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9 陳年的交情
“若是單論智慧，陛下自然是比不過我師的，可要說起胸懷，陛下所言便是有些過謙了。”孽海對於陽泉帝的所言，顯得有些不以為意，言語中也未曾對陽泉帝的麵子有所顧及。
“孽海啊孽海，你還是這麽耿直！”陽泉帝聽了這個坐在紅毯上的光頭的話，也不暗怒，臉上隻是表現出頗為的無奈。
“貧僧乃是修習佛法心術之人，性子自然也會受到影響，這也是貧僧的無奈，卻亦是我修習有所微成證明。”孽海嗬嗬一笑，轉手便是將陽泉帝的無奈，推到了佛經的頭上。
“這麽一說，倒也不無道理，畢竟你孽海也算得上是一代高僧，於情於理也是該有如此。”陽泉帝順水推舟，按著孽海的話頭兒不留痕跡的暗損著孽海說到。
“阿彌陀佛，陛下過譽了。”孽海忽的神情嚴肅了起來，雙手合什於胸前，臉皮厚的如同磚頭一樣。
“吃些再走？”看著龍階之下，孽海無畏唇槍舌劍的身影，陽泉帝也懶得再去戳弄這滑不溜丟的卵石和尚，便將話頭兒一偏，試著故意說些混賬話來惡心這無賴的和尚。
“如此最好，貧僧這幾日四處奔波、風餐飲露，到了雲寂城後便是直接來看望陛下，腹中此時也確是有些饑餓。既然陛下不嫌，貧僧就厚著臉皮叨擾一番了。”孽海和尚聽著陽泉帝的話，也確實有些惡心，但是其隨即的話語，卻是將這份惡心又原封不動的還了回去。
“這賴和尚，擺明了就是讓我好兒好兒的招待他！吃我一餐，還說我不是賢君，這次的虧我當真是吃大了。”陽泉帝自是知道孽海話中的意思，心裏不由得暗罵起了這個厚顏無恥的和尚來。
“現在日頭已然近午，朕看了一上午的折子也是累了，正好兒碰上你來看望，朕便下旨讓禦膳房奢侈一些，再多弄些膳食甜點，移至園林中享受享受。”雖是心裏暗罵，但表麵上陽泉帝還是將手上的折子放回了龍案之上，接著又取出一卷內旨在其上寫下了‘今日午膳移至寒園，飯食餐量菜數減半。’這麽一句話。
“陛下有心了。”孽海乃是融脈境的修士，自然是將那道內旨上的東西看的清清楚楚，於是便不覺得又是有些惡心。
“這老混蛋，明裏損我也就罷了，居然還在暗中排擠我，當真是真兒真兒的不要顏麵。”孽海看著量內旨拿到手中，然後慢慢走下龍階的陽泉帝，心裏也是暗罵了起來。
兩人並肩走出大殿，便是有等在殿外的太監急忙的迎了上來。陽泉帝隨手，將拿著的內旨放到了太監恭敬托著的木盤上，隨後又是在另一個太監托著的金盆中用鮮花香露洗了手，又親自拿著絲絹擦了擦之後，便是示意孽海也洗一下這一路的風塵。
孽海眼睛一眯，知曉這又是陽泉帝在暗中惡心自己，可礙於此時人多眼雜，也隻得是用著陽泉帝使過的香露和絲絹洗了洗自己的光頭和厚臉，跟著陽泉帝沿著殿外的石路接著向外走。
越過殿外的宮牆，便又有一隊太監抬著一乘半敞的金攆走了過來，停在了陽泉帝麵前，隨後又有一個小太監單膝跪在地上，托著塊兒玉板，小心翼翼的等著陽泉帝去踩自己托著的這塊兒踏腳石。
“把轎攆撤了吧，今日有故人來訪，朕便不如往日般坐著這攆子趕路了，多與故人親近親近，踩在宮道內散散步也是好的。”陽泉帝擺了擺手，遣退了抬著金攆的八個太監和那托著玉磚的太監，在剩下幾個太監的跟隨下與孽海並肩而行向著宮中的寒園而去。
“這狗東西逮著機會便來惡心我，看來走之前還是有必要要教訓教訓他了。”聽著陽泉帝說‘今日不同往日般那樣要坐著攆子趕路’，孽海便是明白了陽泉帝在暗指自己寒酸，說自己坐不慣這金攆。 如此言語也就罷了，最可恨的就是那‘趕路’二字了，這不是擺明了自己耽誤了這狗東西處理政務的時間了麽。
看清了其中的關節，孽海便是下定了決心，在臨走之前要好兒好兒的回報一下這位摯友的盛情相待。
“朕說了好多次了，隻要木攆便好。畢竟是趕路的攆子，搞的這麽奢侈幹什麽，有這閑餘的資財，不如用去給宮內的皇子們念書修行，也好多為我大元出幾個天驕。”走在路上，陽泉帝便是回過頭來，苦口婆心的對著最前的一位老太監，還算是平和的說到。
“皇上，你莫要執拗。這攆子的規律乃是曆代先皇定下來的，更何況這攆子中還設有聚攏靈氣的護身陣法，雖然這宮內一直都是一片祥和，但也不可不防啊。若是皇上受了風寒，再臥床靜養幾天，這不就耽擱了批閱公文了麽。”老太監陡然一個機靈，便明白了陽泉帝這是開始對著那來曆不明的和尚翹尾巴了。於是乎，急忙的調整了表情，一臉急切的‘勸說’起了另有深意的陽泉帝。
“罷了，罷了，朕每次這麽說，你都是這副說辭。朕拗不過你，隨你的便吧！”陽泉帝聞言，臉上露出了不耐的表情，似是震怒，卻又帶著對這老太監無可奈何的樣子。就仿佛，與這老太監有些很深的淵緣一樣。
“皇上息怒，氣大傷身。”老太監聽著陽泉帝的訓斥，又是急忙關切的說到，語氣中帶著一絲的誠惶誠恐。
對於陽泉帝的裝模作樣，孽海自然是十分不屑的。其聽著那老太監的話，微不可查的撇了撇嘴角兒，盡力的掩藏著自己對於陽泉帝的譏諷。
一路的並肩而行，兩人自宮中的華道上，走過一處處的紅牆綠柳，又經過一棟棟龍樓玉閣，也不知是走了半個時辰還是三刻左右，終於是在日上正南之前，來到了那宮中偏僻的寒園之前。
不得不說，這處園林，真的未曾有辜負它的名字，對比宮中其他的地方，確實有著寒酸之相。