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鳳弄玉來三(催化情感)
姜如遇現在已經完全覺醒, 她的靈力之強,足夠匹配上她自己的劍意。
圍在姬清晝身邊的劍壓如欺風壓雪,捲動他的衣袂, 姬清晝以為姜如遇是實力進步后要拿自己試劍,不由遙遙看向她:「要練練劍?」
姬清晝黑髮微揚,靈力在他周身涌動,他也很樂意和姜如遇試試劍。無關姜如遇是否是他心愛之人, 只要是冰鳳, 就會對姬清晝有一些克制, 他也想試試這樣的剋制到底能達到多少程度。
姬清晝和上古時最厲害的冰鳳交過手, 也是那隻冰鳳傳給了姜如遇極冰之焰。但是,非常可惜, 那隻冰鳳是個法修,法修的靈力招式固然毀天滅地, 但姬清晝肉身過於強悍,待那隻冰鳳靈力耗盡,就無法奈何他。
如今的姜如遇卻是劍修……姬清晝真想試試。
姬清晝手中凝結冰刺,風影般朝姜如遇的方向刺去,姜如遇提劍而來, 二人一個冰刺如波蘭詭譎, 冰海生潮,一個劍如破竹,毫無退意,已經過上數十招。
兩人都各有留手,姜如遇不會用極冰之焰, 姬清晝也不會仗著修為高破壞這場比斗。
他們打了好一會兒,鏡內世界隱有裂痕, 好似並不能承受這種鋪天蓋地的威壓,鳳鸞們早早瑟縮著看向天空,如果鏡內世界的天塌了,它們也沒了去處。
姜如遇率先察覺羽族心思,隨之停手。
姬清晝看她收劍,也隨之停下來,雖然他並未過癮,但再打下去就得不償失了。他雖然一直密謀著挑起修真界的血戰,並且已經實施下這個計劃,但姬清晝並不是真愛殺人。
他又不是殺人狂魔,無端覆滅整個鏡內世界鳳鸞的事情,沒有必要的原由他自然不會做。
姬清晝朝姜如遇走過去:「恭喜你,堅持了自己的想法,得證……」
姬清晝話音未落,見姜如遇一直目光隱忍而灼灼地盯著他,哪怕智慧如他,也有片刻不解。鳳凰一族對美色的欣賞姬清晝有所耳聞,只是他沒想到,在上古時也不會有鳳凰會這樣堂而皇之地盯著他,現在姜如遇倒對他做了個全乎。
姬清晝倒也不氣,她喜歡看就看,他這張臉並非拿不出手。
然而,下一瞬,姬清晝發現了事情的嚴重性。
姜如遇得到傳承之後,心裡早將鳳凰族的秘術記得一清二楚。天空上的流雲被她抽下,往前一指,卷上姬清晝的身體。
姬清晝原本有許多機會可以躲開,但或許是他察覺到了什麼,就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清風拂過,姜如遇的身形從幾米開外轉瞬來到他的身前。
「你想做什麼?」姬清晝冷靜問道。
姜如遇壓抑著翻湧而起的執念,她現在的情況很複雜,內心深處的明台其實保持了一定程度上的清明,她清晰地知道自己現在的狀況不正常,大半是受了上古鳳鸞執念的影響。
上古鳳鸞最根本的執念是成為鳳凰,表露在外的欲/望則是需要鮮血,鮮血的味道……更糟糕的是,姜如遇曾經練過燃血之法,哪怕她燃燒的是自己的血,與別人無礙,但是這種以損害自身精血為代價的修鍊方法總歸不是大道承認的正道。
鳳凰屬於極正極陽,她之前用燃血之法的因和上古鳳鸞的執念必須得全部了結。
她現在的情況,就好似遭到了心魔侵襲,她早不用燃血之法,早不需要血,現在卻只覺口舌生津,盯著姬清晝裸露在外的手臂和脖子猛瞧。
姜如遇的視線越來越火熱。
她抬起手,想去觸碰姬清晝的脖子――姜如遇一面希望姬清晝身手矯健,趕緊躲開,別讓她犯下大錯,一面她卻又以流雲作束縛,綁住姬清晝。
姬清晝沒有躲,姜如遇盡量控制自己的手不要去碰到他的脖子,她清楚自己現在想做什麼,她想摸姬清晝的血管。
「嗤――」
姜如遇止住自己的手,沒把手放到姬清晝脖子上,改為抓住他的衣襟。
「你――快――走。」姜如遇從牙縫裡憋出幾個字,以姬清晝的能力,他掙脫流雲而行是再輕鬆不過的事情,如果他不掙開,姜如恐怕就要喪失理智。
出乎姜如遇的意料,她表現得這麼不正常,姬清晝仍然沒有走。
他此刻展露出來的脾氣,比過往不知要好多少。
實際,姬清晝已然看出來,這恐怕是上古鳳鸞的執念作祟,別管姜如遇現在的力量有多大,她還不到避開、跳脫因果的地步,就得受因果制約。
因果,是一個玄妙的東西。
對於低修為者來說,根本達不到注重因果的門檻,他們無法摸透因果。
對於高修為者來說,一個惡因結出的一個惡果,就足以要人性命。
現在姜如遇的情況反而是好事,上古鳳鸞的執念在鏡內世界就開始作祟被解決,總比之後在奇奇怪怪的地方冒出來要好。
於理,姬清晝要守著姜如遇渡過這次執念。
於情――姬清晝並不是心無邪念的聖人,他對姜如遇明示暗示多次,姜如遇的態度卻都是拒絕,他心中壓抑了澎湃的情感。現在姜如遇受上古鳳鸞的執念影響,這種執念卻不應在其餘鳳鸞身上,而應在他身上。
實在不能不讓姬清晝好奇,姜如遇對他到底有什麼執念……
姬清晝現在收斂了一身上位者的氣勢,他黑髮垂至半腰,冷白的衣衫像雪,只要姬清晝像,他隨時能做到迷惑人般氣質出塵,毫無凶性。
「砰――」一聲,姬清晝被姜如遇抓住衣服往後按,直直被按在一棵巨大、焦黑的樹上。
他的後背抵著樹,面前是一臉躍躍欲試想對她做點什麼的姜如遇,這樣的姿勢,對姬清晝來說倒非常新鮮。
「你到底想對我做什麼?」姬清晝問。
姜如遇現在彷彿都能聞到他身體里的血味,誘人鮮香,她早戒斷了燃血之法,現在卻如此渴求――這就是執念中的一劫,燃血之法就是錯,當初姜如遇以為她能戒斷燃血之法就使用這樣的功法,現在她就得體會如果她無法戒斷,她會變成什麼模樣。
「為什麼不走?」姜如遇答非所問,她抓住姬清晝的手指都在發顫。
劍修的手臂永遠不會打顫,姜如遇指尖輕微顫動,已說明她現在忍受著很大的掙扎。
姬清晝故意激姜如遇:「不想走。」
……他這樣的態度,讓姜如遇想到她和姬清晝第一次見面,姜如遇原本一直用的是黃沙關殺人的魔獸血補充自己體內虧空的血液,直到她被姬清晝無故重傷。
重傷之後,姬清晝也是這樣不願離去,繼續咄咄逼人。
姜如遇為了活下去,第一次吸食了人的血液……她運氣不算好,第一次碰到的便是姬清晝這樣靈力充沛的血中極品,在她心中留下很深印象。
如果不是姜如遇自制力過人,光是姬清晝的血,就足以讓她在吸食人血的深淵中萬劫不復。
現在,姬清晝又這樣。
姜如遇雙眼有些發紅,他不走,不走……不走就是自找的。
姜如遇腦海中一片空白,姬清晝現在完全是放縱她的態度,加上她神智不清醒,等姜如遇反應過來時,她已經咬上了姬清晝的脖子。
她的牙齒觸上姬清晝脖子上的皮膚時,仍然沒有咬下去。
姜如遇腦子漲得有點痛,她已經隱隱有些明白,捱過這一遭,她就算是徹底撐過執念,之後這些執念就再也不會影響她。
前提是,她要有足夠的自制力,絕對不能吸血。姜如遇不斷默念清心法咒。
姬清晝微微偏頭。
她又不咬下來,卻又捨不得從他脖子上離開。
姬清晝表面上被姜如遇制住,實際上,他猜測現在姜如遇有可能是要他的血,只要姜如遇真的在現在咬破他的脖子,想要吸食血液,姬清晝會瞬間移形換影,不讓她被心魔執念拉下水。
但姜如遇沒有吸血,卻又一直這樣貼著他。
姬清晝低低輕笑兩聲,他不知道她發現沒有,她現在好像對他全無戒心,遇見事情,第一個想到的也是他。
姬清晝不是迂迴的人,他既然發現姜如遇對他的不同,就不會正人君子般慢慢等著這種不同影響姜如遇,讓姜如遇明白這是男女感情的苗頭。
他有無數種,可以催化、促使姜如遇明白的手段。
如果再不催化,等著他的結局就是失敗。
因為,在靈天秘境開放時期,姜如遇離開修真界的時候,姬清晝已經派人在修真界挑起戰爭,現在,修真界的各個世家、宗門應該在相互傾軋流血。
在姬清晝看來這不是大事,可如果他和姜如遇的羈絆再不加深,到姜如遇發現時,他們最多止步於合作關係,而不能是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