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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兩個男人,不同類型

  她立刻放棄二選一的問題,搜尋聲音的來源。


  在她剛剛轉頭時,就看到遲建林往她這邊跑了過來。


  梁天琛沒見過遲建林,擔心是什麽壞人,立刻站起身來到遲歡這邊,擋在了她的跟前。


  出乎意料的是,遲建林一跑到這邊來,就撲通一聲給遲歡跪下。


  梁天琛是擋在遲歡麵前的,受不起這麽一跪,退了兩步。


  “遲歡,看在我們親戚一場的份上,求求你放過遲載吧,好歹他也是你弟弟啊,他要是被抓進去判了刑,這輩子就完了啊……”遲建林早沒有當年的意氣風發,跪在遲歡麵前的時候,隻是個為自己兒子求情的老人。


  遲歡想到先前錄口供的時候警察告訴她遲載和孫濤都已經抓到,但因為受了重傷現在在醫院接受治療,等到傷好就要接受法律的製裁。


  綁架勒索,是重罪。


  遲載還是主謀,少說得十年,往重了判估計得無期。


  遲建林就遲載一個兒子,兒子都判了刑,他可能最後連個送終的人都沒有。


  “這件事已經走上了司法程序,不是我能做主的。”遲歡從椅子上站起來,避開了遲建林跪著的方向,卻也沒有去拉他起來。


  “隻要你撤訴,遲載一定還有救!一定的!遲歡你就歡歡好心,放過遲載吧!他可是你弟弟啊!”


  道德綁架,親情綁架。


  “遲歡,你不能這麽狠心,遲載才十九歲……”


  遲歡打斷遲建林,“我哥當年也不過二十歲,我跪在雨裏求你的時候,連你的麵都沒有見到。”遲歡雙手緊緊地握成拳,“要說親情,我們家和你們家早就沒有情分可言。現在,是你兒子綁架我,勒索一千萬,如果那錢沒有給上,他把我丟到陵江裏麵去,你會去撈我的屍體?”


  “你現在求我的時候,想想七年前你對我們家做的那些事,你到底還有沒有臉麵來求我。”


  要是遲歡撤訴,她才真的沒臉見遲坤,以後死了沒臉見父母。


  遲建林來找遲歡的時候就知道會有這樣的局麵,他不斷地給遲歡磕頭,隻祈求遲歡能夠饒恕了遲載,額頭都磕紅了。


  遲歡別開臉,這樣的局麵讓她不知該如何是好。


  彼時,道北霆從椅子上站起來,不過給酒店保安一個眼色,那兩人便過來將遲建林從地上拉了起來。


  “檢察機關已經立案,作為原告的遲歡並沒有獨立的上訴權和撤訴權。綁架是重罪,還上了電視登了報,你用錢也壓不下去。”道北霆淡漠地看著遲建林,“你再騷擾遲歡,別怪我不客氣。”


  當道北霆說出後半句話的時候,在場的人都怔了一下。


  最後,那一場忽如其來的鬧劇因為道北霆的一句話而畫上了休止符。


  遲建林怎麽不知道道北霆的手段?他落到現在這個地步,還不是道北霆在背後推波助瀾,但是,為了兒子,他不得不向遲歡低頭。


  結果卻被無情地拒絕。


  等到遲建林被帶走了,這邊的氣氛也沒見得好了很多。


  遲歡看著一桌子的菜,現在並沒有什麽胃口。


  “你們兩個吃吧,我吃飽了先回去了。”遲建林的出現讓遲歡想到七年前的事情,那些掩埋在時光深處的回憶被遲建林毫不留情地撕開。


  那是遲歡永遠無法忘懷的不堪回首。


  如果不是為了尋找遲坤,遲歡根本不會踏上洛城這片土地。


  說完,她也沒等兩人的回答,便徑自離開了餐廳。


  梁天琛剛想邁開腳下的步子去追遲歡,但是發現有個男人比他速度還要快。


  道北霆,那個盤踞在遲歡心裏多年的男人,正是因為這個男人的存在,所以梁天琛從不敢輕易地和遲歡說什麽。


  他已經滲入進遲歡的生活,等待的,隻是遲歡忘掉道北霆,開始一段新的生活。


  但現在……


  “道先生,恐怕你現在不方便去見遲歡。”


  道北霆被擋住去路,來自遲歡的丈夫。


  男人眉頭微蹙,這個遲歡口口聲聲稱為丈夫的人,是不是遲歡的丈夫還有待考證,現在擋在他的麵前?

  “我和遲歡的事情,你沒資格插手。”遲歡不在,道北霆似乎也沒有必要和梁天琛維持表麵的和諧。


  “我是遲歡的丈夫,她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她現在過得很好,希望道先生不要再去打擾她。”


  先前遲歡還在的時候兩人就硝煙味十足,現在火藥味升級,站在不遠處的侍應生都感覺到了兩人身上散發出的濃濃的冷意。


  兩個男人,不同類型。


  道北霆是剛硬中透露著殺伐果斷的冷漠,拒人於千裏之外的生冷,他像是站在食物鏈頂端的男人,睥睨一切,傲視一切,所有人在他麵前就必須得臣服,而他就是他的世界當中不二主宰。


  所有不聽命於他的,都是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其身必誅。


  梁天琛不一樣,他斯文冷靜,不是那種淩厲得讓人覺得無法接觸的高冷,他眼中始終帶著柔和的目光,第一感覺他是很好親近的那類人,可他的親近,是帶著疏離的親近。


  他會潛移默化地改變那些非他族類的人,讓他們成為他王國的臣子。


  這樣兩個人站在一起,沒人敢去勸和。


  ……


  遲歡一路回到房間,關上房門之後失魂落魄地坐在沙發上。


  難過的時候,她會習慣性地蜷縮在一起,而雙手抱膝的動作是下意識的自我保護,就像嬰兒在母親肚子裏麵時候的姿勢一樣。


  那些往事接二連三地湧入腦海。


  十六歲時,父親的家具公司忽然易主,資產落入遲建林手中,而父親隻有還不完的債務。承受不住打擊的父親中風住院,母親在去借錢的路上出了車禍,不治身亡。父親得知母親去世,一口氣沒有咽下去,就永遠沒有咽下去。


  年少氣盛的遲坤遭受家庭變故,砍了罪魁禍首的遲建林。


  遲歡沒有一分錢給父母下葬,也沒有錢給遲坤請律師打官司,她跪在二叔家門口,最後卻連麵都沒見到。


  她絕望地從二叔家離開,被車子給撞了。


  而撞她的車子,是道北霆的。


  當她再想起那些事情的時候,已經是兩年後。


  父母離世已成定局,哥哥判刑也已成定局。


  七年後再回洛城,她被遲載給綁架勒索一千萬,還談什麽親情,什麽情分?

  那些二叔一家對她以及她的家人造成的傷害是她無法原諒也無法忘懷的,因為,有些人不值得被原諒。


  情分和親情早在七年前就已經消失得幹幹淨淨,再者說,公安那邊已經立案,檢察院已經提起公訴。


  她不會退步,一步都不會。


  遲歡在沙發上坐了很長時間,腿也麻了,身子也僵了。


  門鈴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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