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不值得
我自覺的和程嘉銘拉出距離，收回摸著寶寶嘴巴的手，走到池淩瑞身邊，跟在餘澤身後走進了病房。
在看見爸爸的時候，我沒有以前那樣，表現的那麽激動，可能是因為最近發生的這些事情，我已經沒有了以前那種渴望團圓的心願。
最主要的是大家安好。
等到站到病床邊的時候，我看了一眼後媽，隨後把目光看向了爸爸，淡淡的叫了一聲：“爸爸。”
爸爸比之前，我在出租屋看到的樣子，還要憔悴的許多，麵容泛白，精神狀態倒是還不錯。
餘澤看了我一眼，發現我一直盯著爸爸看，解釋道：“你爸爸沒事，上午剛做完手術，沒多大問題了，這會比之前好多了。”
“坐。”
後媽把椅子讓給了我，自己朝著沙發那邊走了過去，我看了一眼餘澤點了點頭，坐到了後媽之前坐過的位置上。
抓了一把床頭櫃上的栗子，剝開遞到爸爸的手中，爸爸和我一樣，都挺愛吃栗子的：“熙熙，對不起，爸爸讓你擔心了。”
程嘉銘抱在懷裏的寶寶，哼哼唧唧的不安分，我朝著程嘉銘看了一眼，池淩瑞主動走過去，接過了程嘉銘懷裏的寶寶。
“爸爸，您不用和我說對不起，要說對不起的人應該是我，也很感謝您，這十幾年來的養育之恩。”
自從有了孩子之後，我終於能體會到，為人父母的責任，和為人父母的不易。
爸爸伸出手摸著我的臉，眼底閃爍著淚花，看我的眼神裏有自責也有憐惜，占據最多的是對我的愧疚。
而我呢。
當我一想起爸爸，一次又一次的維護後媽，包庇她的行為的時候，我看爸爸的眼神裏，有的就隻有冷漠。
親生的又如何呢。
從小到大，不都這樣一直過來了，他總覺得別人需要父愛，所以就把我那份父愛，抽離了一半分享給了別人。
我笑著拿開了爸爸的手，那雙手早已布滿了老繭，粗糙的一雙手，摸在我的臉上，讓人隱隱的有些不舒服。
“上次在出租屋的時候，我的情緒有點兒過激，你們別往心裏去，這次的事情，也讓爸爸你受苦了。”
對於，上次在出租屋的那場鬧劇，等我回到家回想起來的時候，就已經後悔了，我也不知道為什麽，當時怎麽會反應那麽激烈，明明是可以坐下來，好好聊聊的，卻被我弄成了一場鬧劇。
“我理解你之前的心情，一開始，就連我自己的接受不了，原本我可以養活一大家子的人，現在卻成了一個廢物，還給你們增加負擔，不過，手術後醫生也已經說了，恢複的幾率還是有的。”
我沒有接爸爸的話，剝著手中的栗子，現在我的根本就做不了什麽，就連我自己都是寄人籬下，還要看別人的臉色。
隻是，我很想知道，後媽沒有工作，僅僅依靠田心的工資，湊合過日子還行，根本就拿不出錢治療腿，更別提給爸爸做手術了。
所以，我把目光投遞到了池淩瑞身上，或許我要的答案，就在他的身上。
“爸爸，你幫我抱著寶寶，我出去一下。”說著，我已經起身，抱過了池淩瑞懷裏的寶寶，交到了爸爸手中。
程嘉銘蹭的一下，從沙發上站起身：“我來抱著吧，叔叔上午剛做完手術。”
“沒事的。”爸爸笑著擺了擺手，我牽著池淩瑞離開了病房，走到不遠處的樓梯口。
如果從一開始，沒有出現過插曲，說不定我們一家人，還能和以前那樣，過著屬於自己的小日子。
今天的我紮了個馬尾辮，等到我停下腳步，轉過身麵對著池淩瑞的時候，隨著我的動作，甩起的頭發擦碰著池淩瑞的俊顏，一帶而過。
我抬頭看著池淩瑞，開口道：“你是不是之前見過我爸爸？”池淩瑞跟我回過家，在我印象裏，他和爸爸隻見過一次麵。
而爸爸之前說，他們不和我聯係是有苦衷的，那麽這個苦衷，會不會就是池淩瑞再給他們施壓。
所以爸爸他們才會更換號碼，和我切斷了所有聯係。
我和池淩瑞大眼瞪小眼的看著，直到他微微點了點頭，冷冷的回了一句：“見過。”
我冷笑了一聲，怪不得爸爸找我借錢之後，我就再也打不通他們的電話了。
“爸爸做手術的錢，也是你出的？”
“不是。”
池淩瑞說出的這句話，讓我意想不到，不是他出的錢，那還有誰會幫我。
我瞪大了雙眼看著池淩瑞，心裏也已經有了一個答案。
程嘉銘。
除了他，我再也想不到，會有誰能夠幫助我了。
“那是不是你不讓爸爸和我聯係的？”這裏是醫院的走廊，而且又是樓梯口，人來人往的。
這些問題，對於現在來說，已經根本不重要了，但是我還是想要知道一個答案，能夠讓我安心的答案。
其實在我心裏，已經有了答案，隻是沒明確沒得到落實而已。
而我和池淩瑞，本不是一根繩子上的螞蚱，卻陰錯陽差的被綁在了一起。
我也可以毫不誇張的說，我長那麽大沒有談過戀愛，唯一的第一次戀愛經曆，獻給了一個，永遠不可能和我在一起的人。
池淩瑞沒有回答我的問題，伸出手牽著我的手，帶著我往病房的方向走去：“告訴我你為什麽這麽做。”
“沒有為什麽，熙熙，如果你因為這件事情，要和我這麽鬧下去，根本不值得。”
我猛地甩了他的手，腳下的步伐頓了頓：“那麽池先生，你認為什麽事情是值得的？”說完，我重新邁開步伐，朝著前麵走去。
一個冒冒失失的小護士，推著醫護小車，從病房裏跑了出來，和湊巧走到門口的我，撞在了一起，她手中的推車“嘭”的一聲，翻倒在了地上，推車上的瓶瓶罐罐，不該碎的也碎了，東西散的到處都是。
小護士也因此被絆倒了，池淩瑞攬著我的腰，把我半抱在懷裏，看我的眼神裏全是冷冽。
“對不起，對不起，實在是對不起······”小護士連忙起身，彎腰對我說對不起，然後問我有沒有受傷，隨後才蹲下身，去撿那些散落在地上的東西。
看著這個小護士，我忽然想到了自己，就好比那個護士是我自己，如果當初我沒有離開這間病房，也沒有撞上池淩瑞，那我也不會跌倒，這些東西就不會碎，就像我的人生一樣，就不會被因此而打亂。
是福是禍，終究都躲不過。
我看著小護士胸口牌子上掛著實習，自嘲的笑了一聲。
等到我回到病房時，正巧撞上了正要出門的程嘉銘，他問我：“熙熙，剛才外麵怎麽了，那麽大動靜？”
後媽再給爸爸擦拭身子，寶寶被放在嬰兒車裏，自己玩的津津有味的，我走到寶寶旁邊，伸手摸了摸她的小嘴巴，回道：“沒什麽，就是有個冒失的小護士，出門的時候撞到我了，東西摔了而已。”
“那你有沒有事？”程嘉銘跟在我身後，伸出的手被池淩瑞給隔開了，而我也已經轉過身來。
“沒事。”我看著正在吊點滴的爸爸，又看了一眼池淩瑞和寶寶，開口道：“爸爸，我之前一直想和你說這件事情，但是礙於種種原因，所以沒能說出口，這個孩子是您的孫女，嗯······”
我斜睨了一眼，站在我身邊的這個男人，抿了抿唇說道：“他是這個孩子的爸爸，也是······”
我轉過頭看向池淩瑞，一時間，真的說不出口老公，或者是丈夫這兩個字。
這算不算是未婚先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