,也立刻下定了決定。


  “好,我這就去整備兒郎,咱們傍晚就連夜南入章武,反正,段疾陸眷若是有反心,不過一兩日就能得知。”


  “不錯,事不宜遲,咱們現在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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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冀州,襄國。


  胡漢的汲郡公石勒,此時正在府邸大廳內,焦急的來回踱步,仿佛是在等待這什麽。


  過了沒有一會兒,一名胡人侍從急匆匆的趕了進來。


  “將軍,王子春回來了!”


  石勒一聽,立刻眼睛一閃精光。


  “快帶進來!”


  很快,一名晉人士子模樣的掾屬,被帶了進來。


  這人就是王子春,乃是石勒在君子營中發掘的人才,尤其擅長口舌之能,君子營的同僚們,都誇讚王子春有古代蘇、張之能。


  右長史張賓,此時也已經被石勒剛剛請了過來。


  一見到王子春後,石勒就迫不及待的詢問。


  “王左司,情況如何!?”


  王子春卻是連忙先行了一禮,然後非常得意的起身回答道。


  “將軍,放下心吧,並州刺史劉琨那裏,我終究沒有辜負將軍的期望。”


  石勒聞言大喜,撫掌大笑道。


  “哈哈哈,好,如此一來,也不枉費我在心中一番卑辭之言。”


  王子春連忙繼續說道,“將軍,並州刺史劉琨得知,將軍願意歸順他的時候,立刻就是喜形於色,特別是在聽說將軍您,願意東伐青州偽漢,以為對其的報答之後,更是欣喜的不能自已,還賞賜了許多絹帛,以為將軍征討青州偽漢的軍資!”


  右長史張賓聽到這裏,卻是淡淡的笑著,摸了摸胡須,說道。


  “劉越石終歸是風流名士,對這些權謀機變,非其所長啊。”


  石勒很是滿意,對著右長史張賓說道。


  “哈哈,還是右侯足智多謀,隻是一封用詞卑下的書信,就能換的劉琨、劉演不進攻我們,如此一來,我就可以盡全力一戰,不再有北方之憂了。”


  “沒有了常山、中山的威脅,我們就能以趙國、安平之兵為北路,與魏郡之兵南北呼應。”


  “如此一來,兩路合擊,就可以令青州軍疲於招架,隻要劉預敢率軍西入清河,大敗虧輸必定逃脫不掉。”


  張賓聽到這裏,也是點了點頭,不過稍加思索後,卻又是說道。


  “不過,將軍,剛剛得到的風聞,說是偽漢劉預,已經招降了祖逖,並以他為安西將軍,率軍南下聊城,如此一來,卻又多了一份側翼的威脅啊。”


  在石勒和張賓原本的計劃中,他們是兵分兩路,在冀州的大平原上,利用騎兵眾多的優勢,對於率軍深入的“偽漢”軍隊進行無休止的襲擾和攻擊運輸線,意圖在全麵交戰之前,就拖垮這些“偽漢”的軍隊。


  不過,如今的祖逖,卻總歸是個變數,聊城一帶的位置,反而又在石勒軍的側後了,要是祖逖軍強一些,有極大的可能威脅南線的胡虜軍隊。


  “哈哈,我之前從未聞聽祖逖是誰,此前石虎數敗,不過是石虎年輕莽撞罷了。”


  其實,對於石勒來說,他一直納悶,為什麽劉預這麽重視祖逖。


  在石勒看來,祖逖並沒有什麽大的名號,也沒有背後的強大勢力,如此厚遇,是在是有些費解。


  “這一次,我親自率軍為南路,要是這個祖逖,膽敢來犯的話,定然讓其知道本將軍的厲害。”


  石勒信心十足的說道。


  在經營趙魏兩地的這半年裏,石勒從開始就拚命的組建了一支精銳,統統都是配上最好的刀槍、鎧甲、弓箭和馬匹。


  這一次,石勒就想要率領這支精兵,一雪此前的失敗恥辱。


  在石勒的心中,既不怕如今的這個祖逖,也不怕那個青州賊首劉預,其真正害怕的人,反而是那些普普通通的青州兵。


  因為,那些青州兵一個個看起來平平無常,但是在戰鬥中卻始終堅韌不潰。


  所以,石勒此番率領的南路軍中,就把自己精心編練的數千鐵馬軍全部帶上了。


  就是為了踏碎那些“甲堅兵利”的青州兵。


  當然,如果是遇到祖逖等人,石勒更是毫不介意,要給這些徒有虛名者,一個狠狠的教訓嚐嚐。


  “不過,此番開戰,恐怕就要荒廢農事了,不知道今年秋天,又要餓死多少人啊。”


  張賓卻是突然說道。


  “右侯放心,等到此番擊敗劉預,這河北之局勢,從此就盡入你我的掌控了,等到了那時候,我一定在冀州好好的休養生息一番。”


  “畢竟,某也不是那種好戰喜殺之人,隻要能擊退劉預偽漢之軍,定然還冀州一個太平,還右侯的鄉裏一個太平!”


  “將軍,既有壯誌,卻仍不失仁心,張賓替冀州父老,謝將軍的恩德。”右長史張賓非常感動的說道。


  “哈哈,右侯客氣,這本來就是我輩應該做的分內事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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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並州,平陽。


  匈奴皇帝劉聰的皇宮內。


  今日的匈奴皇宮內,終於有了難得的寧靜。


  沒有歌舞宴飲,沒有妃嬪宮人的嬌笑,更沒有了匈奴胡將門喝酒吵鬧的聲音。


  因為,今天的大殿之中,匈奴皇帝劉聰,正把平陽城內屠各宗親和將領大臣們都聚集到了一起。


  “攻長安!攻長安!區區一個已經破爛的關中,有什麽好攻的!”


  如今的匈奴漢國車騎大將軍呼延晏非常不滿的說道。


  因為,就在剛才,匈奴皇帝劉聰命人把始安王劉曜請求補給輜重,繼續進攻長安的奏疏念了一遍。


  這已經是劉曜第三次進攻長安無果了,如今卻是又要輜重糧草,立刻讓車騎大將軍呼延晏非常的不滿。


  “陛下,如今的大敵人,不是那長安的司馬小兒,而是盤踞青州兗州的“偽漢”劉預啊!”


  呼延晏的這一觀點,立刻受到了大多數匈奴將領和臣僚的讚同。


  “陛下,劉靈、石勒之輩攻略河北,已經數年無功,如今偽漢劉預兵鋒正盛,石勒也很難阻擋,如今的情勢之下,非陛下親征,恐怕冀州未必能保住啊。”


  呼延晏緊接著說道。


  “冀州之事,石勒已經來了奏表,說是已經有了萬全之策,隻要趙固軍能進攻陽平、聊城一帶,牽製偽漢一部,就能擊退劉預所率兵馬。”劉聰懶洋洋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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