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1章

  “你看起來並不像沒事的樣子，我帶你回家，改天在帶你去胡不歸那邊吃飯。”道北霆不可能帶著這樣的遲歡出去吃飯，她現在需要的是休息。


  遲歡點點頭，已經沒了出去吃飯的念頭。


  開車回甘棠居，一路上道北霆幾次不放心轉頭看遲歡，遲歡隻是安靜地坐在副駕上，像是在思考人生一般。


  她眉心微微擰著，目光嚴肅，嘴唇抿著，臉上籠罩著一層陰影。


  遲歡的這種心情一直到家裏都沒有得到改善，在玄關換拖鞋的時候，也一直心不在焉。


  “哎喲……”遲歡這不是顧著往前走，根本沒注意到剛剛被打開門的櫃子，頭磕在櫃子上。


  疼得遲歡立刻捂著自己的額頭。


  道北霆看著不在狀態的遲歡，繞過她，走到她跟前，問道：“是不是被剛才的車子嚇到了？你一路上表情都不太對？先回房間去洗個熱水澡，好好休息一下。嗯？”


  男人幫遲歡揉著她剛才被撞到的地方，心疼。


  知道遲歡的膽子不大，但是沒想到小成這樣，剛才那車子不是沒撞到她麽，現在倒是被嚇得丟了魂。


  遲歡抬頭，有些茫然地看著道北霆，機械地點頭。


  “那我……先回房間了。”說完，遲歡就越過道北霆上了樓，整個人都不太對。


  遲歡也覺得可能是自己太累了，所以可能洗個澡休息一下就沒事了。


  但是站在花灑下，熱水從身上流淌過，遲歡並未覺得有任何舒緩的感覺，反倒是覺得很疲憊。


  剛剛被撞到的地方很疼，揉了也沒有用。


  腦海中湧現出了很多原本不存在的畫麵。


  老式的洋房裏麵，有一個看起來四十多歲的男人和一個保養得當的女人，還有個拿著手機玩遊戲的少年。


  彼時，一個紮著雙馬尾的小姑娘從樓上下來，得意洋洋地展示她剛剛畫好的全家福。


  小女孩的樣子很熟悉，遲歡努力地去辨別小女孩兒是她認識的誰。


  隻聽著小女孩兒喊著客廳裏麵的三人：“爸爸媽媽，哥！”


  清脆的聲音回蕩在遲歡的耳中，那是小女孩兒的父母和兄長。


  很快，畫麵變了。


  遲歡看到有人來這個老洋房裏麵將值錢的東西都搬走了，小女孩兒父母想留，留不住！


  後來，老洋房變成了靈堂，小女孩兒的媽媽去世了。往日充滿歡聲笑語的客廳裏麵隻剩下女孩兒的哭泣聲。


  再後來，客廳裏麵隻剩下小女孩兒和她的哥哥。


  後來的後來，隻剩下小女孩兒一人。她孑然一身，小小的身軀在客廳裏麵顯得格外落寞。


  終於，在小女孩兒抬頭的時候，遲歡看清了她是誰。


  這不是……兩年前的她？


  遲歡雙眼瞪大，站在花灑下的她忽然間雙腳一軟，身子貼在冰涼的瓷磚上。


  那個小女孩兒是她，她經曆了家人一個一個離開身邊的痛苦？


  這還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她看到那個雨夜，她跪在一棟洋房外麵，懇求見一見洋房主人。


  但是最後洋房主人出來了，丟給她幾張紅票子之後就狠心地關上了大門。


  遲歡此時已經完全蹲在地上，任由溫水衝刷全身，就像那天晚上冰冷的雨水落在她身上一樣。


  她想起來了，想起她家當時是因為二叔一家，才家破人亡的。想起父親病重在醫院沒有錢交治療費，想起兄長一氣之下提刀去砍了二叔被抓起來的事情，想起……


  想起那個雨夜，她被車子撞了。


  在閉上眼睛之前，她看到一個男人將她抱上車。


  而將她抱上車的男人，正是道北霆！

  道北霆先前就跟她說過，撞了她的車子，是他的。


  那時候遲歡還覺得道北霆是隨口一說，沒想到是真的！


  回憶像是洪水猛獸一樣地湧入遲歡的腦海，她需要時間，需要將那些事情重新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